秦阮來到會客室,柯家父子正在跟何念真的亡魂說話,她的到來惹來兩人一傀注目。
柯志賓滿臉感激的走到秦阮身前,對她彎身道謝:“多謝霍夫人救命之恩,事情我都聽念真說了,如果不是您,她這次在劫難逃。”
秦阮站在門口並未進去,語氣淡漠道:“舉手之勞。”
她偏頭對霍梔說:“天色不早了,你安排人送他們離開,務必安全送到家。”
霍梔垂首:“是,夫人!”
柯志賓連忙再次道謝:“多謝霍夫人。”
秦阮神色疲憊,對他擺了擺手:“你們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話說完,人轉身離開。
她的背影纖細瘦弱,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懷有身孕的人,太單薄了。
秦阮回到臥室,見三爺倚在牀邊,手上拿着屏幕亮起的手機,聽到房門打開的動靜,對方擡起溫和眸子望了過來。
“還沒睡?”秦阮脫下外套,隨手扔到屋內沙發上,擡腳往浴室走去。
霍雲艽嗓音輕柔道:“在等你。”
秦阮走進浴室,出聲迴應:“我衝個澡,很快就出來。”
浴室房門關上,倚在牀邊看似姿態從容的霍雲艽,輕輕鬆口氣。
他垂眸看了眼手中拿反了的手機,淡色薄脣勾起一抹弧度,神情頗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剛剛,黑白無常前來稟告,得知秦阮在樓下試探陰差的一番言論,他屬實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他的阿阮腦回路清奇,竟然會往是他的血脈上猜想。
如果他能生出這麼讓人又愛又恨女兒,還真不能拿她怎麼辦,不過會狠狠心讓她長長記性,總不會是現在這種打不得罵不得,進退難行的地步。
霍雲艽白皙指尖敲打在手機屏幕上,俊美精緻臉龐神情十足的無奈。
他對秦阮是既不忍苛責,又心生憐惜,對她不要說打罵了,隨着相處的時間越長,慢慢達到無底線的縱容。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種寵溺心理只增不減,已經深入骨髓。
秦阮速戰速決,披着浴巾從浴室走出來時,發現三爺倚在牀邊姿勢不變,那張眉目如畫的臉龐浮現出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她倚在浴室門上,一手拎着從裡面帶出來的風筒,一手用毛巾擦頭髮,清冷目光饒有興致地打量着三爺。
倏地,霍雲艽擡起眼眸,秦阮措不及防的陷入他深情溫柔眸子裡。
她眼皮子微顫,避免心虛,一雙狐狸眼瞪得大大的,有些惱怒的注視着三爺。
她不知道這樣的眼神看起來有多可愛,霍雲艽被她勾人的小眼神撩撥的蠢蠢欲動,恨不得把她抱在懷中,強迫她幻化出狐狸原型,直接開擼!
三爺內心蠢蠢欲動,不過一點都沒有表現在臉上,他放下手中屏幕亮光早已滅掉的手機,對秦阮招了招手。
後者拎着風筒走到牀邊,霍雲艽熟稔地接過風筒,把秦阮拉到牀邊坐下,動作輕柔的爲她吹頭髮。
秦阮乖巧的坐在牀邊,享受着三爺的服侍,眼瞼懶懶的搭下來,入目的是三爺結實有力的臂膀。
她擡起手,用指尖戳了戳對方的小臂。
正在給她吹頭髮的霍雲艽,動作一頓,垂眸不解的看着她。
秦阮低頭把玩着手指,一副我什麼也沒做的模樣,嘴裡還發出低哼的歌曲,聽語調還挺熟悉。
霍雲艽骨節分明的手探入秦阮濃密黑髮中,繼續給她吹頭髮,嘴上隨意地問:“這是什麼曲子?”
秦阮語氣隨意道:“肖雲琛出道第一部仙俠劇的插曲,他就是靠這首歌踏入華語歌壇的。”
她說得無意,傳入霍雲艽耳中,不禁心下一動。
今天這丫頭不太對勁。
或者說是,這段時間的秦阮都不太對。
不過以今天最爲明顯,如果不是她靈識未曾迴歸,他都要懷疑這丫頭恢復記憶了。
果然是隻小狐狸,聞到丁點風吹草動,都能變得警惕起來。
霍雲艽手上動作不停,像是並未因秦阮突然提起肖雲琛,而心底有所異動。
坐在牀邊,背對着三爺的秦阮,一雙狐狸眼眸流露出隱晦精光,她發覺身後的男人沒有任何不妥,梳理她頭髮的作不緊不慢,動作如之前一致。
“伱好像很喜歡肖影帝?”
身後傳來男人不緊不慢的詢問,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聽。
秦阮語氣輕飄飄道:“還行吧,畢竟是知名影帝,想不知道他都難。”
很是敷衍的語氣。
霍雲艽喉間溢出輕笑,含着幾分嘲弄。
聽出他笑聲中的不屑,秦阮回眸,挑了挑眉問:“怎麼?你對他很有意見?”
霍雲艽關閉風筒開關,捧着秦阮的臉頰,深邃眼神溫柔又繾綣,薄脣微啓:“阮阮這麼在意其他男人,難道還不許我吃醋?”
秦阮平靜神色出現裂痕,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她伸手推了男人胸膛一把,拉開牀上的被子蓋在身上,躺下閉眼睡覺。
霍雲艽躺在她身邊,將人摟進懷中,語氣無辜柔聲問:“這是怎麼了?”
“困了,睡覺!”
