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萱看着門口的人，怔住，她怎麼也沒想到，來的人是左航……
空氣，瞬間凝結。
手，慢慢的握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此時她想，如果昨天的一切，都是夢就好了。
左航走進來，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兒，雖然表面上沒有異常，可是心卻顫抖的厲害。他此時真的好想要上前抱抱她，可是顧語萱眼中的淡漠和疏離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萱萱，我能進來嗎？”他試探着問。
“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嗎！”
顧語萱的話和她的態度，都出了左航的意料。他動動嘴脣，可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來，我的秘書和助理，都可以換掉了！”她冷笑。“怎麼？來見義父嗎？”她說着竟然起身給他倒水。
像是，招待一個客人般的禮貌。
“見過了！”
“哦！”她只是點頭，那模樣好像她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是真的感興趣。“坐吧！”
左航坐下來，可是她的態度卻讓他如坐鍼氈，怎麼都覺得不對勁。顧語萱的態度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甚至開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萱萱，我們談談好嗎？”雖然他們纔剛剛見面，說些事情有些突兀，可是要他已經不想再等了。不想再浪費時間。而且他們這樣說沒用的話，也是浪費時間。
“談談？”顧語萱反問。“我們好像不是可以談什麼的關係。”她笑。
左航的胸口悶悶的。
“我們，有六年沒見了吧！”她問。“這些年在國外，還好嗎？”
“不好！”沒有你怎麼會好。
“你還是一樣不會聊天！”顧語萱笑。“要喝什麼咖啡？英式？美式？”
“都，都好！”左航笑得苦澀。顧語萱言語間的譏諷之意，他不是聽不出來，可是卻也只能乾笑。
萱萱，真的怪他……
秘書把咖啡端上來就急匆匆的退了出去。這個人她沒攔住，總監肯定生氣了！可是隋助理說有事他來擔着……
顧語萱抿了口咖啡，不怎麼說話。左航覺得尷尬的同時也有些低落。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嗎！
“語萱……”他叫她，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不說話，顧語萱也不出聲，就那麼靜靜地喝着咖啡……
林氏外，程斯年從車子裡下來。昨天程太太一直怪怪的，整晚沒睡，今天一早臉色也很差，在公司他擔心得無法安心工作，乾脆過來看看。
林氏的年輕女孩子們幾乎都認識程斯年，所以前臺小姐並沒有阻攔，還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
程太太在十九樓，他猶豫了一下，走進電梯。他此刻迫切的想要見到程太太。
辦公室裡，兩人依舊先對無言，咖啡也喝完了。顧語萱擡頭。
“你來我這，應該不會就是爲了喝咖啡的嗎？”
“語萱！”左航起身。“我們……”他纔剛準備開口，就被敲門聲打斷。
叩叩……
“總監！”秘書敲敲門。“程先生來了！”
程斯年站在秘書身後，對她輕笑一下。秘書也沒敢迴應，直接跑開！
顧語萱看着程斯年她竟然有一瞬間的慌亂，她站起來看這着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男人然後吞吞口水。
“你，你怎麼來了？”
“就是過來看看。”他輕笑。然後看了一眼背對門口坐着的男人。“有客人？”他笑問。“那我出去等你！”
“不，不用了……”她說着，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我們已經談完了，他正要離開！”
左航聽着顧語萱的話一怔，她這是在趕他走？有些不可置信地擡眼看看她，然後起身、回頭……
程斯年的笑容在看清辦公室裡的人的時候，慢慢消失。左航？他沒看錯吧！
左航看着程斯年！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直接面對他，卻沒想到這麼快！
顯然，程斯年也沒想到會遇見他。氣氛，瞬間結冰。顧語萱覺得辦公室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顧語萱幾步走過去。
“不是要你不要來公司嗎！”她微微蹙眉。
不來？不來怎麼遇見他？他回來多久了？他們，又見了幾次，不！應該是剛見到。
所以，他真的猜對了！程太太突然的失常是因爲他。左航回來了！
“我們走吧！”她只想馬上帶他離開這。可是程斯年壓根不看她，只是一直看着左航。左航也不迴避她的目光，就那麼跟他對視着，戰火在兩人的視線中傳遞……
左航慢慢的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等了這麼久，終於有機會見面了！
“你好！”他伸出手。“左航！”
“程斯年！”他笑着回握。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顧語萱甚至沒想過自己會再遇見左航，更何況是程斯年看見他了。她緊張地呼吸了幾次，好不容易纔讓自己冷靜。
她這是再怕什麼呢？她有什麼可緊張的？緊握着程斯年的手，慢慢的放鬆，然後她擡頭。
“給你們介紹一下。”她看着左航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這是我丈夫，程斯年！”她說着有轉臉看着身邊的男人。“程先生，這是左航！”
程斯年點頭。“你好!”
