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年,那瓶酒在哪啊!”顧語萱在酒架間搜索着,結果沒聽見程斯年的回答,反而聽見了身後關門的聲音……
嘭的聲音嚇了顧語萱一跳。她回頭,可是後邊卻沒有發現程斯年的影子。
“程斯年?”顧語萱試探着叫了一聲,可是卻沒有回答。“程斯年,是你嗎?”她往門口走了幾步,然後探頭看看,卻什麼都沒發現。“程斯年?”
酒窖的門緊閉着,她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快步走到門口。
“程斯年,別鬧了,開門。”她敲門,可是外邊一點回應都沒有。“程斯年,你聽見沒有!”她微微惱火,她不喜歡密閉的地方,不至於到害怕的程度,可是這樣的地方會讓她全身都不順暢。
“程斯年!開門!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她不適得縮縮身體,然後回頭看了看。“程斯年!”她啪啪地拍着門板,手心都拍紅了也聽不見一點回應。
外面,好像真的沒人,這個混蛋!說了要等她的。她擰着眉下意識的摸.摸身上!該死,手機沒拿出來。心想等她出去了,一定要踹他一頓。
“程斯年你聽見沒有,別鬧了!”她在門上踢一腳,滿心的不適和怒火無處發泄,而就在這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燈忽然滅了。
瞬間,酒窖裡一片陷入一片漆黑的死寂……
程斯年從酒窖一路跑回來,鄭品言坐在客廳裡,周彥非正幫她處理傷口。
“品言,你怎麼樣?”他一路跑回來,氣息有些不穩,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
“沒事啊!”她搖頭。但是那張慘白的小臉分明是受了驚嚇的模樣。
“彥非,怎麼回事?”她的額頭有些擦傷,膝蓋也磕破了。“好好的,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不知道啊!”周彥非捏捏她的腳,鄭品言倒抽一口氣。“好在沒傷到骨頭。”
“真的沒事,就是腳滑了一下。”她搖頭。
其實,她剛剛是怕的。此刻看着他們突然覺得委屈。鍾愷煜,哪怕一個安慰的眼神都不給她!好像她怎麼樣跟他根本就沒有關係。
緊緊地咬着脣,她抓緊沙發,被漠視的心痛和委屈讓她想要流眼淚。就算是陌生人受傷了,也不該漠然成這樣吧……
“怎麼了?是不是很疼?”他蹲下來,握住她緊緊攥在一起的手。“彥非,怎麼樣?嚴不嚴重?”
“腳有些扭到。”周彥非認真檢查着嗎。“不過好在不嚴重,別擔心!”
聽到這,他才鬆了口氣,然後目光落到一臉害怕的程佳期身上。
“star,怎麼回事?”程斯年皺眉。
程佳期扁扁嘴,有些不敢說。可是現在這裡誰能幫她?奶奶不在,嗚嗚……連後媽也沒了,她擡臉看了看鐘愷煜,挪蹭着小步子就往那邊移動。
“我在問你話,出聲!”程斯年發火。
“嗚嗚……”從來沒被爸爸兇過,小東西一扁嘴,嗚嗚地哭起來。
這邊的喊聲和孩子的哭聲驚動了幾位長輩。
“發生什麼事了!”姜婉茹從外面回來。小東西看見奶奶急忙撲過去,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般的抱着奶奶哭起來。
“你吼她做什麼呀!”鄭品言責備地看着程斯年。“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
程斯年的眉擰到一起。剛剛他聽傭人說她從樓梯上滾下來,魂都要嚇掉了。此刻,他也意識到自己對孩子太兇了。
“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程斯年柔聲問。“疼嗎?”他輕觸她的額頭。
“不用!”鄭品言閃躲了一下。
程斯年的關心讓她覺得尷尬。其他人也都奇怪地看着程斯年。他們一起長大的,關心沒什麼不對,可是他這樣的關心是不是太過了!
