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寫給明天的我
週一香蕉皮摔倒
週二丹特街,拐角處,香蕉皮,摔倒
週三8點左右,丹特街,拐角前行大概100米處,香蕉皮,摔倒
看着明顯是自己本子,這個根據本子上的署名加里,以及剛纔經過測試與自己的字跡吻合度達到百分之90這點來看,應該可以得到證實。
合上本子,加里陰沉着臉:該死,如果這個本子的確是我的,而不是什麼愚蠢的惡作劇之類的,那麼這到底要怎麼解釋,一次,兩次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可以是巧合,但是超過了3次,就一定是有必然原因了。。之所以記錄下來,按照本子的內容來看,是我第二天根本不會記得這件事情,並且有記錄的是3天,那麼既然第二天會不記得前一天發生的事情,而我又沒有記日記的習慣,那麼必然是此件事情發生多次,從而身上有些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情,所以纔開始對每天做下了記錄。摸了摸腿上以及胳膊上的淤青,這種程度的大面積摔傷,估摸着至少有1周左右了。。。。臺上的朱莉講師還在認真的講着力學的相關習題,一字一句刺入加里的耳神經,越發的煩躁了。。
加里,上來把這道題目解一下。。。霍然擡起頭,深呼了一口氣,放鬆了下自己緊張的大腦,看了一眼朱莉老師,站起身,慢慢的往前走,邊走邊快速瀏覽黑板上的題目:從高臺3000米處,相距100米,同時下落兩把戰錘,一把銅質,一把鐵質,初始速度都爲0,現在距離鐵錘50米有一人,以多大的速度勻速前進可以接住鐵錘,然後前擲鐵錘,需多大力,可以在何時砸到銅錘?
隨手拿上一根粉筆,就準備寫下答案的加里,整個姿勢一僵,很簡單的一道題目,可是爲什麼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爲什麼腦海裡總覺得錘子應該同時落地,根本無解,狠狠甩了甩頭,好像要把這種奇怪的想法甩出大腦,然後迅速的根據重力,磁力等公式運算後,寫下了答案,一轉身,輕輕彈了下手中的粉筆,很準確的落入了粉筆盒,又緩緩的朝着座位走去。。。
下課的鈴聲,在17.30分,準時在丹特高中的上空響起,迴盪在整個校園中,加里看着周遭的同學陸續的出了教室,而後慢慢的起身,將日記本裝進書包,甩了甩頭,長吐了一口氣,又坐了下來,看着最後一個同學出了教室,閉上眼睛,微微的靠在椅子上,等到走廊裡完全沒有聲音以後,拿出筆記本開始慢慢寫下
致明天的自己,
我叫加里,我就是你,我是昨天的加里,不用覺得奇怪,首先你要確定這個筆記本一直在書包裡,而書包在今天沒有別人動過,也就可以確定這本筆記本上所有的內容都是昨天寫的,而不是中途記錄下你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拿給你看的,至於如何確定這是你自己寫的,我相信早上的事情讓你已經確定了。那麼下面記住我所說的,
今天是星期四,當你穿上衣服的時候,你會對衣服上多處磕破的地方感到奇怪,並且你不記得你身上多處摔傷的原因,並且早上在8點左右你會在丹特街拐角前行100米左右的地方摔倒,而原因是一塊香蕉皮,這就是你身上傷痕的來源,因爲你已經重複這個經歷大約10天左右了,但是你不會記得,因爲第二天你會忘記這些事情,只是有選擇性的忘掉一些有關厄運的事情,沒錯我說的就是厄運,我感覺這件事情有點類似於中世紀盛行一時的巫術裡的詛咒,雖然我不相信這種迷信的東西,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去解釋這一切了。
而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去找出這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原因,並且記錄下每天的行程,爲後一天的自己留下線索,並且指引他如何去做,一天天重複下去,儘快找出原因。因爲早上的事情沒有辦法重複太多次,那會讓母親擔心,而且如果一直厄運持續,可能會死,切記,要快。
