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忽而自人羣外響起。
“大圈弟兄們,你們打死了這樣一羣無辜的傢伙,難道就能讓二叔死而復生麼?”
衆人循聲望去,卻見肖強正神情肅穆的站在人羣外,目光銳利。
他望了地下的樑二叔一眼,而後迅速對着身後兩個大圈弟兄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大圈的弟兄馬上便掀開了一張白布,將樑二叔的屍體包裹了起來。
肖強環顧諸多大圈弟兄們一眼,沉聲道:“二叔才嚥氣,你們就要和溫哥華警方直面衝突,你們有想過打死這羣人的後果麼?溫哥華警方震怒,他們派出大批警察來圍剿我們。”
“強哥,我們大圈無孬種,他要來,我就跟他們拼命!二叔的死,不能就這麼算了!”人羣中,馬上就有人反駁肖強的話。
肖強冷笑了一聲,看了那個方向一眼,朗聲道:“大圈無孬種?這種話,你怎麼說的出口,你以爲大圈是溫哥華的霸王麼?別傻了,小傢伙,溫哥華是所有溫哥華人的,在這個地方,我們不過是一頭跟地方政府討飯吃的見不得人的勢力,如果警方真的下定決心要剷除我們,你以爲我們大圈能夠阻止麼?你們這麼多人,你們以爲自己能夠打得過洪門的雙紅花棍麼,你們所有人聯合起來,能夠打得過美國的洛克家族、雙R家族麼?”
他的話讓大家啞然無聲。
他再度冷笑一聲,低聲道:“人家這麼大的勢力,都不敢和政府叫板,你們倒好,憑着一股衝動,就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要和警方對着幹?你們真以爲自己有多厲害了麼?黑手黨這麼強大,你見過他們和政府對着來麼?塔利班恐怖基地組織強大吧,你見過他們敢和政府正面衝突麼,不也都只是搞搞恐怖襲擊騷擾一下麼?能算個什麼,別幼稚了!”
肖強環顧衆人一週,最後才把目光落在了地下,已經被白布包裹的樑二叔身上。
他長嘆一口氣,低聲道:“二叔當初這般努力,不也是爲了壯大大圈麼,你們這樣一鬧,是要讓二叔這麼多年的心血付諸一炬吶,若是將來於九泉之下,你們有何顏面去見他?”
他語氣極爲誠懇,大多數大圈弟子都不由被他感染,默默的低下了頭,鬆開了握緊的拳頭。
果然,肖強覺察到大家的情緒變化,便知道自己的招數有效了。
他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先要以當頭棒喝震懾住這麼多的大圈弟子,棒喝之後,再大打親情牌,引起共鳴,讓他們情不自禁的被感染,認識到自己這樣做,其實樑二叔是會很難過的。
這樣的說服技巧,就是剛柔並濟的一種說法。
說服這些人的同時,肖強突然心中一動:古代武術高手練武到了一定境界時,也是剛柔並濟,我目前的體質至剛無比,如果在對戰的時候,再添加一些柔的部分進去,能夠達到怎麼樣的境界呢?
正思索間,圍住那些警察的弟子們中一個發言打斷了他的思緒。
“強哥,你說得對,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應該衝動,大圈的每個弟兄雖然都是武夫,但絕非有勇無謀之輩!”那個弟子說得斬釘截鐵。
雖然被打斷了思緒,可是肖強依舊沒有任何的不爽。他帶着讚許的目光看了那個弟兄一眼。
那個弟兄得到了他的鼓勵,語氣也愈發自信。
他轉過身子,環顧諸多大圈弟兄,以頗具感染力的聲音對着大家喊道:“弟兄們,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不能亂了陣腳,二叔走了,我們要爲他報仇,但這個仇不是現在報,更不是找溫哥華的警方報,而是找越南人報!如果不是越南人,二叔不會遇到這麼多的麻煩,不會狀態這麼差勁,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站穩腳跟,穩住大圈內部,然後再掘地三尺挖出越南人,殺光他們,以祭奠二叔在天之靈!”
他的聲線高昂,說到後來,幾乎是吼出來的。
諸多弟子被他感染,也振臂高呼:“穩定大圈內部,再殺光越南人!”
…………
十來個被圍在大圈弟兄們中央的那些溫哥華警員鬆了一口氣,知道危機已經過去,忍不住向着肖強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目光。
肖強微微一笑,然後對着大家壓壓手,示意他們安靜一下。
大家隱隱然已經以他爲首領,被他這麼一示意,馬上都安靜了下來,等着他發話。
肖強狡黠一笑,對着他們道:“既然你們都明白了要做什麼,那趕緊給溫哥華的警察們讓開路唄,難道你們還想留他們在這兒吃午飯麼?”
