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丘離開之後一直沒有來找過七夜,對富丘來說這個選擇已經成了死題,要麼失去對權力的掌控,獲得強悍的實力。要麼繼續維持現狀,可他的野心與理想又讓他不甘於寂寞。
沒了富丘的打擾,七夜樂得清閒,每日裡與阿斯瑪下下將棋,虐待一下阿斯瑪那可憐的腦細胞,或是在木葉中閒逛。總是,很悠閒的生活。
加上鼬,七個小子已經被派了出去,戰爭進行到收尾的階段,任務輕鬆了許多,不會有大規模的戰役爆發。多是一些清掃火之國內敵對勢力殘留的忍者或者基地,其中少不了敵人的抵抗,但也不會太強,剛好讓他們七個去磨練一番。
七夜悠閒是悠閒了,猿飛看了卻忍不住想要七夜出去做任務,以七夜的實力來說,猿飛是絕對不可能放過這一免費的勞動力。同樣的任務,別人需要兩三個上忍完成,七夜一人便可,而且時間與完成度都回符合猿飛的要求。
這不,七夜此刻已經離開了木葉,被猿飛那老頭派了出去。七夜不去是可以,但這樣一來與猿飛之間最後的面子就要保不住,別看七夜現在可以不用去理木葉那夥人,可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這句話還是沒有錯的。
在路上隨後處理了十多個雨忍之後,七夜也不急着趕回去,反而在附近的城市中逗留了下來。
這裡比較偏僻,但是人流量卻很大。相比之下這裡沒有任何戰略意義,自然就成爲了一方樂土,逃避戰爭的或者是被通緝的,大多都集中在這裡。在街上隨處可見許多忍者,甚至是女巫與神官七夜也都見到了一次。
這一日,剛從客棧裡出來,結算過費用,打算今日便回木葉,在路邊隨意的找了一家小餐館,點了幾個素菜,剛坐下還沒有來得及動筷子,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街角的一家米店外。
那是一個女孩,年紀約有十六七歲,一頭烏黑的頭髮,穿着普通人的服飾,若是不留意,決然不會發現她也有不俗的實力。特別是那雙白皙沒有絲毫傷痕的手,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忍者該擁有的手。
七夜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拔了幾口飯,丟下了飯前之後匆匆離去。
“喂,小南,好久沒見了。”
小南拿着錢幣的手忽然僵在了空中,七夜站在她的身後,看得出小南這時候身子有些顫抖。下一刻,手中的錢從手指間滑落,小南已經響起了這個聲音,想起了那個人。
在第二次忍界大戰後期,七夜在一次任務中意外的發現了在外滯留三月未歸的自來也。要知道在大戰期間,只要一定時間內不迴歸木葉,或者沒有任何消息及理由傳回,那麼就會被判定爲判然。雖然大家都沒有說自來也去做什麼了,但從猿飛與大蛇丸的交談中發現,自來也那愚蠢的同情心再次氾濫了。
好奇忽如其來,七夜尾隨着自來也,跟在他的身後,看見了大蛇丸口中所說的那三個孤兒,若不是長門的忽然出現,或許一切都會很正常的發展下去,只是……長門在最不該出現的時間與位置上,出現了。
遠遠的,七夜就看見隨後得知叫做長門的孩子,坐在門外,雙手抱膝,悶着腦袋。當他聽見了腳步聲,擡起頭,睜開那對茫然的雙眼時,七夜的心臟不聽話的狂跳了一陣。
輪迴眼!傳說中六道仙人血脈的繼承者,最強的瞳術,可以自由的操控五種屬性變化的特殊查克拉。
“是長門嗎?爲什麼不進去?”自來也丟下了米袋,放在了木屋的門邊,與長門坐在了一起。之後兩人聊了許多,七夜卻沒有那心思去了解,他再考慮,如何將這不穩定因素,化作自己最強大也是最隱秘的武器之一。
如果不能操控他,就除掉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七夜的耐性極好,等了也不知道多少天,自來也在三人實力成長了許多之後,終於走了,只是把三個孩子留下了下來。
自來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教會了他們如何生存,卻沒有教會他們人性的貪婪自私與現實的殘酷,先前那一番話蠢話,對三個還不知世事的孩子來說,就像是動人的童話故事,只要能成長,就不會再有災難,幼稚!
