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綁起來的芸娘倒在地上,身體被濃郁的冥力灼痛,疼得她無法忍受來回翻滾。
她的身體越來越扭曲,逐漸開始變形,人形幾乎要無法維持。
霍予寧攜着滿身戾氣,邁着沉穩步伐朝對方走去,她知道芸娘就要變身了。
偏偏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兩位客官,是芸娘沒伺候好嗎?您二位下手輕點。”
是之前的那名雜役。
江哥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擔憂,夾雜着一絲心痛。
顯而易見,外面的人都聽到芸孃的悽慘哀嚎聲。
甚至誤以爲屋內的客人,是在玩什麼特殊嗜好,就連萬花樓的芸娘都完全承擔不了。
霍予寧周身的冷冽氣場並未散去,精緻眉眼神色不耐煩,目光冷冷地睨向門口。
蕭鈞桉任由安今抱着大腿,也不把他一腳蹬開。
安今緩緩擡起頭來,雙眼淚汪汪的看向蕭鈞桉,哭着說:“皇上,奴、奴才怕!”
蕭鈞桉見他因害怕渾身劇顫,他深呼一口氣,怒罵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如果霍予寧真的能幫大幹度過危機,不管她如何難以駕馭,哪怕就是邪祟,蕭鈞桉也能放下身爲帝王的傲骨,與對方虛與委蛇。
他深呼一口氣,緩緩垂眸,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
霍予寧雙手快速結印,紅脣吐出一個定字。
安國公是正兒八經的保皇派,萬事都以帝王的安危爲己任。
蕭鈞桉常年住在宮裡,從未親眼目睹過邪祟的真面目。
之前霍予寧與芸娘交手時不顯,此刻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幾乎壓得他們要喘不過氣來。
倒是此次出行的侍衛,在發現芸娘不對勁時,就算是對邪祟害怕,也不忘自身的職責。
只見安今渾身顫抖的跪趴在桌下,溢滿汗水的臉貼着他的衣襬,嘴裡神神叨叨地念着:“皇上乃真龍天子,龍氣濃厚,福澤萬年,所有妖魔鬼怪都退散!”
他相信國師爲他挑選的這位安美人,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幫大幹度過如今的困境。
“兩位爺?怎麼沒動靜了?”
蕭鈞桉出聲拒絕:“不用,朕相信國師!”
安今握着皇上繡着滾雲邊銀色圖案的衣襬,還在求神拜佛,祈求皇家龍氣庇護。
霍予寧走到芸娘面前,見對方的身後冒出一條灰撲撲的尾巴。
外面雜役的聲音也未曾停止:“兩位爺,芸娘要是受不住,我們樓裡還有其他顏色不錯的姑娘,我再給二位喊來幾位玩得好的來?”
不遠處的霍予寧,突然出聲喊蕭鈞桉。
芸娘疼的全身都扭曲起來,身體縮成一團,嘴裡發出卑微哀求:“放了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吧!”
大幹如今正處於戰亂之際,到處都在鬧災荒,南邊水災,北邊旱災,民間還有妖魔作亂。
安今聽出皇上言語中的恨其不爭,知道這是對自己人才會有的親暱。
她現在疼的痛不欲生,身體一會是人形,一會是半人半耗子的詭異形態。
聽到耳邊響起的威嚴命令聲,他身體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他壓低聲說:“皇上,可要通知國師?”
別看他表情鎮定自若,雙腳不自在的往前伸了伸,觸碰到桌子底下正在顫抖的軟物。
霍予寧知道結界起了作用,外面的人聽不到屋內的動靜。
不過蕭鈞桉是帝王,內心再如何不適,也保持面無表情,目光沉沉地盯着不遠處趴在地上的芸娘。
她身處的房間,立刻被結界籠罩。
站在蕭鈞桉身前的穆萬清,看到霍予寧身上縈繞出的璀璨金光,轉身單膝跪在蕭鈞桉的腳下。
“客官?客官?”
安今倒是承認的光明正大,絲毫不怕被人嗤笑,到這時候,他都把蕭鈞桉當成唯一能救他的人。
他不知道該誇安今,對他真龍天子的虔誠認可,還是責怪對方的貪生怕死。
蕭鈞桉聞言,擡眸去看霍予寧的颯氣背影,幽深如古井的冷眸微閃。
她紅脣默唸,萬千絲縷的金光快速覆蓋房間的每一處。
蕭鈞桉聽到他的低語,怒極而笑。
皇宮地處大幹的龍脈上,有龍脈氣運加護,宮中可以算得上是安全之地。
門外的人影越來越多,芸娘繼續慘叫下去,門外面的人很有可能會衝進來。
他一直知道京城有妖魔作祟,也清楚國師也對此束手無策。
“啊啊啊!好痛!鬆、鬆開啊!!”
霍予寧擡起雙手,自全身蔓延出濃郁的冥力。
蕭鈞桉、安今、穆萬清等人,臉色表情大變。
今天看到芸娘一個女人,半人半耗子的形態,他都快要吐了。
這安美人不簡單,瞧對方面對邪祟時的鎮定自若表現,他擔心行事詭異的安美人,會對皇上不利。
別看安今膽小,可他忠心,否則也不會坐上總管太監的位置。
“狗皇帝!”
他深邃眼眸中,有許多複雜深沉的東西即將破土而出,在瀕臨危險之刻又被壓下去。
芸孃的悽慘哀嚎聲,再次響起。
在芸娘還沒有完全顯形時,霍予寧擡起那隻穿着繡紋錦棉長靴,用力踩在對方晃動的尾巴上。
穆萬清等人見情況不對,紛紛衝上前,把穩坐如山的皇上保護起來,
他們形成保護圈,拿出各自的武器,目光飽含殺氣的看向不遠處的妖邪,嚴禁任何人靠近。
尾巴的毛髮很短,看起來也好醜。
蕭鈞桉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她鬆開踩着芸孃的尾巴的那隻腳,傾身靠近對方,眼神冷冽,紅脣微啓:“原來是個耗子精,你說說你,長得醜也就罷了,爲什麼後還要去挖別人的心呢。”
蕭鈞桉垂眸,睨向趴在桌下的安今,厲聲命令道:“滾出來!”
蕭鈞桉眸底瞳孔驟縮,心跳都加快了。
他立刻張開雙手,抱住蕭鈞桉的大腿,哭唧唧道:“奴才就是膽小。”
狗皇帝三個字,蕭鈞桉只從桃青口中聽過。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霍予寧當着他的面喊出以下犯上的稱謂。
如果換做其他人,蕭鈞桉早就命人拉出去砍了。
他眼眸微垂,凝向被霍予寧踩在腳下已經徹底變身的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