合上本子,裝進書包,加里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夕陽的餘暉染紅了遠方的雲層,張牙舞爪的馬上就要滲透進整個世界,一片妖嬈的火焰紅。
還真是美麗啊,拿起書包,加里走出了教室,隨手關上門,一路小跑衝出了學校,背後是那侵襲了整個世界的火燒雲。
貝夜街,12巷8號,一棟5層的樓房,最頂層便是加里的家,在頂層的上方單獨的開出了一個小陽臺,裡面凌亂的擺放了幾盆看起來長得有點蔫蔫的碧落花,兩個支架簡易的搭了一個鞦韆在正中間,看這情形應該是爲了這個正在地上起跳想去抓鞦韆對面的樹立的高約2米的單槓的小女孩,可是這對她才一米的身高來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丹果,別摔倒了,幫媽咪看着哥哥回來的時候,告訴我。”
“哦”,嘟着小嘴。坐在鞦韆上,一蕩一蕩的,就這麼盯着遠方的路口,這樣加里一出現,丹果就可以告訴媽咪了。果然,很快加里的身影就映入了丹果的視線。媽咪,加里回來了,哦,加里進了路口的雜貨鋪。
雜貨鋪麼,寶貝兒,去找加里,然後讓加里買點麪包回來,可以給你買一個棒棒糖。就見一個紅色的小身影,高興的喊了一聲,接過錢就衝了出去。
雜貨鋪裡,確切的說是老傑克雜貨鋪,加里一把將書包放到桌子上,我需要給書包上個鎖,可以麼。老傑克放下手中的活計,看了一眼指了下書包拉鍊的底部,穿個孔,拿鎖子穿在一起,15特瑞。隨手拿起一個很薄的半指長的小刀片,加上這個。老傑克點了下頭,應了聲馬上就好。
加里,媽咪讓你給我買個棒棒糖,一轉身就看見一個身影撞進了懷裡,吐了吐舌頭,丹果仰着頭看着加里,哦,還有面包。
看着懷裡這個,一身紅衣服,紅裙子,小紅鞋,臉上有點小雀斑,不是很漂亮,有點瘦,但是一雙紅色的大眼睛,閃動着機靈與可愛的小丫頭。似乎連心底的煩躁也暫時壓了下去,丹果很喜歡紅色啊。是呢,媽咪說就像丹果的眼睛一樣美麗,對了,加里你要買什麼啊?沒什麼,書包破了,修一下。我帶你去買糖果。。。加里真是的,最近突然老是弄破衣服呢,這回又是書包
,不過我會不過我不會告訴媽咪的。丹果拽着加里的手指頭,回頭看了眼加里,一副很認真的表情。加里頓了頓腳步,回頭把錢付了,拿起書包,以及老傑克遞過來的鑰匙,背上書包,把鑰匙和刀片一起小心的裝進口袋裡,牽着丹果去買糖果以及麪包。
心不在焉的扒拉了兩口飯,藉口課業繁重,加里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反手將門鎖上。將書包順手扔到牀上,身體緩緩的靠着門。一切只能明天再看了,希望明天能有所發現吧,不過這之前,得做些準備,以確保明天的自己會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右手食指與中指輕輕的夾住刀片,大拇指稍稍的在刀鋒上摩擦了下。這個質感倒是蠻鋒利的,加里想着,走到書桌前,隨手抽出一本書,把刀片夾在書中,放到抽屜裡。
第二章一切的開端
桌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走着,瞅了一眼時間,20.00,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被染紅了,夕陽已經完全被遮住了,加里脫了上衣,徑直走向天台,客廳裡那臺老式電視機正放着聯邦議員約瑟夫爲自己競選總統的演講,無外乎縮減軍費支出改善民生一些喊了一遍又一遍的執政理念,廚房裡的母親正在洗碗,聽見加里的腳步聲只是問了句課業的問題,得到滿意的答覆後,也就專心的洗碗了。
家裡住在頂層的好處就是,很容易就能霸佔到整個天台,花費了一點小小的代價,再隨便佈置了下,這個不大的空間,就成了加里平時鍛鍊身體的地方,當然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丹果玩耍的城堡,通往天台的梯子是用鐵焊制的,走在上面咯噔咯噔的響,一上來就看見丹果跑過來,伸出雙臂。身體素質很是不錯的加里,很輕鬆的就將丹果抱了起來,聽着耳邊一連串的嘰嘰渣渣,都是一些在丹果眼裡很有意思的事情,加里的心思也慢慢的平靜下來,陪丹果玩耍了會,母親就叫丹果去洗漱了。