“……，你好！”左航平靜的表情漸漸消失，她竟然會這樣輕鬆的給她介紹，‘丈夫’這兩個字，真的好傷人。
“他剛從國外回來！”她的解釋有些蒼白，因爲她心裡清楚，程斯年是一定知道左航的。
“是嗎？”程斯年的心裡不爽，臉上也表現出來幾分。他無法接受程太太瞞着他，其實他更擔心。他纔剛回來，程太太就像換了一個人，那之後呢……
“嗯！”她點頭。“出國好多年了，剛回來幾天！”她笑。“從，哪來回來的着？”她說着轉臉看向左航，一臉的疑惑。
她看似平常的詢問，卻像是巴掌打在臉上。她這分明是在譏諷，諷刺自己不知道他的去向，諷刺他走了這麼久，卻連消息都沒有。
左航動着嘴脣，可是卻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個時候說與不說，他的陣勢都已經註定了，敗下來！因爲，他深愛的女人，此刻和別的男人一起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左航先生，看着還真眼熟！”程斯年笑，然後轉臉看着顧語萱。那樣自然卻透着親暱的說話方式，讓左航覺得刺眼。“和你的助理有些像！”
“可能，認識吧！”顧語萱抿脣笑了笑，然後擡頭。“左航，我和我先生還有事，要先走了！如果你想去看看義父，可以讓我秘書帶你上去！或者……找我助理！”
“萱萱……”左航的臉色微白。她怎麼會知道他和隋翊認識。
“我們走吧！”她回身拿了手機，然後挽着程斯年走出去。
顧語萱的背挺得筆直，但是手卻抖得厲害。
“你這是幹嘛？”程斯年見她往樓梯間走忍不住問。
“你不是不喜歡電梯嗎！”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卻透着一股有氣無力的味道。
“我沒關係！”他拉着她走向電梯。他不想在這多停留，他有滿腹的怒火需要宣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
左航呆在辦公室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追出去。可是纔到門口，便有一道人影閃過來，擋住他的去路。
“讓開……”
“喲！六年不見，脾氣見長啊！”林天宇漫不經心地擡起頭，嘴角帶着他熟悉的嘲諷的笑意。
“林天宇！”左航皺眉，他怎麼在這？
“是我！”他笑。“說起來，我還該叫你一聲哥呢！”
左航的手慢慢握緊。
“不敢當！”他昂起頭。“你是林家的少爺，我怎麼經得起你這聲哥！”
林天宇聽着他的話挑眉。六年，確實足以改變一個人。他，真的不是曾經那個溫潤、恭順的男孩子了！
說起來，兩人認識的時間，已經多達十八年，可是從小到大都沒融洽的相處過，曾經是！以後……更是。
“來找語萱妹妹？”他明知故問。
“跟你有關係嗎？”
“跟我當然沒有，可是……跟她老公，就有了！”
“林天宇，你還好意思在這說風涼話？”左航咬牙。
“我只是想勸你而已！”他上前一步。“語萱和她老公關係很好，第三者……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好自爲之吧……”他拍拍他的肩，然後笑着轉身。
左航的手緊緊地握着，看着林天宇遠去，他回手一拳打在身後的牆壁上。
林天宇，我們走着瞧……
程斯年開着車，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原本就覺得心中憋悶的厲害，顧語萱一直不出聲又滿臉失落的樣子，更是刺激了他。
吱——
他一轉彎，把車子停在路邊，然後轉臉恨恨地看着身邊滿臉失落的小女人。
“你們什麼時候遇到的！”他氣呼呼地問。
顧語萱回神，轉臉看了看程斯年，這纔想起自己還欠他一個解釋。
“昨天！”她坐正身體。
她不迴避，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讓程斯年憋悶的更厲害。可是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把她怎麼辦。
程斯年不開心她看得出來，可是此時她也煩的厲害，沒心思解釋別的事情，兩人就那麼陷入沉默。
