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拉拉水志誠的袖子道:“爹,外婆那麼大年紀掉水裡會不會……,要不咱們明天進城找安夫子,請他幫外婆看看好不好?”
水志誠想想,點頭道:“恩,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嶽安鎮那麼遠,安夫子他老人家願意去麼?”
“爹爹放心,我一定想辦法纏着他去,他不去我就賴在他家不走了!”
父女倆一邊商量一邊往自家去,快到自家院子時,見小姑正在自家院門口伸長脖子往裡張望。
“小姑,你來了?有事嗎?”
“啊?你們怎麼在外面?我方纔聽二毛三毛都在哭,哭得還挺響亮的,以爲出了什麼事兒,便過來看看!雲舒,二毛、三毛沒事兒吧?”雲舒低頭看看二毛,見他眼睛紅腫,一看就知道他剛剛哭過!
舅舅家這碼子事並不是什麼光榮的好事兒,小姑雖不是外人,但外婆家跟奶奶家畢竟不是一家,雲舒心想還是不要說的好。
水志誠卻道:“唉!雲舒她外婆半夜出門去尋大舅哥,不小心掉進河裡了!”
“啊!掉進河裡?!什麼河?深不深?鄭大娘沒事吧?”小姑白了臉,驚訝道。
“現在還不知道,前天晚上的事兒,聽說今天中午已經醒過來了,但願沒事吧!”
“怎麼會這樣!”小姑不可思議的嘀咕,上次外婆幫小姑和楊海文說了不好好話,小姑對外婆一直心存感激,看得出來她的擔心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雲舒心下寬慰,微笑着對小姑道:“小姑,外婆是好人。肯定沒事兒,你別擔心,也別跟奶奶和叔叔嬸嬸說,免得他們也擔心!”
小姑點頭應諾:“恩,是啊!對了,二哥,鄭大娘好好的,幹嘛大半夜去找雲舒她舅舅了?”
水志誠正想回答。雲舒趕緊打斷:“小姑,沒什麼,就是我舅舅貪杯,多喝了點兒,半夜沒回家,我外婆擔心,跟着去看看而已!”
“哦!這樣啊!唉!主要是人沒事兒就好!二嫂了?二嫂也去了麼?”
“是啊。娘不放心外婆,說去照看她兩天,剛走了!對了,小姑,明天是大虛日子,我跟爹爹都要進城去。二毛一個人在家不放心,我也帶二毛去見見夫子,麻煩小姑幫我們看看院子好不好?”
“行,沒事兒,你們儘管放心去吧!”
“還有啊,小姑,我們也很擔心外婆,明天下午多半也要去外婆家看看。晚上要是沒回來的話,能不能麻煩小姑幫我們留意一下家裡啊?”
小姑笑着戳戳雲舒額頭:“小丫頭,就你求人的時候最禮貌!行行,你們去多久都行,我幫你們看着就是了。可別明年纔回來啊!小心我把你家雞給吃光了!”
“哪能啊?我們還要趕回來親眼看着小姑出嫁了!”
二人又聊了幾句,小姑便匆匆回家了。雲舒牽着二毛跟着老爹進了院子,老爹道:“舒舒啊。你方纔爲什麼要對你小姑撒謊了?”
雲舒看看老爹,見他一副不贊同的表情,不知他是不贊同自己撒謊還是不贊同自己對小姑撒謊?雲舒想了想道:“爹,小姑來咱們院子看,奶奶肯定也知道!奶奶不喜歡外婆,萬一她知道了這事兒,下次看娘不順眼了,拿這事兒來洗刷娘,娘肯定會很難過的!”
老爹皺眉想想,覺得還真是那個理兒,點頭道:“恩,還是舒舒聰明,什麼都能想到!”
雲舒見他鬆口,便半開玩笑道:“爹爹,這事兒可千萬別跟奶奶大伯叔叔、大姑二姑小姑說哦,他們不管誰知道,奶奶都會知道的!”
