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風水門跟神秘人的戰場在拉遠,有意而爲之下,雖然神秘人看上去遊刃有餘,但還是一點一點被牽扯着進入了峽谷對岸的叢林,漸漸連戰鬥聲息也再聽不見。
冥土死的很慘。
他倒下的時候,卡卡西的刀穿過了他的心臟,黑沙將他的下半身徹底打穿。
沒有慘叫,沒有悲呼,血染的滿頭滿臉都是,有他自己的,也有想救卻最終一個都沒救下來的同伴的。
一直眼睛已經瞎掉,咕嘟嘟向外冒着說不清是血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順着眼眶掛滿了大半張臉。
他的鼻子坍塌了,嘴巴里不停的往外涌出黑紅入漿一樣的血。
他在最後抓住了卡卡西的脖子,本有機會奮起餘勇擰斷,可他卻在最後一刻選擇了放棄。
巖忍已經沒有一個人站着,半跪在地上,血水涓流漫過了冥土的膝蓋,他用僅剩的那隻眼睛,靜靜的看過去,目光掃過了被放過後怔住的卡卡西,掃過一旁飛身前來救援卻因爲他的動作停下的犬冢獠。
上千人的血匯聚成流,泥濘了大地,漫過了碎石。
帶土強撐着寫輪眼,跟琳靠在一起喘息,依舊戒備着冥土的垂死掙扎。
他們沒有看見冥土的手下留情。
奈良鹽水三個人已經坐倒在地,把自己殺成了血葫蘆。
穿過峽谷的風從裂谷深處吹來,吹過這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方,將慘烈跟血腥吹響風去的遠方。
冥土的目光中沒有憤怒,沒有悲痛,有的只剩下一種難以理解的平靜。
“對不起。”
如夢囈,似呢喃,冥土的遺言不是說給自己,不是留給敵人,他只是單純的,用生命最後的聲音,向遵從他命令的部下道歉。
一戰千軍盡默,就連自己也沒能逃過一死。
不管敵人做了什麼,可讓之死都信任他的部下落到被人全殲的悽慘境地,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所以,在身體拼殺到難以爲繼之前,冥土的心已經先一步死去。
所以,除了道歉,沒什麼好說的了。
成王敗寇,都不是玩忍者遊戲的小孩子了,戰爭既然參與了進來,那就要敢於面對。
至於報仇的事情,他已經沒有資格了。
“砰~譁……”
浴血奮戰到最後卻放過了卡卡西的冥土徹底倒下,濺起了同伴的血水涓流,跟他們同眠。
“結束了。”
直到親眼看到冥土像一根破爛腐朽的木頭一樣倒下,強自支撐的帶土纔敢大喘一口氣,關閉寫輪眼之後,一陣劇烈的疲憊涌上來,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便了當的暈倒。
七個人幾乎人人帶上,就連犬冢獠也未能例外。
最後跟卡卡西一起雙戰冥土,操縱雷霆與黑沙的犬冢獠還是受了傷。
冥土是可以跟波風水門過招,準影級別的高手。即使已經因爲先前的戰鬥被波風水門重傷,又因爲部下的急速減員心急如焚,可就這樣一再亂了方寸,還是讓卡卡西跟犬冢獠接連受到創傷。
如果不是最後,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部下被屠戮殆盡,冥土哀莫大於心死,恐怕卡卡西已經被拉着陪葬,犬冢獠也不會僅僅重傷那麼簡單。
“他最後放過了我。”
最後一個巖忍在死在眼前,卡卡西卻因爲被人放過久久的怔滯,知道犬冢獠開始爲他治療,才恍然回神。
他很迷惑。
最後一擊的時候,他確實有些貿然且貪功了。冥土明明有機會讓他陪葬,可偏偏最後一刻選擇放過了他。
“並不是。只不過是他的心,比他的人先死一步罷了。“
極致的殺戮,身上帶着大片的血污,犬冢獠雖然看不出疲憊,但有傷在身,開口之後語言還是顯示出了他的低沉。
死亡是中悲哀,哪怕是敵人,哪怕眼前這些死亡是他親手推動甚至創造,依舊免不了物傷其類的那份黯然。
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只是對生命的一種本能敬畏。
”而且,巖忍很團結的,他失敗了,就要贖罪。但他至死堅信,會有人替他,替他的部下討回來這一切,所以他並不是放過你,他只是在懲罰自己。”
醫療忍術簡單的撫過傷口,犬冢獠大概的坐着緊急處理,用低沉的口吻像茫然的卡卡西述說解釋。
“放過我是爲了懲罰自己?”
犬冢獠的解釋聽的卡卡西越發茫然。
“放棄救贖,讓自己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這就是他對自己的懲罰。最後沒有殺你,只是因爲他不想,而不是因爲不能。”
“啪~”
擡手拍在卡卡西的肩膀,看他因爲傷口牽動疼痛的抽冷氣,犬冢獠略帶着揶揄笑起來。
“敵人的事你關心那麼多幹什麼,先管好自己纔是正經。放寬心,這次我們立功了,八個人殲滅了巖忍一個軍團,平均都下來個個都是百人斬,多大的功勞,來笑一個!”
卡卡西無語的看着說着說着就笑嘻嘻開始調戲人的犬冢獠,十分無語。
你剛纔的低落,物傷其類呢?情緒變化是不是太快了啊你,這就是你對生命的敬畏?
