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蘭是真喝多了，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
後來她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嘴裡還唸叨着小五。
感受到她的關心，秦阮起身走到她身邊。
她摸了摸李子蘭的一頭髒髒辮，對坐在一旁的蘇妄跟沈燃低聲解釋：“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
沈燃那張清秀臉龐浮現出一抹笑意：“你好就行，真的有什麼事還有我們，大不了跟從前一樣，日子照樣過，沒什麼過不去的。”
蘇妄點頭，認同道：“對！”
秦阮走到兩人身邊，用力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們還不瞭解我的性子，真受了委屈，我也不會受着的！”
沈燃看向秦阮放在他肩上的手，那雙手曾經佈滿傷痕，現如今卻一片白皙。
他心中已經相信秦阮現在過得是真不錯，他點頭道：“有伱這句話就放心了。”
秦阮對不遠處的霍梔招了招手，對蘇妄跟沈燃說：“子蘭喝多了，你們把她帶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兩人沒有挽留她，看着霍梔給秦阮披上外套，目送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烤肉店。
蘇妄從兜裡摸出一根菸來，送到嘴邊叼着，用肩撞了撞沈燃，含糊道：“小五變了。”
沈燃回頭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我們也變了，人總是要成長的。”
蘇妄挑眉，隨即也跟着笑了。
是的，他們都變了。
變得更成熟，對未來的道路也更加明確。
……
秦阮在夕陽照射不進來的西城緩慢行走，來到霍家車隊所停的小巷子入口。
倏地，她行走的腳步停頓下來。
秦阮回眸看向身後一片髒亂，氣味兒難聞的的小巷子，目光幽深含着冷凜光芒。
“夫人？”
跟在身邊的霍梔，不解地出聲。
秦阮眯起雙眸，對她搖了搖頭，伸手指向停車的位置，示意她先走。
霍梔看了一眼身後髒亂差的巷子，眸底閃過危險光芒，最終還是聽從吩咐快步離開。
在她離開後，秦阮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聲調微冷道：“出來吧。”
空無一人的小巷子內，半天沒有任何動靜。
秦阮等了數秒，再次出聲：“再給你一次機會，出來！別等着我親自把你揪出來！”
她話音剛落，從岔口閃出一道身影。
看到對方，秦阮眸光微動，神色有些訝異：“宋情？”
曾經一頭利落的短髮如今已經變長，紮起了高高的馬尾，身上穿着黑色緊身衣，更加突出身材曼妙曲線。
讓秦阮不確定的是，宋情身上的氣質改變，她身上不再透着壓抑氣息，更多的是內斂的霸氣，渾身透着幹練，看起來很是英姿颯爽。
如果不是對方身上瀰漫着的妖氣，秦阮說不定還真的認不出來對方。
宋情出現後，也不顧小巷子裡的狼藉與坑坑窪窪，單膝跪在地上：“夫人。”
她言行舉止一板一眼，跟最後一次在南洋相見時，那副活潑開朗模樣又有所不同。
秦阮並未避開她的跪拜，而是輕輕蹙眉，不解道：“你不是回宋家了？你也不是霍家的暗衛，沒必要再對我行禮。”
宋情仰頭，神色謙卑，目光崇敬地望着秦阮：“夫人，我想跟隨您左右。”
秦阮聲音冷淡道：“我身邊的人夠用，不差你一個。”
她微垂的眼眸，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宋情，發覺她雖然氣質有所改變，可眉眼間的憂鬱神色依然存在。
宋情垂首，繼續懇求道：“請夫人收留我。”
態度執着，透着一股死纏爛打的意味。
秦阮出聲問：“你在宋家過得不好？”
宋情抿了抿脣，低聲道：“他們要我嫁人。”
聽到她要嫁人，秦阮突然想起初見宋情時的畫面，這人的姻緣可早已註定。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輕揉，漫不經心地問：“你不想嫁？”
“不想！”
宋情毫不猶豫道。
秦阮眉梢微揚，點明道：“可你是妖，我身邊不留任何有潛在危險因素的人。”
這段時間，宋情也搞清楚了她這副身體的異樣。
白天的她與黑夜的她，被不同的人格佔據着。
她們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性情不同，不過這段時間她又隱隱感覺到兩者開始融合。
宋情聽到秦阮的顧慮，沉聲保證道：“我以自身的靈魂對您發誓，此生此世絕不會傷害您，也絕不背叛您，若違此誓，讓我不得好死！永生永世無法超脫！”
秦阮對她搖頭：“當初是我讓你離開的，如今就不會再讓你回到我身邊，相信以你的能力，只要你不願意，宋家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
宋情語氣急切道：“夫人，我想追隨您，也只想跟在您身邊。”
秦阮還是淡定搖頭：“可我不想收留你，知道嗎，你是我的變數，我有預感留你在身邊，會招惹來很大的麻煩。”
她當初讓宋情離開霍家，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潛意識的危險預感。
她不希望有人打破她現在的平靜生活，任何人都不可以。
宋情將會是她人生最大的變數。
爲了不給對方留有希望，秦阮硬着心腸轉身離開。
跪在身後的宋情，眼神一直追隨在秦阮身上。
直到秦阮上車，霍家的車隊緩緩行駛離開，宋情依然跪在地上沒有起身。
身後走來幾名混子，他們笑嘻嘻地走到宋情身邊。
“喲！這是哪來的小妞？”
“怎麼跪在這，快來爸爸懷來，讓爸爸好好疼疼你！”
他們眼底流露出讓人作惡的光芒，甚至還伸手去碰宋情那張極具濃顏系的漂亮臉蛋。
就在他們的手即將碰到宋情時，變故突發。
宋情突然變身，依然保持着人形，可她的雙臂卻幻化出藤蔓與盛開豔麗的花朵。
“啊！！！妖怪啊！！！”
距離宋情最近的男人，突然驚呼出聲，轉身就跑。
剩下幾人也紛紛喊出聲來，四處逃竄。
搖晃在虛空的藤蔓把逃跑的幾人捆住，扔到長滿尖銳如刀刃花瓣的邊緣，豔麗花朵將其慢慢吞下去。
悽慘叫聲還未傳出小巷子，就被食人的花朵吞噬。
宋情神色妖異冰冷，把妖的強大邪念釋得是淋漓盡致。
她抖動着搖晃的藤蔓，與因吞噬食物後明顯變大的豔麗花朵。
幾乎在眨眼間，它們變化成纖細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