水志誠偏頭想一陣,復又點頭應諾,雲舒滿意的點頭,又對二毛告誡一番纔算放心。
第二天他們收拾打整一番,便帶着二毛進城了。今天是大虛日子,現在天氣熱了,鄉人趕集一般集中在早上六點到十點之間,十點後人們大都散去,要麼找地方乘涼,要麼乾脆回家去。
雲舒幾人進城約是上午七點半左右,老爹抱着二毛,雲舒拉着老爹的衣裳以防走散。二毛一進城就興奮起來,身子一會兒扭到這邊一會兒扭到那邊,看到新奇玩意兒,就大喊:“爹爹、姐姐,快看,那是什麼?”
老爹一般不做解釋,即便問他,他也會說:“問你姐姐去!”
於是雲舒便開始一路答疑解惑,每樣東西都要詳細介紹一番,諸如怎麼玩、怎麼吃、怎麼做之類的。二毛還算懂事,見到喜歡的東西便將小手伸進嘴裡咬着,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那玩意兒不放,老爹最是心軟,每見他這個樣子,便主動掏錢讓雲舒去買。
雖然小孩子不能太寵,可今天是二毛的生日,雲舒自然二話不說,咚咚跑過去就買來。老爹抱着二毛不好拿東西,二毛自己也拿不了多少,那些東西最後自然就成了雲舒的負擔,一條街逛下來,雲舒全身掛滿叮叮噹噹的小玩意兒,走一路響一路,把認識她的叔叔嬸嬸們笑得直不起腰來。
他們一直到了乾孃方氏家,雲舒將全身的東西往地上一扔,氣鼓鼓道:“二毛,這些東西夠你玩一年了,不許再要了!”
二毛委委屈屈的嘟起嘴嘀咕:“人家從來沒要過!”
雲舒抽抽眼角,感情自己又出錢又出力是自作多情了?二毛見雲舒臉色不好,立刻黏上來,用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姐姐姐姐的叫,叫得雲舒心都化了!
最後那堆玩意兒自然還得雲舒拿,幸好雲舒從方氏那裡要了兩個大大的布袋子,全裝裡面也沒多少,掛在肩上也方便,背不動了大不了讓老爹背。
雲舒先向方氏請教一番怎麼給夫子送禮的問題,這麼大熱的天兒,她想求安夫子走那麼老遠卻給自己外婆看病。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最後幾人商量一番,決定去食香齋買盒適合老人家吃的點心,再去扯幾尺夏天穿的綢布。因綢布比較貴,一匹上等的綢布要五兩銀子以上,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一匹布省省可以做五套衣服。雲舒家財力有限,便只買了只夠做一身兒衣服的量。
方氏幫他們包裝了一下,做成個漂亮的禮盒狀。一家人便拎着東西去找安夫子!他們到了安夫子院子,啞娘卻說夫子不在家,騎着小黑出門溜達了,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儘管如此,外婆的事兒不能拖,找不到安夫子,就只能等了。雲舒趁此機會去小姨院子溜達一圈。見小姨氣色還不錯,便婉轉的將外婆掉進河裡的事說了一遍。小姨聞言又急又氣,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往門外衝,恨不得立刻衝到嶽安鎮把舅舅大卸八塊!
樑嬸和春桃小鳳幾人費了好大力氣纔將她攔下,又是撫背又是勸解,就是勸不住。最後還是讓劉安去找了輛馬車把她送去嶽安鎮。因小姨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帶小濤,便將其留在家裡,由春桃留下來照顧,梁氏母女則跟着一起去外婆家。
小姑本想叫雲舒一起的,雲舒推辭了,說晚些時候請安夫子一起去。小姨住在這裡,自然早就聽說過自家院子背後那個老頭兒醫術了得。還是雲舒的師傅。如果他能去自然最好,小姨連連點頭:“好好,那你跟你爹先等着,一定要把你夫子請來啊,我們先去。你們快點兒啊!”
雲舒父子三人一直等到下午酉時過後,太陽都開始落山了。安夫子才騎着小黑悠哉悠哉的回來。雲舒緊跑幾步衝過去,端着凳子笑嘻嘻的放他腳下。殷勤的扶他下來,然後師傅長師傅短的叫得歡,又主動將買的禮物雙手奉上。
安夫子狐疑的掃視一圈,也不接東西,手扶白鬚道:“丫頭,你又想幹什麼?要錢沒有啊!今天舍了一堆草藥還沒銀子填補了!”
