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將爛醉如泥的老李給扶起來，廢了老大的勁才把他攙回牀上。
老李酒量很好是沒錯，但誰這麼短時間幹下去兩瓶二鍋頭都不會好受。反正這樣也好，心裡不痛快的話說了出來，再大醉一場心裡也就舒坦了。
我沒有去收拾亂糟糟的桌子，而是從牀頭掏出泛黃的筆記本。將裡頭夾着宣紙小心攤開，本來我還不以爲意，但聽完老李說的事情後，便不敢再小覷這寫着梵文的宣紙。
一個是因爲這是老李家的傳家寶，雖然明麪價值不貴重，但對他來說意義非同凡響，差不多是幫了他祖上三代的寶貝。二是我覺得那白鬍子老頭本事那麼大，肯定不會騙老李的太爺，所以我照着念念說不定真能轉運來着。
梵文我是不認識的，不過既然知道是六字箴言，那網上一搜，標準發音就出來了。實在不清楚，還有錄製的音頻可以照着聽。不過這幾個字確實難念，好像舌頭怎麼擺，聲音從嘴裡還是鼻腔裡發出都有講究。
學習了好久我才感覺有那麼幾分意思，便照着那像是小人跳舞一樣的梵文全神貫注的唸了起來。
希望這白鬍子老頭留下的東西，能有那麼幾分作用吧。其實我期望也不高，也不用買彩票中個頭獎啥的，只要以後黴事少一點就成……
第二天一早，我罕見的自然醒。下意識的向對面牀看去，老李正在穿衣服。我沒有賴牀，套上衣服也就起來了。
從洗漱到焚化間燒屍，老李都沒有和我提昨晚醉酒說的話，估計是不想說吧。我自然也就沒有多嘴。如果說老李忘記了昨晚說的話，打死我也不信的。
跟往常沒啥不同，燒屍體收紅包。我將今早第二具屍體送進機器裡後，就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裡，低着頭走出焚化間，準備抽個煙偷偷閒。
“咔擦。”點燃煙，我猛地吸了一口，擡起頭向前看去。
咋回事？怎麼都往後面跑？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不斷擦肩而過的夥計，這都五個人跑我後面了。
我順手攔下一個人準備問問啥事？這麼慌張。我話還沒說出口，就有殺
豬般的慘叫聲從身後響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
死人了有啥好稀奇的，咱們這是火葬場，不是天天有死人嘛，大驚小怪個啥啊。我滿不在乎的彈了彈菸灰。
咦，不對，難道是……我回頭看去。發現一夥計正踉蹌的向我這邊跑。還不斷回頭向後看，嘴裡慘叫着，就跟見了鬼似的。
“小劉，誰死了？誰死了啊。”我攔住他問道。這貨是大門的值班保安，怎麼跑到這邊來了。難不成這大白天的就撞了邪。
“死人了，死的老慘了。兩個耳朵…眼珠子…全，全都下來了。”小劉呆呆的說道，臉色煞白。他曲着個腿、雙手搭在我胳膊上直喘氣。
尼瑪，好歹咱們是在火葬場幹事的，啥東西把他給嚇成這樣了。
“小張，你看着他。工地出事了，咱們保安得過去幫忙，警察應該一會就來。”另一夥計經過我這時衝我說道，說完他就繼續往前面跑了。
工地？我們火葬場還有工地，我咋沒有聽說過。該不會是說小土堆吧。不知道那邊要建什麼房屋，地基都已經打好了。
“我去那邊看看，你先回宿舍吧。”我扭頭對勉強站穩的小劉說道。這慫貨膽子比我還小。
一路狂奔到小土堆去，這邊圍滿了人，一半我們場裡的夥計。一半是穿着黃色外套的建築工，場裡請來建房子的。
“有啥好看的，都給我散了。該幹嘛就幹嘛。”場長從人羣中擠了出來。隨後點了幾個工友的名字，叫他們留下看着現場。
就在場長說話這空，我也擠到了人羣裡面，探頭向前看去。
隨後我就明白，爲啥小劉被嚇成那慫樣了。
我面前躺着一具屍體，面目全非，坑坑窪窪的全是血洞。鮮血混雜着泥巴結成了塊烏黑的血垢。兩個眼睛珠都摔了出來，連着條血糊糊的筋肉，耷拉在一旁。他兩邊的耳朵也被切掉了，兩隻血淋淋的耳朵就掉在地上，光是看着就覺得可怕。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等回想起昨天碰到的那一幕，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幹他孃的！這是在逗我呢。我在心底無力的呻吟起來。
“都給我散了，再圍着不走這個月獎金全扣光。”場長的喊聲把我從驚訝中叫了回來。
“場長，這…這咋回事啊？”我急忙湊上前問道。在別人眼裡這具屍體可能死相慘一點，不過火葬場裡呆久了什麼樣的屍體沒見過，死相再慘也沒什麼。
可我心裡卻無法平靜下來，因爲這屍體……就是昨天我看到的那位鬼大爺。面目全非的臉，摔壞的眼珠，被切掉的耳朵。那鬼大爺手中提的方便袋裡，還裝着兩隻人耳朵！
難不成他是昨晚死的，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張巖，你咋也跑過來了？不用燒屍了啊。”場長看到是我，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直接就吼我。
被這麼一衝，我頓時焉了，悻悻的退到一旁。在走之前，我好好的觀察了一下死相慘烈的屍體。等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就往回走了，否則場長真的會好好修理我。
死者是水泥工無疑的，身上穿着橘黃色的工作服，應該是工作的時候從鐵架子上掉下來摔死的。他正面朝上是被人翻過來的。畢竟其他工友看到他摔了下來，人一動不動趴在地上，下面還有一灘血，第一反應肯定是翻個身來看看他有沒有死。
他的耳朵是泥刀切掉的。
好巧不巧，他摔下來的時候，手中的泥刀跟擺在鐵架上的泥刀，都掉了下來，剛好切掉了他兩邊耳朵。而不是插到眼睛或者臉腮上。
這事情出的離奇。從一個兩米高的鐵架子摔下來能死人？摔落的地面還是軟泥土，愣是活活給摔死了。臉上還不知道怎麼搞的，全是坑坑窪窪的血洞……
死的離奇這點我倒不是很在意。最讓我在意的是，死者是半小時前工作時摔下來的！
半小時前！他昨晚根本沒死，不久前纔出事的。可我昨晚分明看到他了，而且還感到眼熟。現在想想是因爲我在場裡見過他幾面但並不認識，所以昨晚纔會有那種眼熟卻不知道是誰的感覺。
可昨晚他並沒有死啊，那我見得到底是啥玩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