整個天台瞬間寂靜下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丹特市的夜晚總是格外的寧靜,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偶爾有來往的人也是默默的趕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丹特市的夜生活可以說基本沒有,或者說這一切都是政府刻意造成的,雖然一開始人們多少有點不適應,但是最後也就慢慢習慣了這種生活節奏。白天的丹特市熱鬧,繁華,夜晚旦過了9點,路上的燈就會全
部關掉,整座城市就會完全被黑夜所吞沒,寂靜,荒涼,唯有天上的月亮散發出最後的一絲光明,只是不知道除了加里,這個城市還有多少人會在這個時間怔怔的盯着月亮出神。
不知道外面的月亮會不會更美呢,加里心裡默默的想着。雙臂向上完全伸展開,雙腳並立,輕輕一跳雙手抓住單槓後,腰肢一使力,加里就好像一根麪條一樣,慢慢的的蕩在單槓上,就這樣一來一回的,當全身的肌肉完全隨着搖擺而頻率一致後,加里小臂瞬間向上一拉,同時整個腰臀順着擺動的方向一提勁,整個身體就好比一根筆直的棍子,以加里的雙手爲支點,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弧,就在最高點的那一瞬間,加里雙腿緊緊的閉在一起,整個身體筆直的立在單槓的正上方,雙臂彎曲,伸直,就好像一根彈簧來回的收縮伸展。時間過的很快,就這樣當丹果穿着睡衣跑上天台的時候,加里全身已經被汗珠打溼了。
加里,你的臉又紅透了。身體微微往後一傾,順勢落地後,甩了下頭上的汗珠,跟丹果擊掌後,她便開心的去睡覺了,至於擊掌這就是丹果與加里每天的晚安語了。
在天台上,又坐了一會,等到頭部因爲血液倒流的沉悶感消退後,加里草草洗漱了下,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上。
將書包打開,從書包裡取出一卷醫用繃帶,這是加里這段時間老是受傷,母親給他準備的。比劃了下自己手掌的寬度,加里使勁扯下了長長的一段,拿出筆在最後面的邊角處寫下,首先,你手上的傷口是你自己劃得,不用覺得不可思議,因爲你失憶了,這個等下丹果看到你手上的傷口的時候,你自然會得到答案,而後,手心裡的鑰匙是你書包的鑰匙,現在不要打開它,拿好鑰匙,看好書包確保沒有人會打開它,像往常一樣去上學,等到了學校,打開書包,在筆記本里有你要的答案,切記這之前不要打開,切記,相信我,就是相信你自己,因爲我就是你,失憶前的你。
把剩下的繃帶裝回書包,又看了眼筆記本,將書包鎖好,放在桌子上,找出刀片,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刀片由上而下,在左手手掌上留下了一道深淺適中,橫貫整個手掌的傷口,輕輕的放平手掌,加里忍着疼痛,用繃帶將手纏上兩層以後,把鑰匙平放進去,繼續將繃帶纏繞至最後綁住,將刀片放在了上衣口袋,關上燈,躺在牀上,想着明天自己應該會因爲這種程度的傷口而引起足夠的重視之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切故事都有其開始的地方,也許那一天很平常,甚至平淡的讓人們都無法察覺到,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然而對加里來說,今天勢必是讓他無法忘記的一天,烙印在他生命的長河中,命運開始轉向了另一條之流,這是一切的開端,傳奇的開始,屬於加里的傳奇。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如約而至,喚醒了整座熟睡的城市,貝夜街這座城市的一角通常情況下都會晚那麼一會纔會睜開朦朧的睡眼。陽光總是像雜草一般頑強而又堅韌的又一次穿透了窗簾的縫隙,刺射到了加里的小屋裡。像往常一樣,這個有着一頭金髮的少年,在身體碰觸到陽光的那一瞬間,條件反射的皺了下眉頭,而後睜開了雙眼,淡藍色的瞳孔淺淺的映射這個世界的光彩。不知道多年以後,加里還會不會記得這個早晨,世界有了不同,命運轉向了另一條支流,咆哮着衝向了不可知之地。