他的調侃引得大家鬨堂大笑,緊接着,大家都自發讓開一條道路,讓那些溫哥華的警察走出了包圍。
“抱歉,讓你們受驚了!”肖強語氣誠懇。
那些警察中比較有勇氣的那個傢伙臉色雖然難看,但是也擠出了一個笑容,對着肖強道:“沒關係,你們能夠理解,就是最好了!”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要謝謝你說服了大圈弟兄們!”
“哪裡,大圈的弟兄們都深明大義,我只是提點他們一二,他們就都明白過來!”肖強謙虛了一句,順帶着把所有大圈的弟兄們都誇了一遍。
目送那些警察離開後,肖強又帶着一羣人,主持了樑二叔的遺體告別式。
做遺體告別式的時候,他又一次發表了一番煽情的講演,講演下來,體育館中的大圈弟兄幾乎都被他感染,陷入了一種悲憤的狀態中。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完全認同了肖強,也認同了肖強的想法,認爲越南人才是罪魁禍首,樑二叔之所以會暴走,會衝動的激怒法克斯特工,都是越南人惹的禍。他們害樑二叔失控,是二叔被打死的直接原因。
不殺光越南人,不足以卸掉這恨意,不足以報二叔之仇恨。
樑二叔的遺體告別儀式上,樑四叔也參與了。
他躲在一角,默默看着肖強講演,煽動大家情緒,暗暗點頭。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肖強不僅武術高超,老謀深算,而且在煽情上,也十分有一套,簡直就是天生的領導者。
等到大家的情緒醞釀到差不多時,他對着幾個自己的親信暗暗使了個眼色。
於是乎,就有人開始出聲了:“二叔走了,大圈不能一日無主。我們要爲二叔報仇,必須要抱住大圈穩定,沒有新任幫主,就不能保證穩定!”
此君一言既出,立即得到了不少人的聲援,大家都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有人站出來當家作主。
接連數人提議後,下面馬上陷入了一陣混亂。大家都議論紛紛,爭吵了起來。
肖強就站在高臺上,望着下方爭吵的大家,面無表情。望着大家的時候,他目光若有若無掃在了躲在角落的樑四叔身上。
樑四叔也望着肖強。
二人四目相對,肖強讀出了他的心意:我數到做到,你保住了大圈,我就替你把大圈掌控在手中!
肖強神色複雜,然後不着痕跡的笑了一下。
這一笑,讓樑四叔十分不解。
他疑惑的望向肖強,卻見肖強早已轉移了視線,不再看向這邊。
他在打什麼主意?樑四叔有點想不通了。
大家爭吵了一陣子之後,肖強這纔出聲,制止了大家的爭吵。
他站在高臺上,咳嗽了幾聲,壓低聲音道:“大圈是一個公平,自由的阻止,大圈一把手之位,有德者居之。大家爭吵也不能爭出個結果來,乾脆大家不記名投票吧!”說完,他對着駱冰使了個眼神、
駱冰馬上便取來了一大疊紙張,肖強將那些紙張對摺兩下,然後輕描淡寫錯開一撕,居然就將紙張給撕成了同樣大小的四小塊兒。
發完紙筆,大家便開始不記名投票了。
到場的大圈外圍、精英弟子,加上近衛軍,一共有五百六十三人,經過樑四叔唱票,近衛軍計票、駱冰督票後,投票工作進展得十分順利。
最終結果也沒有出乎肖強的意料:
肖強381票
樑四叔176票
還有零散一些票數,是投給了其他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結果出來後,樑四叔和近衛軍就站在高臺上,宣佈了投票結果。
票數統計完成後,樑四叔如釋重負,對着臺下的諸多大圈弟子大喊:“此次投票過程、結果都公開公正,大家有目共睹,肖強兄弟是聲望最高,支持者最多的一位弟兄,這一次,就由他來擔當大圈的領袖,大家還有意見麼?”
“沒有!”絕大多數大圈弟子幾乎異口同聲的大喊。
肖強神色不變,只是默默的望着衆人。
樑四叔也滿意的點頭,正要轉身,宣佈肖強身份時,一道不合時宜的異議出現了:“四叔,強哥的確是衆望所歸,但是我大圈還是一個講究能力的組織,這樣輕易的就把大圈領袖位置的給他了,會不會太草率了一些?”
“噢?”樑四叔回過頭,眯着眼睛盯住那個大圈弟兄,沉聲道:“那依你的意思呢,該如何才能把大圈領袖位置給他?”
那個傢伙面不改色心不跳,鎮定自若道:“很簡單,他必須證明自己的能力,帶領我們大圈弟兄,徹底抹殺溫哥華的越南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