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平世愛妻遇害

風高氣爽,武德門庭院張燈結綵,原本把守在庭院兩側的武德門弟子也被圓形大桌佔了去,來自六大門派三大山莊前來道喜的弟子源源不斷的進入武德門。林烈風及其師弟們也由青衣換裝成了紅衣長袍,唯有不離身的只有挎劍。

林烈風更是笑容滿面,守在大門口笑迎前來道賀的人們。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向武德門走來,爲首的是一位紫色長袍揹負長劍的老者,雖已五十多歲卻依然鶴髮童顏、精神矍鑠、慈眉善目仙風道骨,胯下一匹棗紅大馬,馬勒腳蹬都是金黃色。

兩側一對俊俏少男少女十六七歲摸樣。

少女一傾紫裙飄飄,裙身上繡着幾朵淺紅色的紫薇花,皮膚細膩,相貌極爲俏麗。

少男玉樹臨風,清新俊逸,紫色短衣腰跨寶劍,同樣棗紅大馬。

後面跟隨一輛滿載禮品的馬車,車上插有一杆紫色大旗,秀有銀白色大字“紫薇”。來者正是揚州“紫薇門”掌門程煙霞。

言語間已經來到林烈風不近前。林烈風雙手抱拳鞠躬迎接,就在林烈風迎接之時身後屋頂處滾落一碗口大的石頭,林烈風注意力全放在了程煙霞身上,那知道這突如其來的禍端。

說時遲那時快,走在程煙霞左側的少男腳蹬馬背一個翻身縱身躍起,寶劍也從他的劍鞘抽了出來,沒等林烈風反應及時,他已經躍到了林烈風后背一丈高的空中,一招“袁公探月”中的“伸枝點水”將石頭擊到了門口石獅子的屁股上,石頭被碰的粉碎落在了地上。

林烈風先是一驚而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連連道:“程前輩愛徒果然名不虛傳,多謝程前輩愛徒相助,不然

後果不堪設想”。

程煙霞跳下馬來捋了捋鬍子:“憂兒,師兄面前不得無禮,區區小事還用得着你出手嗎?你林師兄早就有應對之策了”

原來此人正是程煙霞大弟子,紫薇門成不憂。

程煙霞大弟子成不憂嬉皮笑臉的朝師傅笑了笑並不理會師傅,轉身雙手抱拳道:“紫薇門弟子成不憂見過林師兄,恭祝林師兄與嫂夫人白頭偕老”。

少女也雙手抱拳道“程玉茹給林師兄道喜了”這少女正是程煙霞掌上明珠程玉茹。

言罷林烈風還禮,並不住的點頭稱讚道:“久聞紫薇門獨門劍法“袁公探月”縱橫江湖,無人能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成師弟玉樹臨風,武功高強,以後還望師弟多多來我武德門走動走動啊,以後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成不憂連忙抱拳道:“林大哥請”林烈風隨後伸出右手做出讓客的姿態道:“程前輩,成兄弟裡面請······”

幾人正欲入內,身後傳來了一個乞丐摸樣的少年,那少年腿部好似受了傷害,不慎跌倒在地正巧撞在了程煙霞近前,程煙霞先是一驚低頭看去,只見那少年衣衫破爛,乾枯的嘴脣流出一絲鮮紅的血跡,凌亂骯髒的髮髻已經打結,骨瘦如柴的身軀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手中用來驅趕野狗的木棍已經磨出了光澤,碎了一半的討飯碗也已劃破了他的手指。他正在驚恐的望着程煙霞。

程煙霞微微俯身善意的將這乞討少年扶起,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兩關心的說道:“小兄弟,你沒事吧?來這些銀兩你拿着快去找個大夫醫治你的腿上,不然耽誤久了會殘疾的”

這少年連連搖頭,回頭望了望牆角一張破草蓆,程煙霞似是察覺了什麼轉身來到草蓆前,輕輕的將草蓆解開。

草蓆揭開的那一刻在場所有的人都驚愕了,只見草蓆下一老者的屍體早已經腐爛,綠豆大的蒼蠅貪婪的圍在屍體四周,更有令人作嘔的蛆蟲蠕動着,死者身軀上的蛆蟲已經佈滿了整個草蓆······縱使程煙霞行走江湖數十年也從未見過如此的慘象,不由得朝身後退卻數步,隨即將身上的披風抽出,披風在手中揮舞片刻以極快的速度將腐爛的屍體裹在其中,裝上馬車飛也似的朝城外的棺材鋪而去。

林烈風大呼道:“程師叔,此時由小侄去辦就是了”