手心有點刺痛,這是加里早上起來的第一感覺,有點迷茫的看着手上的繃帶,被血染紅了一部分,不自覺的握了一下手掌“這種感覺是劃傷了麼,可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手心處明顯有東西咯着,又是什麼”。加里輕輕的把繃帶解開,一層一層的,當看到繃帶的一角處有字跡的時候,全身不自然的一頓,然後加快了速度,把繃帶解了下來,這過程中很顯然的也發現了,被血浸紅了的鑰匙,看着手上的傷口,拿指頭觸碰了下,火辣辣的疼,應該是利器劃傷的,加里心裡這麼判斷着。
一個字一個字很認真的辨別了繃帶上的字跡,“非常像我自己的筆跡,可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如果一切是真的,那我這算是什麼,自虐麼,然後失憶”使勁甩了甩頭,就好像要把這個荒唐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腦袋。
“加里,過來吃飯了。”,迴應了母親一句,順手把繃帶扔進了垃圾桶,“可是如果不相信,那又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加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繃帶又撿了出來,卷好隨便抽了張紙一包裝進了口袋。拿起鑰匙,攥在右手裡,走向了衛生間。
把鑰匙和手上的傷口清理乾淨以後,看着手上的傷口,心裡就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悶悶的,讓人非常煩躁,加里看着鏡子裡明顯非常陰沉的臉,做了幾個深呼吸,儘量擺出了和平時差不多的表情去和母親以及丹果吃早餐。這中間跟丹果拍了個手,這是她的早安禮,丹果果然對加里手上的傷口感到很奇怪,隨口敷衍了下,草草的吃了幾口飯就出門了。
外面的天氣很好,空氣的溫度剛剛好,可是加里完全沒有心思去感受這些,他感覺自己就快壓抑不住了,這種煩躁的感覺就好像一頭憤怒的怪獸棲息在心裡,想找個地方發泄出來。不止一次的想用鑰匙打開書包,但都在最後剋制住了,加里明白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心底還是選擇相信了這個詭異的解釋,並且按照那上面所寫的去行動了,而這一切也讓他更加的憤怒。完全沉浸在憤怒的世界裡的加里,一步步向着學校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塊香蕉皮。
就好像按照劇本排演的一樣,加里的步伐不偏不倚的正好踩到了香蕉皮,等加里意識到身體失去平衡的時候,他只來得及用手撐住了地面以至於不讓頭部受到傷害,感覺到左手的傷口被掙開了,有血液流了出來,加里完全沒有動彈,就這樣呆呆的看着頭頂的天空,藍色的天空,零散的幾朵雲彩,卻恰好擋住了太陽,這真是小概率事件啊,加里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想着,出奇的心情反而慢慢平靜了一些,一直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把口袋裡的繃帶拿出來,又一次裹在了手上,平整了一下上衣,摸了摸上衣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把刀片,瞬間,加里感覺背後一陣冰涼,一陣寒冷涌上心頭“就是這個劃傷了我的手麼”。
“嗨,加里”,加里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上的刀片甩出去,然後趕緊裝進了了褲子口袋,就好像如果別的看到他手中的刀片就會覺得是他自己把自己的手劃破一樣。加里回頭看去,是班裡的同學,叫作雷納多的小胖子,“你的手怎麼了,哦,快走,馬上要遲到了。”加里恩了一聲,和雷納多並排往學校走去,路上答應將作業等會借給雷納多抄,然後就是聽雷納多說了一路的廢話。
坐在教室裡,看着周圍都在上早讀的同學,加里悄悄的將書包的鎖打開,把筆記本抽了出來,放到桌子上,把其他的書堆在一起擋住老師的視線。慢慢的翻開筆記本。
週一香蕉皮摔倒
映入眼前的第一行字,就讓加里的心臟狠狠的收縮了一下,屏住呼吸,視線慢慢的下移週二丹特街,拐角處,香蕉皮,摔倒