離開了自來也的照顧,三個孩子本身也有了不俗的實力,想以自來也影分身的實力怕是也有上忍的水準,三人應該有了精英中忍的水平,想要在這個亂世過活下去,卻不是什麼問題。
猶如一張白紙一般的三個天真的少年,離開了那個留給了他們許多回憶的小木屋,要走出去看一看這個世界,卻沒有想到,等待着他們的,卻是另一種新生。
三個沒有太多經驗的孩子上路,且不說長門與彌彥,光是小南就已經有了一副美人坯子,一路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人在窺測,再加上自來也所留下足夠他們用上幾年的錢帛,就足夠讓人瘋狂。
在這個戰亂的年代裡,哪有什麼狗屁正義,每一個人,腦海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如何讓自己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只是三人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實力,讓那些沒有實力的人望而止步,不敢造次。但一次兩次的好運不代表着永遠的好運,剛從一個小村子裡走出來,就被在戰中叛逃的忍者組織所盯上了。
對方一共有十多人,全部都是上忍的水準,將三人圍在了中間。從他們的護額上可以看得出,幾乎包囊了五大忍者村,其中還有兩人的村子已經覆滅。這些人多是在任務中叛逃,這樣的人生性多狡詐,手段也殘忍許多。
“你們要做什麼?”彌彥皺着眉毛問了一句,同時三人後背相接,形成一三角形的防禦陣型,各自的武器也落入了手中。好在三人多多少少對這個世界還是有一些認識,不會太過於天真。
“錢,女人,交出來,否則殺。”
說話的是一箇中年人,面黃肌瘦,臉上有許多傷疤,甚是猙獰。護額上刻着雨忍的標誌,聲音沙啞,眼神陰毒,一副病怏怏的模樣,讓人見了心中就無法生出好感。
周圍幾人的樣子也是可憐,身上的衣服多是襤褸,破損不堪,身子骨彷彿一陣風吹過就會被風吹走,特別是那說話的人。只是說了幾句話,就開始微微喘氣。
餓多了的長門三人自然知道這些忍者恐怕已經許久沒有吃過一頓好的,心中也十分的同情。小南擠了擠長門與彌彥,兩人對望一眼,彌彥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長門一邊掏着錢袋,一邊說道:“我們也是忍者,身上的錢是有一些,給你們也可以,但是小南是我們……”
那邊說話的瘦子眼中精光一閃,陰笑了兩聲,道:“忍者?很好,能賣個好價錢!”
這話一出三人臉色同時變了又變,一時間卻也拿不定主意,畢竟都還是小孩,戰爭之後又生活在一起,平日裡也四處找些東西吃,很少與人交往。
“還愣着幹嗎?動手!小心別壞了那個小美人,壞了好事,我就宰了你們!”
瘦子喊了一聲,圍着的叛忍身形紛紛暴起,直接朝着三人撲了過去。剎那間小南害怕的驚叫了一聲,彌彥卻比長門成熟了許多,也冷靜了許多,低吼了一聲,捉着苦無前衝一步,剛好擋住面前兩人的匕首。
長門這纔回過神,眼看結印已經來不及,掏出苦無擎在了手上,學着彌彥一般,盡力的防禦着。
一時間一羣面黃肌瘦長期沒有得到營養補給的上忍,在體力所剩無幾的情況下,與三個小孩居然平分秋色!這倒也不是什麼巧合或者誇張,自來也的戰鬥風格與經驗可以說在上忍這一塊,無人出其左右,三個孩子自然也繼承了那種風格,加上體力充沛,一時間不落下風。
拼鬥了一會,一衆叛忍見一時間拿不下他們,體力也消耗了許多,再這樣下去,怕是連路都走不動。那說話的瘦子遲疑了會,忽然退開,勒令他人也放棄了進攻,道:“我們許久都沒有吃過飯,你們留下一點錢,我們這就離開。不然就是拼死,我們也要把你們留下!”
