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翌日寅時,阮小年就被木影叫醒去梳洗,阮小年任由侍女擺弄着,神智卻未曾清醒過,直到被攙上轎子,才迷迷糊糊發現自己要去上朝了。

京都裡的大道平坦,阮小年在轎子裡也睡得十分香甜。

丞相府離宮門並不遠,但從宮門到宣政殿卻是不能坐轎子的,阮小年邊打呵欠邊慢悠悠地走,一旁的大臣們或是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或是和阮小年一樣獨自行走,皆是意氣風發,神采奕奕,只有阮小年,像個霜打了的茄子。

進了宣政殿後,雕欄玉砌,金碧輝煌,阮小年看的眼睛都直了,人也不困了。

阮小年沒有什麼高雅的愛好,一是好吃,二是愛財。

這宣政殿一塊白玉磚都夠她吃喝玩樂一個月了,要是有這麼一座殿宇,她還完成什麼任務啊,連這丞相都不用當了,每天都吃喝玩樂,先玩它個一百年!

不多時,小太監尖銳的聲音就刺破了她的白日夢---“皇上駕到!!!"

阮小年看一旁的大臣紛紛跪下行禮,阮小年也立刻跪下,順着衆大臣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陣寒暄過後,早朝也到了論正事的時間。

“聽說昨日丞相府中發生了件趣事,丞相可否詳細說說啊?”皇帝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尋常。

“回稟陛下,微臣家中並無什麼異常的事情啊。”阮小年說完,聽到身後的大臣中有人輕笑了幾聲,當即更覺得困惑。

就像是一個被綠了的丈夫並不知道自己被綠了,反而是同事和領導們對這事兒瞭解的門兒清······

”薛太尉,昨日還是你第一個上疏說的這件事,你來說。“林景湛瞥向薛守文,卻始終像是不感興趣的樣子。

薛守文出列把前因後果講了個明明白白,在場之人無不覺得丞相炸荷花這件事實在是有失身份。

阮小年聽着薛太尉的長篇大論,睏意立刻涌了上來,又站了許久,實在是又困又餓,薛太尉前面說了什麼她根本沒怎麼聽清,只聽到後來炸荷花什麼的。

“楚相,對此事,你可有什麼要說嗎?”林景湛玩着翡翠手串,一時間也覺得大臣們有些執拗。

“回稟陛下,微臣無話可說,微臣只不過是有一些冷門的愛好,於社稷百姓無害,於天地四方無愧,微臣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阮小年話說的義正言辭,倒是顯得薛太尉有些小題大做了。

“楚相,自古以來,君子遠庖廚,楚相莫不是有違背先賢之意?”薛太尉本不想咄咄逼人,但文官的尊嚴不允許他退讓。

薛太尉本想和阮小年再分辨幾句,不能失了文官體面,林景湛向來是瞭解,及時制止道:“衆卿家都是爲了江山社稷着想,只要還是一心爲國的純臣,有一些無傷大雅的愛好並無不妥,只是不要玩物喪志就好。”

“陛下,微臣也不像是會做菜上癮的人吧……”阮小年向來嘴快,引得衆大臣忍俊不禁。

向來肅穆的朝堂竟也出現了一團和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