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的是,出現在飛段眼前的金色身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即便損失了,也無關痛癢的水分身。連帶着在這近在咫尺的距離,變化回最初時的清水,並蔓延至飛段腳邊時,不僅讓飛段匆匆忙忙間,剛剛刻畫出來的法陣紋路,在迅速淡化的過程中,出現了幾處細微斷口,無法再爲飛段提供傷害共享的能力。更是因爲水能導電的特性,以及飛段渾身上下,早已被血液覆蓋的緣故,使得面具怪物原本對準“金色身影”的雷遁忍術,自然是在落了空,與地面接觸的瞬間,直接轉移到了飛段的身上!
“可惡,是我太多心了嗎……原來這傢伙,只是個裝裝樣子,跑來攪局的雜魚罷了?!”
當然,在擁有不死之身的情況下,對尋常人來說,已經足以致命的高壓雷電,在瞬間席捲飛段全身時,也頂多是讓飛段的身形,暫時處於麻痹狀態,難以動彈上分毫,根本構不成什麼有效傷害。以至於在飛段的頭髮,都被電得根根豎立起來的同時,腦海中翻轉的思緒,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饒有閒心地琢磨着,等到麻痹狀態稍稍緩解後,該如何在這片溼濘泥土上,補全破損的儀式陣法。
“算了,先不管那麼多,趕緊完成獻祭儀式好……什麼?!”
只可惜,飛段眼中想來,單純是爲了救下井野性命的金色身影,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飛段。以至於在飛段的身形,徹底陷入麻痹狀態的瞬間,因組建水分身的水分,逐漸蔓延到了盡頭,開始慢慢平靜下來的水面,卻是再度躁動起來。隨即迎着飛段目瞪口呆的視線注視,單憑這麼一丁點兒的水分,直接演變出一條活靈活現的巨大水龍!進而不等飛段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便將飛段腳下踩踏的陣法,連帶着飛段身上流淌的鮮血,給直接沖洗了個一乾二淨!
換句話說,縱使現在的飛段,已經獲取到了阿斯瑪的血液。但在重新構築出陣法之前,無論受到什麼樣的傷害,都無法影響到阿斯瑪分毫!進而憑藉這一場變故,讓飛段得以迅速確認着——這名來路不明的敵人,極有可能已經摸清楚了自己的能力底細!
“喂喂,真的假的,這下可就真的出事了啊……”
因本身橫行無阻的資本,就是不死之身的特性,與死司憑血的傷害共享的效果配合,讓飛段在與敵人初次交手的過程中,幾乎可以說是無往不利的緣故,使得飛段從未用心修習過別的什麼能力。以至於在確認着,自己的能力底細,已經在對方的掌握之中後,頓時感到黔驢技窮的飛段,自然是罕見地從自己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汗珠來。隨即牙關緊咬間,麻痹狀態剛剛接觸的飛段,便顧不得面具怪物的生死,直接掉轉過頭來,毫不猶豫地全力奔逃起來!
“可惡……至少,先拉開一定距離,再想辦法完成陣法吧!”
低聲呢喃間,飛段心中清楚,在死司憑血奏效之前,自己在真正的強者眼中看來,無非就是個耐揍一點的活靶子!連帶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飛段,在能力暴露的瞬間,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心中,沒來由浮現出的強烈威脅感,究竟來源自哪裡!
“吼——!”
當然,因爲飛段的遠遁逃跑,完全是下意識做出的選擇,根本來不及出聲,對面具怪物下達指令的緣故,使得尚未得到他人命令指引,又在視線範圍內,看不到需要抹除的敵人目標,導致面具怪物對飛段的行動意圖,感到疑惑不解的同時,因糾結起自己接下來,究竟是要返回本體角都的身邊,還是繼續跟隨飛段行動,這股左右爲難的念想影響,而像個乖寶寶一樣,陷入了原地不動的沉思狀態。以至於等到飛段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要對面具怪物下命令時,一道淒厲無比的哀嚎聲,便突兀地飄入進了飛段的耳中!
“什麼?這就被……解決掉了?!”