程煙霞回道:“你等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轉眼間那腐屍便被安葬在了風雨鎮郊外。

之後程煙霞又將乞丐少年安頓在了風雨鎮的藥鋪,爲之調理身體,那少年感激程煙霞搭救之恩連連下跪答謝道:“程前輩我···我定會報答您的恩情的”

程煙霞將手中的銀兩放在乞丐少年的手中言道:“孩子,帶上這些銀兩回去好好過日子吧,以後再有什麼爲難之處你定可來揚州紫薇門來找我”

待一切安排穩妥程煙霞纔回到武德門。

之後得知這乞丐少年便是聲名遠揚名震江湖的神醫霍不鳩。

武德門後廂房,紅娘正在嘰嘰喳喳的叨嘮個不停,大小姐東方珠在丫鬟海螺的精心打扮下更顯得閉月羞花,正坐在銅鏡前,釵鈿禮服,發上還簪有金翠花鈿,嘴脣微動,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雪白的臉蛋在蠟燭的映射下顯出幾分緋紅。東方珠對紅娘嘰嘰喳喳的叨嘮不削一顧,盯着銅鏡憧憬着美好的未來······要不怎麼說女孩子都活在夢裡呢?

吉時已到,在紅娘及丫鬟的引導下東方珠頭頂大紅蓋頭,與林烈風緩步來到正堂。

東方亦對林烈風這個即將入贅的女婿甚是滿意,連連點頭,內心的喜悅在臉上表露無餘。隨着武德門大總管東方書的主持下,林烈風和東方珠已經完成了拜天地的所有程序。

東方亦連連抱拳向前來道賀的客人回禮道:“我東方亦自執撐武德門以來備受各界豪傑的支持與厚愛,如今年事已高,已無力繼續擔當掌門一職,今天借小女出閣之際向在座的武林英雄宣佈,從今天起武德門掌門由——大弟子林烈風執掌,希望同門弟子盡心竭力輔助風兒,還望江湖豪傑多多支持。我東方亦自幼喜愛浪蕩江湖,無拘無束,然呈恩師厚愛將掌門傳與我,今日總算不辱師命,功德圓滿,自今日起我也將退隱江湖,請各位多多諒解······”

在座各門派紛紛惋惜東方亦的退隱,也有不少看透江湖紛爭的俠士紛紛爲東方亦的退隱感到欣慰。

江湖本就是你爭我奪,弱肉強食,似正非正,似惡非惡的混沌世界,有些人爲了名利不惜算計一生,到頭來皆是兩手空空,甚至身敗名裂。激流勇退,看透名利的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天色已晚空中明月高懸,武德門庭院江湖各大門派的客人吆五喝六,熱鬧非凡。

坐在正前方席面的正是東方亦與各門派掌門。東方亦雙手端起酒盅向來客一一敬酒,酒過三巡,東方亦向在座客人告別後,一道清風過後便不知去向······林烈風望着遠去的師傅眼睛裡留露出了一絲的孤獨······東方亦向來就是這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不受約束,來無影去無蹤。

接下來的日子,林烈風謹記師傅教誨,懲惡揚善,先後消滅了危害四方的四川“及恕幫”、危害沿海漁民的“東海煞龍”一刀龍、強搶名女採花大盜“劉一尺”、無惡不作毒害天下的老毒物“杜亦鶴”等等·····

林烈風懲惡揚善給武林帶來了一時的安寧,數年後也是威震八方,惡人無不聞風喪膽,同時也和黑道結下了不少的樑子······

這夜,天空烏雲蓋頂,狂風席捲着風雨鎮道路上的殘葉“莎莎”作響,一道驚雷只震得人們心驚膽戰,路邊的流浪狗也被嚇得嗷嗷直叫。

武德門後廂房已經懷胎十月的林烈風的妻子東方珠突然感覺腹部劇痛,好像是要臨盆了,久經沙場的林烈風對此卻手足無措。

在門外服侍主子的丫鬟海螺聽到主人的呼喚急忙跑了進來,海螺雖然也沒經過女人生產這樣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夫人這是要臨產了,急忙喚來管家東方書,東方書很是忠誠舊主東方亦所託,馬不停蹄頂着暴雨跑到十里之外硬是把媒婆給拽了來。

頓時產房裡裡外外亂作一團,燒水的燒水,遞毛巾的遞毛巾,端水的端水,更有年事已高的東方書妻子跪在產房門外祈禱上天。

一聲“哇哇”的嬰兒哭啼聲,打破了緊張的局面,緊皺眉頭等候在產房外的林烈風,臉上也露出了喜悅的表情,小孩子般的抓住東方書妻子的手激動地說“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林烈風快步跑進產房,大步跨到牀前,望着憔悴並帶有幸福笑容的妻子,林烈風默默的握住了妻子白皙的雙手。