“嘿嘿,師傅,看您說的,我做弟子的怎麼能向您要錢啊?這就是孝敬您的,什麼都不要!”
“哦?什麼都不要?”
雲舒立刻點頭如搗蒜,安夫子這才接了禮盒嗅嗅掂掂,連盒子都沒拆就道:“呵!蠻不錯嘛,食香齋的點心,一兩銀子一盒,中等綢布,恩,沒幾尺,也得一兩銀子左右吧!”
雲舒誇張的驚訝道:“哇!不愧是師傅,居然連隔空探物這種本事都有,太厲害了!”
“姐姐,什麼是隔空探物?”二毛好奇道。
“去去,姐姐辦正事兒了,待會兒跟你說啊!”雲舒對老爹打個眼色,老爹立刻會意,將二毛抱開去看小黑。
雲舒又滿臉堆笑道:“師傅,快拆開看看吧,喜不喜歡,人家可是挑了好久好久的了,早就想買給您了,最近才存夠銀子,您看你徒弟我夠孝順吧?”
安夫子上下掃視雲舒一番,呵呵一笑:“是啊,你孝順,孝順得每月老夫教你念書,還得倒貼工錢!”
雲舒尷尬的抽抽嘴角:“師傅,人家…人家不是想存點兒錢來孝敬您嗎?”
“哦!用老夫的銀子來孝敬老夫,還要老夫誇讚你一番?你美吧你!”安夫子用力敲她腦門一下。
雲舒痛得吃牙咧嘴一番,卻敢怒不敢言,要以前早就跳起來大罵“老不羞、欺負弱小”之類的了!
雲舒忍下痛繼續嬉皮笑臉道:“師傅,拆吧,快拆啊,您看徒弟難得這麼有孝心!”
“呵,這倒是句實話!”安夫子慢慢坐下,端起茶杯押上一口,然後輕輕撥弄茶杯蓋子道:“丫頭,說吧,想求老夫幫你做什麼?”
雲舒一愣,抽抽眼角,就知道這老頭兒沒那麼好糊弄,那就老實交代吧!於是她低眉順眼道:“師傅,那個…您知道我外婆年紀大了,上前天晚上…不小心掉河裡,泡了一個時辰,昨天中午才醒來,想請您…去看看!”
“掉河裡?哈哈哈~那個倔老婆子大半夜的不睡覺,還跑河裡洗趟澡不成?哈哈哈!”
雲舒乾笑兩聲,不好接話,等安夫子笑夠了,才拉着他袖子撒嬌道:“師傅。您就幫幫忙吧?大不了每個月那幾百文的工錢我不要了!”
“那不行,你不要了,我以後跟誰收利息去?”
呃!這個…雲舒突然想起安老頭兒那坑爹的賬本,看他笑得鬍子一顫一顫的,真想拔幾跟下來試試,看他還笑得出來不?
“怎麼,丫頭,不想個更好的由頭來勸勸你師傅我了?”安老頭兒笑嘻嘻道。
雲舒一頭黑線。氣鼓鼓的往旁邊椅子上一坐,“師傅,你不去我就天天這麼跟着你,上哪兒都跟着,吃飯睡覺上廁所都跟着,我就不信你不去!”
“哈哈哈,那好那好啊!丫頭。你娘生娃娃,你好些日子沒來陪老夫了,天天陪,老夫巴不得了!”
呃,這個…“那我現在就走,以後再也不來了!”
雲舒氣鼓鼓的往院門口衝。安老頭兒也不阻攔,優哉遊哉的坐在椅子上繼續喝茶。雲舒看太陽越來越低了,再不出發今天就來不及了,她一咬牙一跺腳,跑到老爹耳邊嘀咕一番,老爹連連點頭,匆匆跑了出去。
雲舒又湊到安夫子身邊氣鼓鼓的瞪着他,安夫子依然不爲所動。慢悠悠的喝着茶,雲舒看着她手上的茶杯,眼中精光一閃,笑盈盈的站起來,對二毛招招手道:“二毛。快來快來,姐姐給你看新鮮玩意兒。那裡好多好東西,喜歡什麼拿什麼。走,跟姐姐來!”