縱使飛段再三告誡着,自己應當全力奔逃,不能回頭觀望。也終究是抵擋不住心中涌現的好奇,而追尋着這股異樣的哀嚎聲,稍稍轉頭挪移着視線。進而在目光所及的畫面中,不僅看到了那道礙事的金色身影,再度出現在了戰場之上。更是難以置信地發現,那光憑身體能力的各項屬性來說,足以完全壓制自己的面具怪物,竟然被一顆不起眼的湛藍色圓球,給輕輕鬆鬆地徹底斬殺掉!
“喂喂,開什麼玩笑,那是什麼可怕的眼神……到底誰纔是壞人啊喂?!”
當然,光是斬殺掉面具怪物,明顯不足以抵消掉金色身影累積在心底的怒火。以至於在飛段挪移目光,不經意地與其四目相對間,便從對方投射過來的目光,蘊含的森冷殺意刺激下,久違地體會到了死亡步步逼近的恐慌與懼怕。進而心下一驚的同時,越發不敢停頓分毫的飛段,自然是拼盡全力地邁動雙腿,儘可能地與人拉開着距離。直至在映入眼簾的畫面中,確認那道詭異的金色身影,已經在自己不斷移動的過程中,迅速“縮小”遠去,並沒有要追上來的意圖後,方纔稍稍鬆了一口氣。
“呼,還好還好……我就說嘛,角都製造出來的那玩意兒,怎麼可能被輕鬆解決掉?雖然少了一顆心臟,但爲了儘快解決掉它,這傢伙也應該短時間裡,沒辦法追……唔哦?!”
只可惜,還沒等飛段心中涌現的僥倖心理,完完整整地從口中吐露出來,便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形,像是撞上了火力全開的火車頭般,硬生生地停頓住了前衝的勢頭。更是僵持不到一秒鐘,就在那痛徹心扉的劇痛刺激下,感到渾身一輕的同時,用那遠比先前全力奔跑,還要快上兩三分的驚人速度,不由自主地向後遠遠倒飛起來!
“到……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除了那傢伙之外,還有其他的敵人嗎?!”
身形不受控制地急速倒飛間,哪怕沒有回頭,飛段也能感受到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正在向自己不斷接近、靠攏着。進而眼見得即將逃出生天,卻被人莫名其妙打了回來的飛段,便在這又氣又急間,索性仗着自己是不死之身,多多少少應該能抵擋住對方的攻擊,就此仰頭些許,試圖看清楚,究竟是誰壞了自己的好事。
“什麼?沒人?!”
然而,令飛段感到驚訝不已的,是無論自己如何挪移視線,目光所及的畫面中,都是一片毫無危機可言的康莊大道。連帶着別說是敵人了,哪怕是像面具怪物一樣,具備人類形態的古怪生物,都不曾在這片空間中,找尋到其有所出沒的痕跡!讓飛段滿臉詫異間,若非自己現在,的的確確是不受控制地向後倒飛,絕對不是出自自身意願的話,恐怕就得懷疑起,方纔感受到的一切,是不是自己急於逃跑,所產生出來的錯覺了!
與此同時,飛段驚訝歸驚訝,但在飛段的身後,早已蓄勢待發的金色身影,可明顯不打算因爲這個,就對飛段產生出一星半點的手下留情的念想。以至於飛段的身形,在這短短數息時間內,直接飛躍至金色身影的跟前時,等待着飛段的,便是一陣狂風暴雨般,連綿不斷的猛烈攻勢!
當然,若只是尋常攻擊的話,飛段倒也不會放在心上,甚至能夠仗着自己不死之身的特性,以及本身渴望痛楚的抖M性格,愉悅無比地選擇享受……
但正如飛段先前猜想的一樣,身後這突兀現身的傢伙,不僅實力強悍到了,足以讓飛段本能感到懼怕的地步。更是對於飛段的能力,達到了知根知底的程度!以至於對倒飛至身前的飛段,毫不留情地進行追加攻擊時,直接摒棄掉了拳打腳踢之類,對飛段來說無關痛癢的進攻方式,轉而是用某種利器,瘋狂切割、斬擊着飛段的身形!