鍾愷煜看着鄭品言,一絲不屑的冷笑從脣邊溢出。那模樣,好像說她是故意的一般。她緊緊地咬着脣,垂下眼眸。她就知道,在他鐘愷煜眼中,她做什麼都是精心的算計……
第一次被爸爸這樣兇,程佳期極度委屈,怎麼都哄不好,姜婉茹只能帶着孩子離開。鍾愷煜在屋子掃視了一圈,微微地蹙了蹙眉,然後轉身走出去出去……
“斯年,你那麼兇幹嘛!”周彥非道。
“好了,先扶品言去休息一會兒!”程斯年說着起身。“我扶你!”
“真的不用。”鄭品言覺得尷尬,現在她好像能理解顧語萱的那種不安了。
“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訴我們。”
“好!我知道!”鄭品言急忙點頭。
元慕晴一直沒有上前,只是遠遠地站着,看着程斯年滿臉擔心的樣子手慢慢的攥緊。果然,他喜歡的是鄭品言……
鍾愷煜從別墅裡出來。在主宅裡邊沒看見顧語萱他覺得有些奇怪,不知不覺竟然就走到後面,朝着小別墅走過去……
酒窖裡,從開始就大聲呼叫的顧語萱已經喊得聲音嘶啞。從小到大她一直很怕黑,如今她被關在這裡面,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到,她嚇得聲音都在顫抖。
“有沒有人聽見,救命!”她拼命地敲門,眼淚沒出息地往外掉。她一邊叫着一邊不安地回頭看,好像生怕背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開門,程斯年你這個混蛋!”她哽咽着。“你在外面是不是?”她小心翼翼地問。“我以後不和你開玩笑了,你說的事情我都答應,開門行嗎?”
她不住地拍門,手掌已經麻木的失去知覺,深深的恐懼將她團團包.圍,她吸着鼻水卻不敢大聲哭泣。
“程斯年,你開門好不好?我,我害怕!”她可憐兮兮地說着,可是不管她怎麼求饒。這扇門都不曾打開,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開門,求你了!”
聽不見一點聲音,她幾乎要絕望了,就在這時候她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她側耳聽了聽,確定有聲音之後,開始激動地大叫。
“外面有人嗎!”她一邊大叫一邊使勁砸門。“開門,幫幫我!”
剛剛的腳步聲停在門外,好像只有一門之隔。顧語萱的心幾乎要跳出來。緊張、期待、激動,也有些害怕,若是外面的人不肯幫她怎麼辦。
咔!
就在她被各種複雜的情緒折磨的時候,酒窖的門打開,一道光線頭透進來,顧語萱再也顧不了許多,直接衝出去撲進那人懷裡。
她什麼也不說,只是不斷地攏禁手臂,嗚嗚地哭着。
“你這是幹什麼?”就在她哭得傷心的時候,一道冷漠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顧語萱怔了數秒這才發現,自己抱着的是程方卉琴。
她眨眨眼退後兩步,雙.腿發軟,她有些站不穩。
程方卉琴擰眉看着臉上掛着眼淚的顧語萱,微微蹙了蹙眉。
“怎麼了?”鍾愷煜聽見顧語萱的聲音走過來,看着滿臉嫌棄的老人和臉上掛着淚水一臉驚恐的顧語萱,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
看見鍾愷煜,顧語萱退後兩步,靠着牆壁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然後撇過臉擦擦眼淚。爲什麼每次狼狽都被他看見。
“剛剛門反鎖了,沒事!”她的聲音沙啞。手心裡通紅一片,已經腫了。
程方卉琴原本是來取酒的,哪知道一進門就聽見酒窖裡的聲音,開門她便撲出來了。
“鎖個門而已,幹嘛叫的像殺人一樣。”老太太嘴上這樣說着,但是看她的模樣,終究是沒再說什麼更刻薄的話。
“裡邊燈熄了。”她剋制着自己瑟瑟發抖的身體,重新看見光亮已經沒有那麼害怕,可是一時間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程方卉琴往裡邊看了看。
“奶奶,可能是電路出問題了。”鍾愷煜道。“先回去吧!”他說着看了一眼顧語萱。簡直無法相信,她竟然怕黑。
“還愣着幹嘛!走吧!”