“不可……”
彌彥接着話就喊了出來,還沒有喊完,長門一把攔住了彌彥,從錢袋裡翻出一張一萬面額的交鈔,抓在了手中。那些叛忍見了頓時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體力,本來虛弱不堪的身子立刻挺拔了起來。
“錢我丟在地上,你們自己去尋找一些吃的,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如果碰上的是別人,恐怕他們可不會像我們這樣好說話,告辭!”說完將手中的交鈔握成一團,朝着一邊的樹林丟了過去,拉着兩人的手,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第四十四章回憶
離開了之後,彌彥心中有點惱怒,一路上也沒有說話,可長門卻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錯。自來也告訴過他,只要成長,就會明白,只要明白,就不會走上錯誤的道路。
“長門,你說他們以後還會不會那樣了?”小南好奇的問了一句,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害怕與惶恐,反而有着甜甜的微笑,摟着長門與彌彥的胳膊,走在了中間。
長門笑了笑,說:“肯定會!自來也老師不會騙我的,我堅信這一點。”頓了頓,覺得這個話題十分的無趣,道:“不說這個了,你們說我們接下來去哪好呢?自來也老師回去了,不如我們去找老師吧?”
這個提議立刻就得到了小南的贊同,本來不想與長門說話的彌彥,也忍不住道好。對於他們來說,失去了父母與親人之後,對他們最好,最親的,莫過於自來也。不僅僅救助了他們,還教會了他們忍術,讓他們有了自保的實力,更是教會了他們“做人”的道理。
自己的提議被彌彥與小南贊同,長門心情不錯,望了望天色,指着遠處一座小木屋,道:“比一比,咱們誰先到!”說着也不等彌彥與小南反應,第一個衝了出去。
彌彥反應不慢,童心也沒有因爲生活的悽慘而減弱多少,臉上有了一絲爭強好勝的自信笑容,也衝了出去,只剩下小南一人愣愣的站在了原地,過了片刻才大叫了一聲“你們好狡猾!”這才起步,追着去了。
一片歡笑聲,飄蕩在這曠野的上空……
入夜,在小木屋外點起了一堆篝火,拿出隨身的乾糧,放在火邊加熱,小聲的交流着對未來的憧憬。三人的理想各有不同,彌彥的最爲單純,只要保護好長門與小南便可,其他什麼都可以不管。
而長門卻想要讓整個世界和平,其志不可爲之不大,至於小南,只要有好日子過就好,其他的有彌彥與長門兩人去處理,那就可以了,只要三個人,永遠在一起……
“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小南你與彌彥先去休息,我來守夜。”
長門這樣一說,小南點了點頭,早就忍不住想要睡覺了,打過一聲招呼,走進了那半間小木屋內。彌彥看了一眼還挺有精神的長門,叮囑了幾句,隨後也進入了木屋內休息,屋外,只有長門一人。
一個人守夜是相當無聊的,沒有人聊天,也無事可幹,時間過的相當的漫長。好在三人一直在艱苦環境中長大,本身的耐性與毅力都不是泛泛之輩可比,便是一夜也無大礙。
一夜相安無事,時間漸漸到了黎明之前,東方的天空隱約有了變化,過不了許久就要天亮了。
精神亢奮了一宿的長門,此刻也開始有了睡意,起初那會教人悔過助人成長的精神頭已經消退了下來,哈欠連連。望了望四周的景色,也沒有什麼動靜,歪着腦袋趴在膝蓋上,漸漸迷糊了起來。
就在這一刻,一邊的草叢裡沙沙一陣作響,幾道人影閃過,站在篝火火光找不到的地方,用手語交流了一二,瞬間化作黑影閃進了破屋之中。
這夥人就是白天被長門放過的那夥人,拿着長門留下的交鈔,到了附近的村子裡,好好的吃上了一頓,之後在客棧開了兩間房間,舒舒服服的睡上了一覺。
醒了之後一羣人坐在一起一合計,長門給的一萬已經用去了一半,省吃儉用一些也只能支持兩三天,根本不夠。一想到長門那鼓囊囊的錢袋,心中就癢癢了起來。
若是能把那小鬼的錢都弄來,然後把那小美人尋得一個好買家,估計足夠他們揮霍上半年。
過多了苦日子還不覺得,只是今日稍微享受一下,就覺得曾經過的日子簡直連畜生都不如。況且作爲叛忍,早就拋棄了那些可笑的道德與倫理,恩將仇報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稍作商量,立刻全票通過,去抓那三個小鬼。