丫鬟小心翼翼的抱着剛剛出生不久的了嬰兒遞給了林烈風,林烈風抱着女兒壓抑不住剛剛做了父親的喜悅,溫柔的看着妻子東方珠道:“夫人辛苦了,來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東方珠溫柔的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嬰兒又脈脈含情的看了看喜出望外的林烈風道:“還是夫君起吧”

林烈風略加思索了一下起身走了兩步道:“玉立婷婷、美玉熒光、純潔如雪,就叫盛雪吧!”林烈風喜得千金武德門上下一干弟子喜不自勝。

深夜,雨下個不停,驚雷閃電不時的劃破長空,兩道黑影縱身一躍飛向了武德門的後院廂房之上,這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覺,猶如天上的雨點般順其自然。

屋頂上的黑影黑紗蒙面,一身夜行衣,行動及其敏捷,黑影縱身一躍順着雨點輕輕落在了廂房窗前,食指輕輕的在窗戶上點了一個小洞,一隻邪惡的眼睛順着小洞向裡面張望,突然林烈風從房內牀上一躍而起,手持寶劍朝窗外的黑衣人刺了過去。

頓時窗戶破裂,黑衣人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轉躲過了刺來的一劍。

屋內剛剛熟睡的嬰兒林盛雪被外面的打鬥聲驚醒哭個不停,東方珠單手懷抱嬰兒,披肩長髮,一身白色睡衣更顯得嫵媚動人,躲在屋內,右手提起寶劍隨時做着迎敵的準備。

林烈風弟子及管家等人聽到打鬥聲也紛紛前來助陣。

就在林烈風打鬥之計,另一道黑影趁着打鬥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了房裡,躲在暗處的東方珠立馬迎戰,黑衣人招招直逼東方珠命門。

東方珠剛剛生產過後,又加上嬰兒在懷,沒幾個回合下來已經是體力不支了,林烈風忽聽房內打鬥聲知道中了調虎離山之際。

來不及多想大喝道:“鐵牢劍法第二重天劍滅神”言罷一道劍光由天而將只劈黑衣人而來,黑衣人忙舉劍去接林烈風的葬海劍,只聽到“叮”一聲脆響,黑衣人寶劍已被劈成兩截,半個肩膀已被削了去,應聲倒地當場身亡,膿血順着雨水散佈開來。

林烈風顧不得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直衝廂房而去,衆弟子也追隨而去。

廂房內的黑衣人意識到來了救兵,一劍刺來,東方珠當場倒地,寶劍迅速揮舞而出,挑起東方珠懷中的嬰兒林盛雪丟向了林烈風,林烈風一個空中翻滾接住了飛來的林盛雪。

黑衣人趁勢逃了出去,飛向屋頂瞬間沒了蹤跡,衆弟子也跟隨黑衣人追了出去······廂房內妻子東方珠已經躺在血泊裡奄奄一息,林烈風緊緊抱住愛妻“不要,不要,不要”望着屋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只震得蒼天也留下了眼淚,院中松柏也失去了高傲,古樹上的獵鷹也無心抓獵了······

幾年過後,在江湖六大門派三大山莊的共同推舉下,很快林烈風被推選成了武林盟主。

並有江南七秀山莊莊主“妙手生輝”龍一秀親自動手,經過七天七夜精心織繡終於一面三角形狀,蠶絲底面,銀線橫穿,金絲蛟龍鑲邊,更有武林第一筆又有當世王羲之之稱的“玉面聖手”席御親自題寫的“武盟令旗”呈現在人的面前,四個墨黑大字周邊銀絲修飾,刻寫在令旗中央。令旗背面紋有——“見旗如同見盟主,盟主之命號令天下,如有不服天下得而誅之”的黑色大字。

就在這時候,手中冒着熱氣的茶杯提醒了正在思索中的林烈風,林烈風一愣從往事走了出來,表情沉重的望着懸掛的“武盟令旗”,心中一陣陣痠痛,這種痠痛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做了武林盟主又能如何?能保得天下的安寧卻保不住家人的性命,有了地位有了名譽又能如何?一切皆是浮雲,榮華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如趁此武林大會之際另擇賢能,就此退隱江湖的好。想到這裡不僅唉聲嘆息······

林烈風心生傷感不免落下了一滴眼淚,剛剛回來的周宇平注意到了師傅的表情裝作無事,作揖道:“徒兒見過師傅”言罷微低下頭用餘光掃射了一下林烈風。

林烈風稍作鎮靜轉過身來:“平兒啊,武林大會即將舉行,這幾年你也爲我門派的事操心不少,爲師已經老了希望你不要辜負師傅的一片苦心啊!”

狡詐的周宇平早已聽出師傅的言中之意了,喜由心生,卻不表現於外說道:“弟子謹遵師傅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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