“奶奶,你,你們先走吧!我等一會兒。”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她現在有些用不出力氣。
顧語萱靠在牆上,被淚水打溼的睫毛粘在一起,不時地抽抽鼻子,樣子可憐又狼狽。
“我扶着你吧!”鍾愷煜說着伸出手。
程斯年在客廳裡幫鄭品言冰敷腳踝的時候,聽見管家找人去修保險,才知道後面的保險斷掉了,他這纔想起顧語萱還在後面。
“爸爸!”程佳期從外面回來,猶豫着上前。
程斯年看了看眼前的孩子,有些不忍地揉揉她的頭髮。
“那你現在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程佳期慢慢低下頭,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斷掉的手鍊,看着孩子手心裡的珍珠,他的眉瞬間蹙起來,這是顧語萱的東西,她怎麼可以給孩子玩這些東西,心中正惱火,就看見鍾愷煜挽着她的手臂回來,火氣瞬間涌出來……
他起身大步向門口走去。他突然的動作嚇了幾個人一跳,剛被爸爸責備過的小東西一下躲進周彥非的懷裡。
“顧語萱,你怎麼回事!”程斯年衝出來直接開吼。
她嚇了一跳,若不是鍾愷煜攙着的手臂,她怕是要摔在地上了。本就覺得害怕、委屈的顧語萱被他這麼一吼,瞬間就怒了。
“你吼什麼!”她大怒。他把她關在酒窖裡,他還好意思發火。
“你怎麼能把手鍊給孩子玩,發生危險怎麼辦!”他劈頭蓋臉的就是指控,好像爲自己找到了一個發泄的理由,嗖地把手鍊扔向顧語萱。
手鍊的珠子間打了結,珠子並未散落,就那麼落到她腳下。
顧語萱垂眸看着腳下的手鍊,冷冷一笑。
“那麼小的珠子能有什麼事。”
“你……”程斯年一噎。“顧語萱,你這是什麼態度,”
這邊的爭吵把屋子裡的人都引了過來。顧語萱看着周彥非攙着鄭品言出來的時候,似乎有些明白了!怕不是孩子怎麼了,應該是摔到鄭品言了吧!
她的膝蓋擦傷,腳踝也腫了,看樣子應該摔的不輕。
“後媽,嗚嗚……”見顧語萱回來,程佳期幾步衝過來抱住她的腿。“爸爸好凶!”她揚起小臉哭訴,儼然是一副被繼父虐待的模樣。
孩子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所以!就連他疼愛的女兒也沒能倖免,是嗎!她看着的程斯年,脣邊露出嘲諷的笑意。
鄭品言在一邊,這時候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誰給你們的膽子在這大呼小叫的!”程方卉琴的聲音從後邊傳來。“吵吵嚷嚷的,成什麼樣子。”她冷眼瞪着孫子。
老太太發火,程斯年也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
“你把老婆丟在一邊,還有臉在這大呼小叫?”老太太冷喝,然後不悅地看了看鄭品言。“你跟我進來!”她瞪了孫子一眼。
鄭品言抿抿脣,剛剛她扭傷的時候,老太太是在客廳裡的,想必程斯年的樣子她是看見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愷煜,謝謝你!”顧語萱說抽出自己的手臂,從程斯年的身邊越過去。
“語萱,你臉色怎麼這麼差?”鄭品言拉住她。
顧語萱手心腫着,她痛得一縮,而腳上有傷的鄭品言身子就這樣一晃險些摔倒。
“顧語萱你幹什麼!”程斯年撞過她的肩扶住鄭品言。
顧語萱身子重重一晃,後退兩步扶着牆壁才站穩。
“斯年,你這是幹什麼呀!”周彥非走過去攙起顧語萱,鍾愷煜則是一臉譏諷地看着鄭品言。
“語萱,你沒事吧!”周彥非看着她的手心覺得後背一涼。
“謝謝你,沒事!”本就火辣辣的手心,這樣一撞變得而更加燒灼。顧語萱掃掃手心,露出公事化的笑容。好像……他們最初認識的那個總監又回來了。
“你暴.露自己的心思了程先生”
程斯年看着顧語萱離開,心裡突然覺得怎憋悶。
“這是怎麼回事啊?”周彥非走到鍾愷煜身邊,他的臉色不太對,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這是鍾愷煜憤怒的徵兆。“語萱怎麼了?”