晚上一羣人把最後一點錢也都花光,吃的少了不少但是很注重營養,之後泡了個熱水浴,再次補充睡眠。進食之後的六個小時過半的血液會流向胃部,不利於行動,加上選擇的時機也是黎明,也不多這一會。
幾人在屋外沒有發現彌彥與小南的蹤跡,那定然就在屋內,三人衝了進去,其餘的人在外屋戒備,以防忽然發生什麼意外。
那破屋不大,最多也只是十七八個平方,中央有一火堆,早就熄滅,只剩下一堆沒有燃盡的火星還在發光。三人一眼就看見了小南,悄悄的走到了小南的身邊,飛快的一記手刀就看在了頸大動脈上,立刻陷入了昏迷。
另外一人連忙將她抱起,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彌彥,打了一個幹掉他的手勢,剛要走。卻不想一個轉身的動作,那一點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離心力,恰好讓小南的一條腿脫離的掌控,落了下去,砸在了彌彥的腦袋上。
本來尚在夢想之中的彌彥被這一擊驚醒,也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以爲是天亮了長門叫他起牀,只是呢喃了幾句,翻了個身,一雙手習慣性的護住腦袋,亂揮着。
卻不想一不小心抓着了其中一個忍者的褲子,彌彥的睡意瞬間就被懼意所代替,驚出一身冷汗。大腦在這瞬間急速運轉了起來,剎那間就有了一個決定,繼續裝着先前的模樣,罵了幾句,不再動彈。
那三個忍者也被嚇了一跳,抱着小南的眼神閃過一絲兇芒,在這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格外的恐怖。兩人者面上露出了獰笑,同時摸出一把生鏽的匕首,對準了心臟與脖子,就要紮了下去。
也不知怎的,彌彥忽然雙腳一蹬,整個人貼着地面滑了一段距離,只是忽然之間的用力力度不夠,但也足夠避開要害,兩把匕首直接插進了小腿肚子與腳踝上。疼得差點眼淚就流出來了,彌彥接着時機大喊了一嗓子,只是希望屋外的長門不要有事,想要個迴音。
這一喊,屋外的忍者便知道暴露了,抱着小南的那忍者立刻離去,彌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人消失在黑暗中,而無任何辦法。頓時傷心欲絕,大吼了一聲,抱着拼命的打算想要快點結果掉這兩人,好追回小南。
而屋外的長門也醒了過來,先是一陣迷糊,緊接着如彌彥一般驚出一身冷汗,飛快的掏出了一把苦無握在手中,衝進了破屋內。屋外的忍者靠的都比較遠,一來是不想被火光照着暴露出身形,二來是隱藏在黑暗中準備在裡面得手之後,給長門致命的一擊,卻不想現在反而壞了事。
長門衝入了屋內,屋外的忍者也顧不上隱藏,將木屋包圍了起來,卻不敢進去。裡面到現在都沒有什麼聲響,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萬一第一個進去要是裡面的同夥早就死了,怕是自己也得交代了。
而屋內,卻上演着別樣的大戲。
屋內的空間很狹小,一些大規模的忍術也用不了,一不小心就會傷着自己,而小型忍術又沒有太多的作用,加上空間環境的限定,動作幅度一大,自然要碰着什麼。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大礙,可是隻是這一滯之間就是致命的破綻,也只能放棄,只好近身肉搏起來。
長門進來時彌彥已經受了重傷,身上血流如注,還剩了幾口氣,勉強的能抵擋兩個上忍的拼命進攻。長門進來的也算是突然,同時也出乎了兩人的意料之外。在他們看來,長門怕是已經被外面的同夥收拾掉了,也顧不上防着身後,長門進來那會還當時自己的同夥進來相助,也沒有留心。
這以差錯之下,就給了長門一個絕好的機會。小南已經失蹤,彌彥又身負重傷,一怒之下,苦無立刻從其中一人的後心捅了進去,手上的觸感已經能感覺到,心在被戳穿之後無力的跳動。而另外一個上忍心中一驚,顧不上看一眼自己的同伴是否還有救,直接就地一滾,落在了一邊。
長門已經紅了眼,乾淨利索的手腕一抖,苦無在心室中一絞,立刻抽出,衝向那滾落一邊的上忍。倉促之間加上環境的限制,長門人小,反而施展的空間要大了許多,連連幾下都命中那人身體,又是拼命的打法,不消一刻時間就戳成了一個血人。
“彌彥,小南呢?”