“哦!姐姐真好!”二毛蹦跳着跑過來,雲舒笑嘻嘻的牽着二毛往安夫子書房去,一邊走一邊樂呵呵的給二毛解釋:裡面那宣紙白白的,拿來擦屁股最好;架子上那個玉瓶,搬回去做尿壺;還有那塊白玉鎮紙,拿回去當磨刀石試試……
原本悠哉悠哉的安夫子越來動作越僵,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看雲舒和二毛就要進書房了,安夫子嘩啦一聲站起來,顛着瘦胳膊瘦腿兒跑過來:“不許進去、不許進去!”
“哈哈,到了,二毛,快進去,姐姐幫你把風!”
“哦!好哦!”二毛興沖沖的跳進書房,環視一圈,首先就衝向矮几上那一疊雪白雪白的宣紙。
“住手,哎呦,我的小祖宗,快給我住手!”安夫子幾步衝過氣喘吁吁的大喊。
雲舒笑嘻嘻的對裡面喊:“二毛,快點兒,夫子進來就拿不到了!”
“哎,好嘞!”二毛開始挪凳子,準備去抓博物架上那個白玉瓶。
“哎喲,我的小祖宗哦,快住手,我跟你去看你外婆還不行嗎?快住手啊!”
雲舒捂嘴偷笑,幾步跑進書房,把二毛抱下來,拍拍他的小屁股道:“別拿了,那小瓶瓶兒比咱們家院子還值錢了,當心打壞了,賣了你也賠不起!”
二毛嚇得趕緊將手背到背後,可憐巴巴道:“姐姐,我沒拿,不賠!”
“呵呵,是是,二毛最乖,不賣了,不賠了!”
“那…那…二毛想要漂亮尿壺!”
雲舒撲哧一笑,對安夫子道:“師傅,您說話可要算話哦,要不我真把你那寶貝瓶子拿去給二毛當尿壺!”
安夫子一下坐椅子上,喘口氣道:“你個不孝的死丫頭,就…就知道氣你師傅我!”
待他們休息得差不多了,老爹也回來了。方纔雲舒讓老爹先去租輛馬車來,安夫子畢竟年紀大了,走路不可能,牛車雖省錢,卻慢得很又顛簸得厲害,要請人家辦事兒、該花的銀子就得花。
安夫子收拾收拾,一行人酉時末才上路。坐馬車果然平順穩當又快,他們走的是官道,就像現代的二級公路,只花了三刻鐘左右就到了嶽安鎮上。
那時候天快黑盡了,滿滿的圓月已掛在了天邊,嶽安鎮沿街的店鋪都掛上了燈籠,而鎮中那座唐記茶樓最是熱鬧耀眼,從二樓屋檐挑出幾串燈籠掛了一排,老遠就能看見。
安夫子撫着鬍鬚看着這小鎮的夜色,滿意道:“恩,果然國泰民安,連個小鎮都如此熱鬧!”
雲舒抽抽嘴角,拉拉他的袖子小聲道:“師傅,別發酸了,小心錢袋兒,周圍那些乞丐以前可全是賭徒。現在專偷行人錢財!”
雲舒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一婦人高聲尖叫:“抓賊啊,搶劫啊,抓賊啊!”
安夫子氣得直吹夫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強搶錢財,該死、該死!”
“行了,師傅,現在天都黑盡了。咱們別管閒事了,快走吧!”
“死丫頭,夫子怎麼教你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雲舒無奈的鬆開手道:“那師傅,你去拔刀吧,我們先走了啊,哦!對了,把你錢袋先給我。放心,我不會要你的,一會兒還你就是!”
安夫子氣得指着雲舒鼻子顫抖道:“你…你……”
“哎呀,我是你徒弟雲舒啊,快拿來吧!”
“哼,我就不信了!”安夫子果然將錢袋掏出來扔雲舒懷裡。然後整整衣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端起架子向那羣乞丐走去,老爹本想跟去,雲舒拉住他道:“爹,現在過去師傅會不高興的,待會兒師傅吃了虧再過去不遲!”