“被反鎖在酒窖裡了。”他回答着周彥非的問題,可眼睛卻看着程斯年。“後邊的保險斷了。”
聽着鍾愷煜這樣說,程斯年的心一沉。保險斷了!手,慢慢握緊,顧文軒曾經告訴過他,她恨怕黑。他有些懊悔地轉身走進去。
門口,只剩下三個人,周彥非拍拍鍾愷煜的肩膀。
鄭品言提了口氣嗎,然後擡起頭。哪知道不等她開口,鍾愷煜已經譏諷出聲。“你這招,夠狠的!”
“……”鄭品言的臉色一白,想要說的話在這一刻,好像都忘記了。所以他覺得她是故意的,他已經這麼認定,那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吧……
顧語萱從外邊回來,直接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不住地衝洗着手心,可是依舊燒灼的厲害,她的整個手掌都腫起來了,看來自己還真是用了力氣。
呵!想着自己狼狽的模樣,她嘲諷地笑出聲音。
真是!顧語萱,你還有點出息嗎?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擡起手臂來恨恨地蹭蹭自己的嘴脣。又用溼漉漉的手擦擦自己的大腿。
都是你自找的。顧語萱,你不該進去的,不對!是根本就不該來這裡,根本不該靠近程斯年和他身邊的一切。
程斯年站在門口,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怎麼會想到酒窖的門會被風關上,又那麼巧的斷電。看着顧語萱的手心,他的心抽了一下。
程斯年靠在門口,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前一刻他們還在曖.昧互動,可是一轉眼卻好像站在一起都覺得尷尬。
可是她擦嘴脣,又擦大腿是幾個意思?就因爲他剛剛碰過?
“顧……”
顧語萱關掉水,甩甩手上的水珠,從他身邊擦過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而程斯年那差點開口的道歉,卻再也說不出來……
因爲突發的事件,所有人的心情都被破壞了,午餐的氣氛更是壓抑的厲害。顧語萱只吃了一點東西,便藉故離開餐桌。
程斯年看着顧語萱離開,微微地蹙眉,而相對於他,鍾愷煜的眼神就複雜多了!坐在他們身側的周彥非暗暗嘆氣,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顧語萱到樓上程佳期的房間呆着。這裡,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可是偏偏突然下起雨來,雨勢很大,幾米之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只能等雨停……
叩叩。
“語萱,我能進來嗎?”門外傳來鄭品言的聲音,想到她的腳不方便,顧語萱走回去開門。
看着手裡拿着藥膏的鄭品言,她微怔然後扶着她進來。
“腳不方便還亂跑!”
“你還好嗎?”鄭品言試探着問。“我那時候弄疼你了吧!”
“我沒事!”顧語萱拉出椅子扶她坐下。“你怎麼樣?”
“其實就是扭一下,沒有那麼嚴重的!”她笑。“我來幫你擦藥吧!”她說着抓過顧語萱的手。“腫的這麼嚴重!一定疼死了吧!”她輕輕吹着她的手心。“也真是的,出門怎麼不帶手機!”
看着她,顧語萱有一瞬間響起楚辭。如果她在,一定也會一邊罵她一邊給她擦。
“都是我不好!”鄭品言垂眸。“語萱,對不起!”
聽着她的話,顧語萱忍不住笑。“別傻了,這怎麼會怪你!”哦!對了,是她扭了腳,程斯年才丟下她跑開的。“你不要胡思亂想,不關你的事的。”
怎麼會不關她的事,從程奶奶的眼神中,她就看得出。何況……之前顧語萱和程斯年,明明那麼好,一點的小互動都透着甜蜜,可是現在……
顧語萱淡然的樣子看得鄭品言更加愧疚。認定顧語萱是因爲程斯年傷心了。雖然她表面上看沒什麼,但是心裡應該很難過,而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你真的不用自責,我跟程斯年的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顧語萱輕嘆。“你只要知道無論發生什麼,都跟你沒關係就行了!”她說着起身走到窗口。
某種程度上,她應該感謝鄭品言的,若不是剛剛的插曲,她恐怕真的就這樣和程斯年‘和.諧’共處下去了。
今天,程斯年也沒錯,他只是想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而已……
“語萱!”鄭品言起身。“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她看着鄭品言點頭。“不過,品言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摔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