了結了兩人之後長門跪在了彌彥身前,半摟着他,抱在懷中,抖了抖,問着小南的去處。彌彥此刻已經是在彌留之際,還有一口氣沒有吐出來,費力的擡起手,指了指門外,便無力的垂了下去。
一剎那,長門好像覺得這就是一個夢,晃了晃懷中的彌彥,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笑說道:“喂,彌彥,醒醒,別開玩笑了!”
第四十五章回憶
“他不會醒了。”
長門霍地回過頭了,看着站在門中被黑影所遮蓋住相貌的人。這人身體很瘦弱,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與外面那些忍者有些相像,只是聲音平和,不帶一絲火氣。他的左手上拎着一團黑影,拖在了地上,隱約有沒有熄滅的火光照在那黑影上。長門定睛一看,立刻就認出那是團黑影是小南無疑。
“你是誰?”長門輕手輕腳的放下了懷中已經沒了氣的彌彥,退了兩步,一手或者苦無橫在了身前,一手持平橫推,架在另一手的手腕上,一副戒備的模樣。
七夜笑了幾聲,隨手撲通一聲將還在昏迷中的小南丟在了地上,手上兩個簡單的印,速度快的讓長門只是覺得七夜的手模糊一下,一顆小火星忽然從掌中蹦了出來,落在了地板上,飛快的燃燒起來。
很安靜,很詭異的氣氛,有了火光之後長門不僅僅沒有得到絲毫的安全感,反而覺得陰森起來。在火光之下,看清了七夜的臉,很普通,這樣的人這一路來見過了不少,只是見了一面弱不仔細去記憶,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把這張臉的主人所遺忘。
七夜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看似憐憫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彌彥,蹲下了身子,將那雙瞪大了的充滿了遺憾與憤恨的眼睛合上,輕聲道:“彌彥是你殺死的,你殺了他。”
長門臉上立刻變色,大驚,顧不上七夜的潛在威脅,走到了彌彥的身邊,一把推開了一邊的七夜,顫抖的雙指按在了頸脖下的大動脈上,沒有脈搏。臉上的表情有一點扭曲,側着臉爬在了彌彥的胸口,幻想着最後一絲奢望。
沒有心跳。
“怎麼……可能,他是那些忍者殺死的,不是我!!”
彌彥的死對長門來說打擊相當大,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退了寫距離,彷彿很害怕彌彥的屍體,粗者脖子對着七夜大喊着,證明着自己的無辜。眼角的淚水與悔恨的雙眸,是那樣的悽慘與無力。
七夜很平靜很漠然的搖了搖頭,甚至臉上還有一抹笑容,在這樣的環境下,格外的詭異。七夜直視着長門,說:“不,彌彥是你殺死的,你的天真殺死了你最好的朋友。你的天真,還會害死小南,最後害死你自己,甚至害死這個世界上所有沒有實力的人。只是因爲你的單純。
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醜陋的動物,因爲他們有慾望,慾望使他們忘記了善良與正義,邁向了邪惡,墮落在絕望的深淵中。
人,是最不可相信的動物,他們自私,爲了保護自己與自己的利益,可以出賣背叛任何人。
而你,你的單純與善良,殺死了彌彥。如果你在白天沒有心慈手軟,沒有放過那些人,沒有抱着那些可笑的理想與追求,彌彥就不會死。所以你殺了彌彥,這就是事實。
你不是神,你無法決定這個世界的走向,你只是一個人,一個卑鄙的,劣性的,自私的人。你一味的依照着自己的本願去看這個世界,去做那些讓人覺得悲哀的蠢事。彌彥要成熟了許多,所以他被你殺了,因爲他看清了這個世界,阻礙了你的夢想,所以你殺了他,這就是事實。”
隨着七夜的話加深,長門的臉漸漸扭曲,猙獰起來,牙齒緊緊的要在了下脣上,幾乎想整個下脣給要爛。紅色的鮮血與淚水混在了一起,順着臉頰,順着下巴,滴在了身上。
一邊的小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只是茫然的呆坐在一邊,一雙眼睛裡滿是死灰與絕望,直直的看着地上躺着一動不動的彌彥,表情麻木,就像一個蠟像一般。只是偶爾轉動的眼神掠過長門那裡,會露出一絲驚駭,目光甚是躲藏,彷彿很害怕長門一般。
地板上的火還在燃燒着,耳邊只有木質地板中松脂被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
“你現在還覺得,彌彥不是你殺死的嗎?”