車子裡，只有彼此的呼吸聲，顧語萱看着窗外，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裙襬！
“所以，你在動搖嗎？”
“……”顧語萱正走神，有些沒聽清他的話。“什麼？”
程斯年憋的厲害，乾脆下車用力地摔上車門。
嘭！
顧語萱一顫。她心中很清楚自己不應該這樣，只是在不過二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裡，她接連着遇見他兩次，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事。
程斯年心煩的厲害，他點燃一支菸狠狠地吸了兩口，他本以爲顧語萱會下來找他，可是哪知道她竟然在裡邊一動不動。
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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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年兩個和左航相繼離開，此時在董事長辦公室裡，林耀傑正站在窗口，往下眺望！
左航這孩子，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
“董事長，左航少爺和副總裁也打過照面了！”韓磊恭敬道。
“天宇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也沒什麼稀奇，只是……這幾個孩子的關係，有些麻煩！嘖……”林耀傑頗爲頭疼地說着，可是臉上卻看不到一點爲難的樣子。
“董事長，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事情，好像有些脫離掌控呢！”他點燃一支雪茄。“天宇這孩子……，太不讓我省心了！”
韓磊不語，只等着他的吩咐。
“不過，暫時先不用管他！”林耀傑話鋒一轉，然後擡頭。“左航，我不允許他和顧語萱有任何的關係！”
“那董事長爲什麼不把他送回國外？”
“他，早就不是我可以掌控的孩子了！”他笑。“六年，就算他是一隻貓，也足以成長爲一隻豹子，何況……他不是貓！”林耀傑將手中的煙捻滅。“既然事情棘手，那麼就儘快解決，不要拖到夜長夢多！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是！董事長！”韓磊點頭。“我明白了！”他恭敬地退出去。只是……阻止左航？這個是他們能控制的嗎！
董事長……爲什麼這麼介意左航和顧語萱的關係。
傍晚。
顧語萱兩個回到家裡，因爲兩人心情不好，所以也沒有吃多少東西！對此，程佳期又開始打蔫。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已經懂事了！家庭的氛圍，已經開始影響她。
顧語萱給她洗過澡，孩子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麼了？”顧語萱揉揉她的頭髮。
“後媽，你和爸爸吵架了嗎？”程佳期側身躺着，望着她。
“沒有啊！”她搖頭。“只是我在想些事情，沒有和你爸爸吵架！”
“後媽，你不要和爸爸吵架好不好！”她抓着她的手.“我以後一定會乖乖聽你們的話，也會好好學習！”
“傻孩子！”顧語萱親親她的小臉。“我們沒吵架，我保證！”她認真地說着。“你該睡覺了！”她輕輕地拍着她，然後哼着歌。
她知道自己的情緒暴.露的很明顯。她不想這樣，可是卻怎麼也控制不好，她也知道自己的反應，一定傷害了程斯年……
程斯年在臥室裡躺着，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她雖然平時也會陪陪孩子，可是從沒有這麼長時間，他心裡有個很強烈的直覺，她在躲着他。
左航，魔力真的有那麼大嗎?他纔剛回來，還沒做什麼，事情就已經變了！
顧語萱！
吱……
聽着開門聲，他迅速閉起眼睛。
看着牀上一動不動的程斯年，她關掉房裡的燈，放輕腳步走到牀邊，小心翼翼地躺下。