秦阮懶得再跟這隻老狐狸周旋,不想再試探了。
看她無聲鬧脾氣,霍雲艽輕撫她柔順的頭髮,聲音放低,輕柔的哄道:“他很好,你不用擔心。”
背對着三爺的秦阮,刷的睜開雙眼。
她眼底浮現出一閃而過的精光,用鼻音很低的應了一聲。
察覺到她軟下來的態度,霍雲艽輕笑一聲。
他擡手關閉牀頭燈,摟着懷中的小嬌妻閉上雙眼,一同赴約周公。
翌日。
秦阮睜開雙眼,如往常一樣沒看到躺在身邊的男人身影,她躺在牀上懶得起身,側身看向落地窗外的霍家景色。
入目之地,無一不精緻,處處透着濃濃的古韻味。
然而,最讓秦阮心情愉悅的是,樓下花園爭芳鬥豔盛開的名貴花朵,只看着她心情都會變得愉悅。
秦阮趴在牀上好久,生理需求讓她不得不起身下地,往屋內浴室走去。
等她洗漱完出來,聽到牀頭櫃的手機震動聲。
秦阮快步走到牀邊,拿起手機看到巫梵的來電顯示,她指尖滑動,接通電話。
手機聲筒傳來巫梵的確認聲:“秦阮?”
秦阮坐在牀邊,眯起溢滿精光的冷眸:“是我,事情查得怎麼樣?”
巫梵輕呼一口氣,語速極快道:“我跟師弟在西城,昨天我們跟着魏恩進了西城地下拳擊場,之後他又去了夜總會,從裡面帶出來一個女人,兩人一起進了酒店。
今早一直沒見他出來,我們就闖進了房間,屋裡只有對方從夜總會帶出來的女人,那小子昨晚就跑了,他應該是發覺了我們的跟蹤,媽的!玩得好一齣金蟬脫殼!”
巫梵的語氣很氣憤。
被人耍的經歷,讓她無法壓制的滔天怒火,秦阮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得到。
她輕嘖一聲,倒是沒有怪巫梵這對師姐弟,而是問:“魏恩昨晚去的哪家地下拳擊場,從哪個夜總會帶出來的女人,那女人控制起來沒,有沒有問她認不認識魏恩?”
巫梵報上地下拳擊場跟夜總會的名字,又道:“那個小姐姐被我控制起來了,不過她一問三不知。
魏恩昨晚給了她一筆無法拒絕的出場費,她跟着去了酒店,兩人什麼都沒發生,魏恩是順着酒店外的空調外掛機離開的。”
秦阮聽到魏恩光顧蔣六爺的地下拳擊場跟夜總會,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
她語氣發沉:“你跟危焱軒想辦法找到魏恩,給我盯緊他,不需要跟他動手,只要彙報他每天的行程就可以。”
巫梵沉聲保證道:“好,我們再去內閣護衛隊堵他。”
想到魏恩的反偵察能力如此強,秦阮又不放心地叮囑:“注意安全,一旦有危險立刻撤,自身安全重要。”
“知道了!”
巫梵應了一聲,快速掛斷電話。
秦阮聽到手機傳來嘟嘟響,放下貼在耳邊的手機,掃了一眼被掛斷的通話,隨手把手機丟在牀邊,起身往門外走去。
她剛打開房門,就看到抱着文件現在門口的霍梔。
看對方神色緊繃模樣,秦阮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有事?”
霍梔緊抿的脣,緩緩道:“夫人,龐老闆死了。”
秦阮雙眉瞬間皺起,沉聲問:“屍體在哪找到的?死亡原因查清楚了嗎?”
霍梔把懷中的文件,雙手恭敬地送到秦阮面前:“屍體是在問世山峰發現的,昨天山上的遊客下山,看到草叢裡的屍體,法醫鑑定死亡時間是前天晚上的凌晨。”
秦阮翻開文件,上面一張放大的屍體照片呈現在她眼前。
龐老闆看起來就跟睡着了一樣,如果不是屍體旁的警戒線,還以爲這人活着。
這人五官長得很面善,看起來並非大奸大惡之人。
看對方面部表情,還有脣角微微上挑的弧度,他的死亡過程應該並不痛苦。
秦阮懶得翻看後面的專業術語報告,直接問霍梔:“死亡原因法醫那邊怎麼說?”
霍梔聲音冷冰冰道:“突發性猝死。不過根據我們暗衛部的調查,對方應該是死於謀殺,龐老闆的身上沒有打鬥痕跡,可他的肢體微微僵硬,有過短暫的反抗經歷。”
秦阮把文件合上,拍到霍梔的懷中,嗓音冰冷低沉:“查!把龐老闆最近聯繫的人,還有他死前見過哪些人都查清楚!”
霍梔抱着懷中的文件,語氣恭敬地回稟:“已經查過了,龐老闆的朋友不多,大多都是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他最近除了跟一個情人頻繁接觸,找不到其他人的痕跡。”
秦阮眼底染上一抹陰鷙:“她那個情人在哪?”
“西城——”
霍梔此話一出,秦阮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
又是西城!
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是個跟問世山峰有關的人,都跟西城的人有糾纏。
秦阮在西城生存十八年,也沒發覺西城竟然會如此吸引人,什麼人都往那裡扎堆。
她神情若有所思,輕輕揉搓着指尖,覺得該走一趟西城去看看。
上次見李子蘭、沈燃跟蘇妄時,她答應過三人要一起聚一聚。
秦阮眸子裡的涼薄寒意退去,出聲問霍梔:“三爺在家嗎?”
霍梔點頭:“主子在樓下會客室跟尼古拉斯品茶。”
“你備車,我一會要出去一趟。”
秦阮與對方擦身而過,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