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半神之路

“一國一村”制度並非在所有的國家實行,有些國境內沒有定居的忍者,自然也不會存在忍村,甚至很多小國並沒有“大名”這個職位。

如鐵之國的大將,鬼之國的巫女,雪之國的國主,而雨之國同樣如此,其最高的職位便是“首領”,也即如今的山椒魚半藏。

千手柱間的理論到如今才實行了五十多年,或許這短暫的時間裡還很難看出“一國一村”制度的弊端,但是在長期沒有秩序的雨之國,山椒魚半藏卻不可能接受那一套。

讓一個普通人去擔任“大名”這種東西,來號令或者任命自己?

這在山椒魚半藏的腦海中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他可是堅定地認爲,權利和力量是一體的,只有絕對的實力,赤裸裸的力量,才能夠給自己的國家,給這個下雨國度帶來和平。

可是,如今已經六十多歲的年紀,山椒魚半藏再次回首時,似乎猛然驚覺,雨之國的現狀並沒有改變多少……

原來自己四十多年、甚至五十多年的忍者生涯,爲雨之國所做出的一切,和砂隱,和木葉,和巖隱間的許多次鬥爭,無數次生死間的掙扎,最後所換來的,只是徒勞一生麼?

當年的敵人,有過數次交手的千代婆婆早已退隱,那三個令自己印象深刻的木葉忍者也都成了忍界間赫赫聞名的“三忍”,甚至風之國和火之國也早已和平……只有自己的雨之國依舊混亂不堪。

或許,他山椒魚半藏至少保全了雨之國主權的完整,可這遠遠沒達到他的野心,或許在他心底,也是希望這個自己生長的國家一片和平和光明吧……

自己做錯了嗎,爲什麼……這個國家會形成如今這個樣子,我的宿命,忍者的宿命究竟是什麼……

不絕的雨中,擁有“忍界半神”之名的他卻也難免思考着這些,這個世間很多忍者都無法明白的問題。

“忍者的宿命”,在忍者眼裡,就像是“生命的意義”那般,難以徹悟。

年輕時,他曾經因爲欣賞,將解毒藥賜予身爲敵人的三船,饒過他性命;二戰時,同樣因爲欣賞,饒過了身爲敵人的大蛇丸,綱手和自來也一行人,並賜予其“木葉三忍”的稱號。

能夠給欣賞的敵人以成長的空間,讓敵人有再次挑戰自己的機會,那是對自己實力的絕對信任,這樣的風采,連敵對的忍者都心中敬佩,也正是緣於此,他被世人稱爲“忍界半神”,那是僅次於“忍者之神”的稱呼。

《者之書》中,將他公佈爲“忍者世界的傳說,位於頂點的忍者”。

許多年後,已然名震忍界的自來也再次踏入雨之國,提起山椒魚半藏時,依舊是滿臉凝重,當得知其被殺後,卻也難免陷入巨大的震撼和不可思議。

許多年後,撿回一命的武士三船已經成爲了鐵之國的大將,能夠讓忍者沒有機會施展忍術的他,依舊記得山椒魚半藏當年的話語:“人結束的時候,並不是死去,而是信念喪失殆盡之時。”

然而山椒魚半藏或許已經忘記說過這句話,上了年紀之後,他對自己過去的作爲產生了懷疑,曾經的勇氣不知不覺中消磨殆盡,變得謹微,甚至可以稱爲膽小。

他再也無法容忍天才,他開始扼殺天才,不管是敵人,還是同一個國家的忍者,都要將其扼殺於萌芽之中,當年那個能饒過敵人一命的“忍界半神”,早已不復存在。

這些年來,在雨之國境內成長過許許多多的忍者勢力,其中任何一個讓他感覺權利受到威脅的,全部剷除,無一例外。

被他生生抹殺的雨忍年輕天才究竟有多少,山椒魚半藏已經記不得了,直到如今感受到自己的衰老後,在找不到雨之國下一任“首領”的繼承者時,他終於不免嘆息……

後繼無人的雨之國,又會變成什麼模樣?

望着外面的雨,他發現自己回憶的次數越來越多,而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當年所剷除的許多勢力中的一個,那個金髮的少年,還有那雙彷彿魔怔般在心中揮之不去的……輪迴眼!

果然,自己真的做了錯事啊……

恍惚中,山椒魚半藏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防毒面具的遮蓋下卻無法看到,他似乎已經聽到遠方傳來的廝殺聲,那是忍者戰爭的聲音,有過五十多年忍者生涯的他早已深入骨髓般地熟悉,甚至連苦無和手裡劍的微小區別都能分辨出來。

雨水中夾雜的血腥氣微不可察地逐漸加重,然而發出的聲響卻還不如極遠處的戰鬥聲,很顯然,有個實力非常強的忍者先一步潛伏進來,將所有嚴密的守衛全部清除,其目的就是指向了他,抱着對忍界半神的必殺之心!

終於來了麼,那個人究竟是……

山椒魚半藏沒有一絲動作,他跪坐於地面,目光望向木門,也正是這時,“嘭”得一聲門被踩開,燭火在撲面而來的冷風中盡皆熄滅,驟然的黑暗中,外面的光亮照在來人的背後,從兩側涌入暗室內,一時間竟看不清楚來人是何模樣,只有那雙眼睛……

記憶深處,如同魔怔般久久縈繞而揮之不去的眸子!

“……咳……是你……”

山椒魚半藏緩緩站起身,卻不自禁地咳嗽了一下,如同虛弱老人,哪怕早有預料,那雙傳說中的眼睛仍舊像是利劍刺入心中。

但是利劍刺入心臟那一瞬間的劇痛,總比長期地懸於上空,讓人提心吊膽要好,當心中隱憂成真之時,他眼中反而露出一絲輕鬆。

那雙層層圈圈地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沒有冰冷,沒有仇恨,只有徹底的漠視和無情。

然而無論是山椒魚半藏,還是佩恩,都不知道這一幕比起原作已經提前了數年,遠在雪之國的琉璃也只以爲到了木葉63年時雨之國纔會統一,卻料不到會是小南離開這一次。

歷史的改變,是因爲小南的離去,讓得長門的實力提升地更快麼?以強行損耗生命的方式……

“嘿嘿嘿……”

防毒面具的遮擋下,山椒魚半藏用鼻音發出了沉重的笑聲,聲音陰冷了下去:“當初沒有殺死你,真是可惜了。”

如他話音般,房屋瞬間破裂,從四周又多了五道身影。

山椒魚半藏無動於衷,雙手已經結印。

“不過現在再殺你,也不算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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