她一直屏着呼吸，直到躺下，她才鬆了口氣。好像有些慶幸他睡着了，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她緊挨着牀邊躺着，程斯年睜開眼睛，她在躲他！他確定！
胸口，越來越悶。對於左航，她只是說了一句：他們是昨天遇到的，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她都沒有別的解釋嗎？
越想越憋悶，他騰地起身。
劇烈的動作嚇了顧語萱一跳，她回頭。程斯年已經撲過來，將她抓起來。
“你幹嘛！”顧語萱嚇了一跳。
“顧語萱，你都沒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他咬牙。那樣子好像恨不能咬她一口泄恨。
“你問的，我不是都已經說了嗎？”她無力道。“再說，我們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嗎？”
“我們？”程斯年只覺得氣得胃疼。
“我和他！我和他！”她糾正着，那無可奈何的樣子，好像只是爲了敷衍他的無理取鬧。
他要氣死了！
“程先生，很晚了！睡吧！”她輕聲安慰。
“顧語萱！”他高聲叫她。聲音滿是對她態度的不滿。
顧語萱疲憊地嘆氣，然後擡起頭。“程先生，我有些亂！我們……改天再談，好嗎？”
她竟然這樣大方的跟他承認她心裡亂，因爲別的男人，因爲她的前男友？她心裡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丈夫？他到底有沒有一點在意他！
他心中氣急，放開握着她手臂的手，然後用力地躺下去。
顧語萱維持着坐着的動作，藉着外面的光看着程斯年的背影。慢慢的，她蜷起雙.腿，久久地望着程斯年出神。
他不動，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但是可以確認的是，他生氣了！
程先生，對不起！
她躺下去，往他那邊移了移，可是又不敢靠的太近！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所以，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程斯年維持着那個動作，顧語萱的靠近，他感覺到了!可是她最終，還是沒靠到他身邊，這讓他覺得失落。
他閉着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有一瞬間，他真想爬起來找程太太買的安定來吃吃。心中本就不爽，可是那個害他心情不好的小女人，卻好像在糾結中睡着了！
慢慢的，他回身。
身邊的人兒，呼吸均勻。在心中一番糾結過後，他輕輕地幫她蓋好被子，本來是很輕的動作，可是程太太卻好像受到什麼嚴重的驚嚇一般，身子重重一顫。隨即啜泣起來……
顧語萱緊緊地擰着眉，有些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耳邊，迴盪着男人狂肆、猥.瑣的笑聲，他們步步靠近，把她逼迫到無路可退，他們的手摸過她的臉、她的腿……
“放開我！”顧語萱哽咽的厲害。
程斯年伸手推推她。“程太太！”
“救命！”他的觸碰讓她掙扎得跟個厲害。“別碰我，救命……”她哭泣着。“左航，救救我……”
一行淚水，從眼角滑落。
可是這句話，卻讓程斯年的話哽在喉嚨間，怎麼也說不出來。
“啊！”她叫了一聲，猛地坐起來。
她急促地喘.息着，好久，才慢慢平靜下來，她輕輕地啜泣着，夢中的恐懼讓她覺得害怕，但更多的是委屈。
她咬着脣，淚水從眼中滑落。可她越是想要擦掉，淚水流的越多……
程斯年依舊睡着，看着背對自己睡着的男人，她緩緩地靠過去，挨着他躺下。
程斯年的身體有一瞬的緊繃，她的身上有些潮溼，想必是驚出的汗水。可是……這個時候，她找他做什麼？她叫的不是左航嗎？
還是……因爲左航不在，所以，她先湊合靠他一下……
顧語萱，你到底把我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