週三8點左右,丹特街,拐角前行大概100米處,香蕉皮,摔倒
一絲涼氣從腳底直衝上腦門,滿腦子都是早上摔倒的那一幕,“香蕉皮,摔倒,手上的刀傷,這一切都在證明我身上的確發生了些我所不知道的可怕的事情。”,接着看下去,這是一封寫給自己的信,一封署名爲昨天的自己的信,信中所闡述的加里已經基本都相信了,不得不信,事實擺在眼前,至少目前加里接受了這個昨天的自己給出的解釋。“被詛咒了麼,這個世界真的有巫術麼,是誰詛咒了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要怎麼做,已經持續10天了麼,那麼10天前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把本子輕輕的合上,放進書包裡,趁着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的一瞬間,將書包從窗戶扔了出去,然後左手一扶窗沿一撐,雙腳一蹬地,整個身體蜷在一起,緊接着右手一拉窗邊,就看見加里整個人正好鑽過窗戶,橫向穿了出來,撿起書包,一溜煙便衝出了校園。
這個點還很早,基本上路上還沒有什麼人,加里就這樣慢慢的向後山走去,說是後山,是因爲這座山正好坐落在城市的後方,其實原名是叫做巴爾山,至於爲什麼叫做巴爾山,這個加里就不得而知了。加里現在知道的就是,10天前自己像往常一樣去後山訓練體術,然後這之後的記憶就比較模糊了,所以加里打算先去後山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後山很少會有人去,是整個丹特市不說最荒涼的地方,但絕對是最沒有人煙的地方,整座山可以說沒有進去的路,但也可以說都是路,對丹特市的人們來說,想進山只有翻過去,沒有現成的修葺好的路,之於從哪裡開始翻,倒都是一樣的。陡峭,荒蕪就是這座山的正面給你的唯一感覺。雖然山裡面的景色還不錯,但是除了樹就是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在加上進山難,沒有幾個人願意爲了看風景而去翻山。但是加里不同,性格有點孤僻的他,很喜歡山裡的寂靜,沒有人打擾,可以肆無忌憚的沉浸在體術的世界裡,對加里來說,這裡是他的世界。
山很難爬,即使已經爬過了無數次,每一次還都是很累,只是往常雖然累但是心情很愉悅,而這次爬山的時候,加里的心情卻是沉重的,於是就感覺這次翻山尤其的累,路途尤其的漫長。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蓋在了頭頂的正上方,從山上刮下來的風,帶着灰塵撲面打在加里的臉上。擦掉臉上的汗水,把嘴裡的灰塵和口水一起吐掉,加里擡頭看了眼山頂,大概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步伐不快卻很穩健,每一步都好像迎合着心跳的節拍,緩慢而又有節奏的縮短着路途的距離。
站在山頂,看着山谷裡的截然不同的景色,入眼盡是三三兩兩紮堆抱團的樹木,相互遮掩着,高聳頂立,冠頂樹,唯一的特點就是高,生長速度很快,主幹大概有5米左右,然後開始向上分支,以各個分支爲基點綴滿圓葉,一堆一堆的形成一個個冠蓋,冠蓋之上會繼續分支,如此反覆,遮天蔽日。走在山谷裡,很難感受到陽光,冠蓋樹下沒有白天,只有黑夜,絲絲的清涼驅逐了加里身上的燥熱,心情也漸漸的平復了一些,加里按着既定的路線,快速的奔向了自己平時所在的區域。
就在前方了,已經可以聽到水流聲了,加里放緩了腳步,有點緊張,他擔心在這裡不會有所發現,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疑的地方,如果判斷錯誤了,下一步要怎麼做,加里完全沒有頭緒。“先過去看看,但願能有所發現吧。”剛準備擡腳,前方有人說話的聲音傳過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在這裡遇到過人,巧合麼。”加里皺了下眉頭,慢慢的彎下身子,腳步輕緩的慢慢的順着聲音的方向移了過去。