“看起來都還不錯。”
仔細檢查了奈良鹽水幾人的狀況,雖然個個都傷勢不輕,不過得益於大勝,每個人的狀況都還不算太壞。
至少精神狀態都比較不錯。
畢竟是勝利者,天然就有加持。
無視了奈良鹽水蘊含複雜心態的注視,對山中三天的拘謹視而不見,犬冢獠簡單的爲三個人處理了一些比較嚴重的傷口。
至於帶土,自然有琳在操心。
這是增進感情的好機會,犬冢獠可不會去打擾。
人家兩個可是官配。
已經拆散了一對官配,吃過自己促成的狗糧,犬冢獠短時間內不打算再繼續當月老。
事情至此可以擱一段,巖忍的偷襲隨着全軍覆沒,已經完全被摧毀殆盡。
不過舊的問題解決了,新的矛盾同時也已經出現。
波風水門帶走了神秘人,大概是不可能有什麼危險。
當然了,除了跟神秘人打一場,知道一些表面的信息,波風水門不可能有什麼更大的收貨。
犬冢獠知道神秘人的身份,更知道他的目的跟秘密甚至野心。
但絕對不打算說出來。
斑爺可不那麼好得罪。哪怕是現在這個行將就木的斑爺,依舊能夠碾死他。
沒看快到巔峰的黃色閃光都拿只剩半口氣,基本上苟延殘喘的斑爺沒辦法麼。
而且這會鬼知道黑絕是不是就藏在周圍。
一個隱藏了千年的陰謀家虎視眈眈在側,犬冢獠可不敢保證一時口快之後,迎接他的會是什麼。
反正用屁股想也知道,絕對不會是啥好事情就對了。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瞞過斑爺的人物能簡單了?
斑爺知道最後大局在握被擺了一道才知道黑絕身上的問題,再次之前一直都認爲黑絕不過是他的意志半身而已。
由此可見黑絕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人家千年辛勞、千年籌劃、千年等待,眼瞅着這一代的輪迴掛逼終於被引導上了道,你突然跳出來嘴炮找存在感,簡直就是壽星公吃砒霜—嫌命長。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一心救母的黑絕是根食人草。
所以斑爺想要帶土的眼睛,事情就交給黃色閃光去操心吧。
連自家弟子都保不住的話,波風水門憑什麼成爲新一代火影?
雖然他連自己老婆貌似也沒保住,不過對犬冢獠來說,關他屁事。
改變了帶土死亡的結局已經夠勞神了,斑爺看上了帶土的眼睛,那自然應該交給他的老師去解決。
現在犬冢獠在想的事情是,怎麼去把狩的屍體弄出來。
實際上,早在瀧之國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送來了蛇叔關於狩的詳細情報,因爲沉迷學習,努力上進,後來又出了白丸的事情,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倒不是怕再拖下去,蛇叔那裡不好交代。
哪怕就是不去,相信蛇叔也不會說什麼,就算想要說點什麼,犬冢獠自信也能對付。
不過,血繼限界是個好東西。這玩意基本上屬於忍界強者通行證,只要有血繼限界,哪怕再弱雞也有個剛性下線撐着。
嗯……透盾除外哈,凡事都有個例外嗎。
對於血繼,犬冢獠還是蠻有興趣的。只是他自己的知識積累不夠,儘管有腦洞打底,可具體着手研究的話,還是很麻爪。
所以,作爲忍界第一的科學家,蛇叔就是最好不過的槍手。
既然都打主意叫蛇叔當槍手了,有事弟子服其勞,也就是應有之意。
何況現在巖忍村也是最空虛的時候,先是增援瀧之國,接着偷襲草之國,跟雲忍的大戰也打的正烈,要去挖墳,當然是這個時候最好。
簡單的治療的卡卡西等人身上較重的傷勢,相互幫扶着離開慘不忍睹的戰場,找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休整。各有所思中,波風水門不出意料的空手而歸。
“水門前輩,麻煩您送我的部下回去,我還有老師的單獨任務需要去一趟。”
不等凝沉的波風水門說話,犬冢獠搶先開了口。
他的提議有些強人所難,不過卻並不怕波風水門拒絕。
不是因爲波風水門好說話,而是因爲他有不能拒絕的理由。
“好。”
略微沉吟,波風水門便沒有多問,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帶土,卡卡西,琳。休整一下,我們得用最快的速度趕回木葉!”
波風水門看上去很嚴肅,顯然神秘人的意外出現讓他心事重重,沒能拿下對手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返回村子。
倒不是去求援,只是敵人身份不明,實力有十分強勁,波風水門不敢拿自己的弟子冒險。
明顯是衝着帶土而來的敵人,他自己一個人到是不怕,就是幾個學生弄不好恐怕會成爲破綻。
於是還是先把部下安全的送回大本營再作計較,到時候是守株待兔還是求援再戰,主動權都在己方手中。
波風水門也算是雷厲風行的人,略微休整後就帶一行七人開始起行。
目送剛剛還一起合作絞殺巖忍的隊友離開,犬冢獠不敢多逗留,瞅了巖忍的方向也急速離開。
如果沒有記錯,斑爺的基地就在附近,走了一個波風水門,誰知道斑爺不爽的話,會不會遷怒到他頭上。
還是早走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