水志誠放下二毛讓雲舒看着,二人找個比較靠近的陰暗角落觀望。只見安夫子走到那羣乞丐面前,背起手踱着方步走來走去。把一羣乞丐搞得莫名其妙,一個全身漆黑的小夥子可憐巴巴道:“老爺,求您給點兒錢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求您了!”
其他乞丐見狀依此照做。對着安夫子一陣磕頭跪拜祈求。安夫子在一羣乞丐面前正中位置停下,揹着手訓斥道:“你們一個個年紀輕輕、有手有腳。不回去老老實實幹活,來當什麼乞丐?你們父母生你養你。你們就是這樣回報他們的?世上怎會有你們這等……”
安夫子開始慷慨激昂的一通演講,再配上他痛心疾首的表情和動作,衆乞丐個個目瞪口呆的巴巴望着他。一旁的雲舒樂得捂着肚子憋笑着蹲到了地上,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撲倒在地,一邊捶地一邊仰天大笑!
一刻鐘後,有反應過來的乞丐不耐煩了,挖挖鼻孔爬起來,找個角落躺下,翻個身開始睡覺,沒一會兒就發出呼嚕呼嚕的打鼾聲。方纔開口討錢的那個小夥子嘩啦一聲站起來,揮揮拳頭道:“哪來的死老頭兒,老子愛咋活咋活,關你屁事?”
“你…你......”
“你你…你個屁你,糟老頭子,告訴你,老子親生爹孃都敢揍,你個老東西,再敢囉裡囉嗦,老子立馬揍得你滿地找牙!”
雲舒見勢不妙,立刻把老爹推出去,老爹按雲舒說的脫了外衣,露出肌肉結實的胳膊,一邊將拳頭捏得嘎嘎作響一邊扭着脖子、惡狠狠的走過去站到安夫子身後。那小子見之立刻停了嘴,看看安夫子又看看老爹,訕笑道:“呵呵,大哥,是…是您家的?”
老爹板着臉點點頭,那人立刻點頭哈腰道歉一番,老爹依然不說話,那人嚇得噗通一聲跪地求饒。
安夫子被那乞丐前後的變化驚訝得張大嘴,老爹二話不說,一手扶住安夫子的胳肢窩,連拉帶拖的將他拉回到雲舒方向,對雲舒點點頭,雲舒牽着二毛在前,老爹扶着安夫子在後,快步往鎮中走去。
現在雖已天黑,鎮上還是相當熱鬧,特別是那茶樓前更是人來人往,安夫子道:“這茶樓爲何生意這麼好?”
雲舒道:“夫子,您還說您是……了,連茶樓賭場都沒見過?我真懷疑……”
“啊?茶樓怎麼是賭場?”
雲舒無奈的聳聳肩,表示就是這樣,她怕夫子一時好奇,又要進去獵奇,便對老爹道:“爹,咱們快點兒吧,不知外婆怎樣了?”
一提外婆,老爹也緊張起來,提着夫子的胳膊徑直過了茶樓往前趕路,直到出了鎮子,那石板路不是很寬,不夠兩人並行,老爹才鬆了手。
爲防萬一,老爹讓雲舒幾人等着,自己順着石板路旁的斜坡滑下,打算到河邊的竹林叢裡找些幹竹子來做火把。安夫子皺眉撫着鬍鬚望着那燈火通明的小鎮一陣嘆息:“唉!沒想到這麼小的鎮子也會這等勾當,治下不嚴啊,治下不嚴!”
雲舒笑道:“師傅,您說誰治下不嚴啊?縣太爺換了又換,哪個來不是貪一筆就跑?換得越勤,大家日子越不好過,您還是別嘮叨了吧!”
安夫子本想反駁,指着雲舒看了半晌,還是沒說出來,最後長長的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罷了,我個糟老頭子,還是少管閒事的好!”
水志誠爬上來,用筍殼做火引,很快點燃了幹竹子,一行人舉着火把小心翼翼的沿着河岸往外婆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