“特雷爾,東西在哪,你應該你要是耍花招,會有什麼後果。”加里入目所及的是三個男人,兩個男人是一夥的,說話的是其中的一個男人,看不清臉,大概1米6左右,看身體的輪廓感覺很瘦小,旁邊站了個男人沒有說話,同樣看不清臉,大概1米8的樣子,提了個跟身高差不多的包,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對面的男人應該就是叫特雷爾,加里沒敢細看,瞄了一眼,就躲在樹後面,悄悄的不敢發出聲響。“那個小個子男人說話的聲音很嘶啞,讓人一聽就渾身不舒服,話裡的意思,威脅的味道很重,應該是和另一個高個子一夥的,至於這個特雷爾估計是手上有對方想要的東西,應該就在他身上或者就藏在了這附近。該死的,這種情況好像不是什麼見得了光的東西,我要是被發現了,很危險啊。”加里回頭瞅了一下,感覺對方並沒有看自己這個方向的位置,屏住呼吸,慢慢的準備退去。“就在那棵樹下,我把它埋到那裡了。”特雷爾指着旁邊的一棵樹說道。加里的心重驟然一緊,剛邁出去的腳,趕緊收了回來,緊緊的把整個身子貼在樹後面,一動不動。“不會是這棵樹吧,該死的,不會這麼倒黴吧,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完了,就是這棵樹。”加里不敢回頭確認,右手慢慢的伸進口袋,捏住刀片,藏在手心裡“我要怎麼做,要攻擊麼,還是要逃跑,這個距離,根本來不及跑。”
加里心裡非常慌張,雖然平時經常鍛鍊體術,但那只是一些鍛鍊身體的動作,舒展柔韌性,增加肌肉強度的,雖然也有一些格鬥的動作,但那到底管不管用,加里可從來沒有具體驗證過,何況那個高個子男人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樣子,腦子裡面一片亂,加里的渾身都崩緊了。
“近了,已經非常近了,即使不去看也知道,就隔了一棵樹,連一米都不到的距離。”加里已經明白這種距離逃跑那是奢望,如果被發現了期待對方放過他,那更是天大的笑話,這幾個傢伙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所以只能搶下物品,讓對面投鼠忌器了“希望等會的物品容易被摧毀吧,要不然即使搶到了,也沒用。”
在兩個男人的注視下,特雷爾慢慢的從土裡將物品取了出來,“加西亞隻眼,古代多戈王朝的桂冠隻眼,也叫巨龍之眼,關於他的傳說有很多,最富有誘惑力的一個版本是,在它裡面隱藏着第三遺蹟的寶藏啊。”特雷爾緩緩的將包裹在加西亞隻眼上的坯布揭開,剎那間,一片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這片區域,盯着手上這個拳頭大小的白色夜明珠,特雷爾眼裡一片的狂熱,嘴裡喃喃道“它真是太美了,加西亞之眼。”
“喂,特雷爾,拿過來。”一道嘶啞的聲音,冷冰冰的打斷了特雷爾的一切幻想,瞬間,一身冷汗,“好,好的”,特雷爾有點慌亂的答道。
“等一下,別動,扔過來。”小個子男人嘴角勾勒出一道詭秘的笑容,可惜加里看不到,如果他能看到或許他會毫不猶豫的衝出來搶走加西亞之眼,正因爲他看不到,或者說,他的心性還是太弱小了,明知道不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還是抱有僥倖心理,不夠果斷,以至於加里想到了可能竊取到一線生機的辦法,卻根本沒有去實施,他根本不知道一旦小個子男人拿到了加西亞之眼,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要去搶麼,還是等等,交易應該就要結束了,或許沒有被發現,這樣最好了,只要再等等,等他們離開,我就安全了。”躲在樹後的加里如此祈禱着。忽然,加里渾身一冷,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身體完全僵硬了,沒有辦法動作。“被發現了麼,這種恐懼感,這種壓迫的感覺,就好像已經死過了一次一樣。身體完全沒有辦法動彈,好像一動就會立刻死去。”加里在心底使勁的吶喊着“動啊,快動啊,快啊…”就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右手有了反應,加里努力控制着右手,使出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握住,十指連心,一股鑽心的疼痛喚醒了大腦對身體的控制權,這是手心的刀片劃爛了手指的刺痛感。