忽然,長門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蹦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嘶吼着,有點癲狂的仰着臉,大聲的叫嚷起來:“不是我!我的追求與理想沒有錯,我沒有錯,彌彥也沒有錯,他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喊着喊着聲音漸漸衰弱了許多,從嘶吼到哀鳴,半跪在地上,雙手捂着臉磕在地板上,小聲的垂泣着。嘴裡不斷的重複這那兩句,一聲聲充滿了悲哀的語氣,讓人心酸不已。
到了這時候,長門的內心所堅守的壁壘,已經裂開了一條縫隙。七夜知道,只要在努力一下,長門的世界,就會因他而改變,被他塑造成爲另外一個長門。
七夜伸出了一隻手,笑說道:“來吧,讓我帶着你去證明,彌彥,是你親手殺死的。讓你的心,去看清一切!其實你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你需要一個理由與過程來說服自己罷了。握緊我的手,我帶你去看看這個骯髒的世界!”
三個月之後,又是這裡,一座破損不堪的房子,一個沒有名字的孤墳,三個被拉長了許多的人影,站在了墳前。
這三個月,長門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曾經的稚氣與單純,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見。
三個月裡,七夜帶着兩人見了許多這個世界上可以說是最悲慘的事,戰爭已經不再是最可怕的事,因爲有比戰爭還要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的恐懼,那就是人性。
這個世界上並不缺乏瘋子與變態,也不缺少那些心理極度被扭曲的上位者,一幕幕人間慘劇就這樣被擺放在兩個涉世未深的孩子面前,那不僅僅是視覺上的衝擊,更是倫理與道德的碰撞,理想與現實的火拼。
人性本善,這個被長門曾經認爲是真理的四個字,再也不復存在。
站在彌彥的墳前,撫摸着那墳前無字碑上長出的絨絨青苔,臉上露着少許淡淡的憂愁與哀傷,自嘲的笑了笑,說:“彌彥……”話到了嘴邊,卻再也說不下去,想要道歉,覺得有是那麼的無力,只能輕輕撫摸着那石碑,介意聊表自己心中所想。
小南拉着長門的手,手心的溫度讓長門略微好受了一些,至少在身邊,還有與自己有着同樣夢想的人。
七夜此刻已經離開,他在長門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只要靜靜的等待它發芽,成長爲參天巨木,在需要的時候,成爲他最大的助力。七夜原本想要將他收在身邊,只是如此一做怕是要惹禍事。本身實力就已經不俗,若還有一個擁有輪迴眼的弟子,也不需要什麼風聲,就足夠爲任意的掌權者所忌。
這纔有了放任的想法,只要不死,便好。在七夜所灌輸的理念下,長門的成長,逃不脫他的手心。
小南迴過身看着一如從前般年輕的七夜,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微微曲了曲身子,行了一個簡單的禮節,之後站在了一邊,也不說話,只是站着。
小南對七夜的態度不如長門,小南是女孩,女孩的心思總要細膩一些,有些事長門發現不了,小南卻可以發現。就如七夜自己所說,只要還是一個卑劣的人類,就會有私心,除非有一天以卑劣的人類的身份,上升到神的高度,纔會是無私的。
七夜那年的舉動在小南心裡,恐怕是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目的,可長門偏偏卻聽信了七夜的話,也算是七夜手段有獨到之處。
“長門呢?怎麼沒有見到他?”七夜掏出了零散的錢幣,丟給了米店的老闆,接過米袋,問道。
“長門……”小南遲疑了片刻,才說:“長門還在修煉。”
七夜也不知爲何忽然笑了,有點陰謀的味道,將米袋放在了小南的身邊,說:“嗯,這裡面怕是有你的功勞吧?!嗯,只要長門沒事就好,你也要多關心一下他,我還有事,如果有機會在見面的話,希望能看見那小子。”
說着七夜笑了笑,擺擺手回到了路上,招了一輛馬車,不一會就消失在小南的視野中。小南疑惑的望着七夜離去的方向,眉頭皺在了一起,七夜這般舉動與先前大有不同,似乎有着不一樣的感覺,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想了半天沒有答案,這才拎着大米,快速走出了小村莊,消失在一邊的荒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