而一旦將飛段的身形,徹底斬裂、切碎的話,縱使飛段能憑藉不死之身的特性,保留住自身的意識不滅……可面對那即便角都抵達,都不一定能幫他原原本本縫合起來的滿地碎塊,飛段恐怕會像隔壁JOJO劇組的卡茲一樣,直接放棄思考吧。
“這傢伙,難道是想直接把我砍成碎塊嗎?!”
也正因如此,使得飛段在這連綿不斷的切割痛楚刺激下,瞬間意識到對方的企圖後,哪怕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飛段,也終究是在這近乎於“死亡”的結局面前,瞬間褪去了臉上的血色。隨即牙關緊咬間,用那夾雜幾分驚恐口吻的語調,怒聲呼喝道。
“可惡……怎麼可能讓你得逞啊——!”
“嘭!”
“咔嚓——!”
話音剛落間,飛段的整個身形,便在一陣輕響中,被憑空升騰起的白霧,迅速包裹進其中。連帶着等到金色身影的下一發攻擊,突破白霧的視線阻隔,結結實實地傳來攻擊命中的反饋時。兩截從中斷裂的木塊,便隨着明顯異於利刃入肉的清脆聲響,從白霧中遠遠拋飛了出去!
“嘶……!好險好險……只要再慢上一點點,我就會被砍成兩半了啊!”
與此同時,飛段狼狽不堪的身形,也在一陣白霧升騰間,被轉移到了枝葉茂盛的灌木叢中。隨即一邊藉由這天然的掩體,趕忙蜷縮起四肢,一邊屏住呼吸,儘可能藏匿起自身行蹤。進而透過灌木叢的些許間隙,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局勢變化的飛段,便在親眼所見的這一幕中,頓時被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好還好,角都那傢伙教給我的這個……叫什麼來着……對,‘替身術’的忍術,還真挺管用的。不然我會在那連續斬擊下,直接去向神明大人報道了吧……”
心念急轉間,原本仗着“不死之身”的特性橫行霸道,對忍者以及忍術,更是嗤之以鼻的飛段,能夠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堪堪躲過金色身影的斬擊,自然是託了諸多忍術中,難度最低,卻也是最爲實用的“替身術”所賜。以至於僥倖逃脫一劫,感到心神稍稍放鬆些許的同時,親身體會了忍術妙用的飛段,也不禁暗自悔恨起,自己爲什麼沒有在閒暇時間裡,向角都多學幾招類似的保命忍術!
當然,這倒不是說角都過於吝嗇,不捨得多教一些基礎忍術給飛段,亦或是角都不清楚,能夠直接無視對手攻擊的不死之身,再配合忍術攻擊的話,能讓飛段的實力,就此產生質的飛躍,所以沒怎麼刻意教導飛段……
而是因爲,飛段平日裡,自認爲已經是天下無敵,根本不需要“雞肋”的忍術幫助!以至於橫行霸道慣了的飛段,在面對角都心血來潮的教學時,也都是抱着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態度。連帶着到目前爲止,飛段能夠施展出來的忍術,便有且只有在好奇心裡驅使下,勉強學會了的“替身術”這麼一招罷了!
“可惡……忍者那種弱雞一樣的存在,居然也能這麼強的嗎……”
念及於此,使得飛段在生怕倒吸涼氣的舉動,會引來對方注意力,甚至直接暴露自己所在方位,而死死捂住嘴,避免自己弄出更大聲響的同時,一邊神情複雜地緊盯着眼前的強敵身影,一邊儘可能放緩動作,一點一點地向後匍匐爬行,試圖儘快遠離這可怕身影。
“總之,趁着這傢伙沒發現,我還是先跑爲妙……至少,也要先跟角都匯合,纔能有機會打贏這家……啊咧?人呢?”
然而,還沒等飛段的身形,能夠挪移出一米的距離。原本在飛段死死緊盯下,宛若陷入了沉思狀態般,沒有任何動作的金身身影,卻是毫無預兆地從飛段的視線範圍內,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進而在飛段的心底深處,如同先前的經歷一樣,隨之涌現出強烈危機感的同時,使得飛段儘管不願意相信,也只能在自己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了一抹令自己欲哭無淚的絕望念想。
“完了,被這個怪物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