“呦,出來了麼。”從樹後出來的加里看着,眼前這個帶着戲謔笑容的小個子男人,心底一涼,在加西亞之眼的照耀下,這個小個子男人眼裡的殘忍赤裸裸的衝擊着加里的神經。
“我只是路過的。”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加里硬着頭皮說道。
“是麼。”從耳邊傳來的呼氣聲,是小個子男人。加里慢慢的轉過有點僵硬的脖子,眼神裡就像見了鬼一樣,滿是不可思議“他是怎麼過來的,就一瞬間,人類怎麼可能做到”
“知道麼,我不喜歡仰着頭和別人說話.”可憐的加里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根本就沒聽到對方到底說了什麼,就被一腳踹了出去,中間不知道騰空飛了多少米,一直到撞到身後的一棵樹才停了下來,背後的樹已經從中間斷開了,一些枝幹插進了加里的身體裡,只是一擊加里的全身已經感覺要散架了,整個身子完全麻痹了,後背處插進來個一根枝幹火辣辣的疼痛,沒有一絲的力氣,疼的忍不住想要嚎叫,根本發不出聲音,只有一口一口的血在向外涌,大腦已經開始缺氧了,有點昏沉了,加里無意識的想要擡頭,就又被一腳踩在頭頂,壓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可能是小個子覺得有些無趣吧,轉身離開了,加里就這樣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腳步慢慢消失在視線裡,耳邊傳來的一些聲音,是小個子男人的聲音,可是具體說的什麼,就完全已經聽不清了,漸漸的就剩下加里一個人了,周圍靜悄悄的,身體已經不是很疼了,這是流血過多的徵兆,肢體已經失去知覺了,加里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看着周圍漆黑的一片,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知道母親和丹果在做什麼,不知道自己死後會不會被人發現,還是就在這裡慢慢腐爛,越想越害怕,起初是害怕,漸漸的變成了難過,最後就全變成了憤怒,“爲什麼,爲什麼我身上會發生這些事情,爲什麼我就這麼死去了,爲什麼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就要被詛咒,甚至就要這樣死去,爲什麼我明明那麼努力的學習,鍛鍊,只等着出人頭地,爲什麼什麼都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一股抑鬱之氣,一股滔天的憤怒積蓄在加里的胸膛,加里想要喊可是喊不出來,於是他更加的憤怒,乃至怨恨,讓他明明已經沒有了感覺的身體感覺到了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這是心被千刀萬剮的疼痛,在他就要死之前再一次體驗到了疼痛,“哈,哈,哈”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哀嚎了出來,滿心的怨恨好像都被髮泄了出來,“我詛咒殺死我的人,詛咒那個詛咒我的人,詛咒我的命運,詛咒這個世界,詛咒所有的一切。”
加里這麼想着,緩緩的閉上了眼,心跳停止了,這片樹林再次恢復了寧靜,而加里或許真的就要在這裡漸漸的腐爛,成爲滋養這片夜晚的養料了。
忽然有一個聲音,在輕輕的低吟着,迴盪在這一片小小的區域,沒有任何人聽到,他是這樣訴說着:
當黑夜籠罩大地,
當世界在腐朽,
當命運在咆哮,
當亞蘭特的光輝不在,
當左倫丹的的衆神死去,
而我,
從陰影中來,
將在黑夜裡誕生,
在腐爛的屍體上締造新的生命,
將命運之子釘死在世界的墓碑上,
從死亡中重生,
汲取世界的養料,
我以真名立下不朽的誓言,
黑夜將不朽,
死亡將永恆,
在崩潰的世界上將誕生新的秩序,
世界將傳頌我的名字,
在孤獨的神國裡,
我將獨自加冕,
我是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