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燈杆之下的影子卻一直模模糊糊。
樑小東一直站在原地。他當然不知道原因,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成爲一個犧牲品——大哥,愛人,他們聯合起來折磨他。
終於,他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就倒在地上。
喬小麥衝出去的時候,兩名保安已經扶起了他。一看到她,抱怨道:“小姐,情侶鬧矛盾是小事,但女人也別太心狠了……公主架子擺大了有什麼好處?”
喬小麥尷尬得無地自容。
當他溼淋淋地躺在她的牀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昏迷不醒,額頭燙得驚人。
喬小麥手忙腳亂地給他換了乾淨衣服,將他弄乾淨,爲他灌下去兩碗熱粥和退燒藥後,他還是昏迷不醒地躺在牀上。
喬小麥做完這些,已經累得出奇。
她疲倦地在椅子上坐下,才細看樑小東。燈光下,他瘦得可怕,一張臉幾乎脫了一層皮,昔日的大男孩的陽光和稚氣,統統都不見了……
她失聲:“小東,你怎麼瘦成了這樣?”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枯瘦的手伸出來,神情比她還震驚:“小麥……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她在極度的震撼裡,彷彿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兩具行屍走肉。
兩個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消瘦下去。
這一切爲的是什麼?
二人死死地盯着彼此。
此時,就像一扇窗忽然被打開,喬小麥心如雷擊:就因爲那個男人不同意?就因爲自己的仇人,害了自己一生的那個男人反對??
此時,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理智,統統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只是緊緊摟住那個男人,泣不成聲:“小東……小東……你怎麼這麼傻……”
他欣慰地笑了,聲音極其軟弱:“小麥……小麥……你原來還是愛我的……”
當然。
她當然是愛他的。
在易向西之後,她本以爲,自己這一輩子,永遠也不會知道什麼是愛情了,可是,現在才明白,也許,自己的愛情纔剛剛開始。
心病還需心藥治,樑小東的病情康復得很快。到天亮的時候,他一覺醒來,已經精神了好幾分。
喬小麥親自端來了熬好的粥點,他喝了兩大碗,凝視着她。
她並不對視他的目光,把碗輕輕拿起來,“我先去洗碗……”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麥,我們結婚吧。”
回答他的,是一種可怕的沉默。因爲太過長久,他不由得再一次不安起來,又補充了一句,語氣非常慎重:“小麥,我們結婚吧!”
她淡淡的:“我的過去,你知道多少?”
他一時不明白意思,面紅耳赤:“我跟你在一起是現在和將來,不是過去。”
“我有小白……”
“小白又如何?我從未嫌棄!。”
這一刻,他彷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也想,他或□□白了那個意思。
只是,誰也沒有挑明。
“我離過婚……”
“……”
樑小東以爲自己聽錯了,那是一度震撼。
真正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