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童顏又不肯給他一個解釋,哪怕是敷衍的也好。
而童顏沒有,她連敷衍都沒有。
殷紅的液體順着他的脣角流下來,浸入襯衣的布料裡,留下酒漬,跟空氣充分接觸過酒的醇香越發的濃重——那是她連敷衍都懶得的了,還是覺得她沒有被敷衍的必要的。
當然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對於他來說哪裡有區別,他在童顏心中都一樣的卑微。
可能是因爲秦浩喝的實在是太猛了,他直接嗆咳起來,涌來的劇烈咳嗽讓他的身子如同蝦米一眼蜷縮起來,咳嗽着,咳嗽着,他忽然就低低的笑起來。
至於在笑什麼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12月1日,清晨照常升起的太陽穿透厚重的雲層灑下金燦燦的光芒,把城市從午夜的沉睡中喚醒過來,可能是因爲沉寂了一晚上的原因,敏感的人民隱隱地感覺到有種暗潮涌動的感覺。
不過他們並沒有時間多想,因爲很快的他們的所有的注意裡就被今天發生的事情給完全的吸引了過去,今天是藍擇大婚的日子。
從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不管是大大小小報社的記者都接到自己家領導或者是領導的電話絕不容許錯過今天婚禮的任何一個細節,就算是沒有腦子的人都能夠猜測到在未來的一個月內,這場略顯匆忙卻奢華異常的世紀婚禮。
當天早上八點,一隊絕對閃現人民鈦合金眼的車隊橫穿了大半個長海市直接出現在淺水灣別墅的門前,不過車隊太長了,大部分的車子只能佔據了外面的馬路,本來道路就有些窄的淺水灣附近出現嚴重的堵車的情況,至於當天上天遲到的人有多少實在是難以統計了。
不少失去獎金,被扣了全勤的人們對此抱怨連連,不過這並影響人們對此的豔慕,據事後有心人的統計這次的車隊一共出動了99豪車,負責錄像、攝像的是六臺牧馬人,頭車是六臺紅色的法拉利,之前是六臺勞斯萊斯,八臺賓利,八臺奔馳,三十三臺奧迪a8,排最後的是悍馬三十四臺負責收尾,在兩側護衛卻是無數閃爍着三色燈的警車開路。
單論排場跟車隊來講,藍擇跟童顏的這一次世紀婚禮是註定讓無數人未知矚目,並且記載進史冊的。
藍顏婚禮舉辦的地點還是沈凡名下的七夕酒店。
本來藍擇的意思是想要租下長海市最大最豪華的教堂來舉辦他們的婚禮的,他想要在童顏的記憶裡留下最絢爛的花朵,但是童顏不願意,她執意的要在七夕酒店舉行婚禮。
藍擇拗不過童顏,當然也是沒有必要執拗的,反正他要的只是童顏嫁給他,配偶欄上寫上他的名字,冠上他的姓,成爲正式的藍太太,成爲那個名正言順要跟他度過餘生的女人,其他的對於他來說一點一點都不重要。
沈凡作爲藍擇的死黨,當然是知道藍擇這些年是多麼的不好過的,所以他再接到藍擇的電話時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答應第二次出借最爲豪華的牡丹廳。
牡丹廳的裝飾跟擺設無疑比六年前更加的奢華,婚慶公司的專業人士在此基礎上又使用了大量昂貴的玫瑰花用來妝點,各色被分成不同數量,擺成不同的造型的玫瑰花美麗的綻放着並且靜靜地吐着幽幽地的芳香。
早上九點的時候婚慶公司負責婚禮現場佈置的人員,巡視全場,來做最好的確認,已經在發現不夠完美的地方之後及時的調整。
同一時間的淺水灣別墅裡,季白白,楚寒,恢復健康的黃老師,畫廊主人南山,還有小丁一同道賀,並且作爲女方的親友出席婚禮。
童顏的房間裡身穿白色婚紗的童顏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造型師在爲童顏最後的補妝,畫着恰到好處精緻妝容的童顏被潔白的絹紗擁簇着美麗的恍若傳說的女神。
一直忙前忙後的尚琳在造型師幫童顏定妝完畢之後,蹲下身子如同之前一樣幫童顏把鞋子穿上,今天的她沒有那一天的彆扭跟抗拒,倒是一直笑意盈盈的,這才讓本來打算把尚琳給換下來,最後還是禁不住上尚琳的懇求把她給帶過來的造型師放心了,今天要是除了紕漏她可能是擔當不起的,所幸一切順利。
想到這個造型師一直提着的那口氣也微微的鬆了鬆,她笑着對童顏說道,“童小姐,您略微休息會。”
童顏點點頭。
然後造型師就帶着尚琳跟另外幾個助手出去了,今天因爲是婚禮的正日子,事情很是多,帶的助手當然也多了。
造型師一行人離開之後,一直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的童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之後一直緊繃的肩膀也鬆懈了下來,她直接把背部陷進柔軟的椅背中,閉上眼睛,感覺着全身放鬆之後傳來的酸澀感覺只覺得真的很疲累,要是可以她真想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大牀裡。
可惜不可以。
現在這場大戲纔開鑼,她作爲這場戲的主角怎麼着也得敬業的把戲演完才能夠退場不是嗎?好在也不是幾個小時的事情她是可以忍耐的。
正在童顏腦中念頭紛雜的時候,她聽到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以爲是季白白進來了,眼睛都沒有睜開的說道,“白白,麻煩你幫我倒一些水好不好?”她現在穿着婚紗,寬大的裙襬讓她的行動受到了限制,所以她也就只好的拜託季白白了。
季白白沒有說話,不過童顏卻聽到了飲水機的水流到杯子裡的聲音,然後是有人向着她靠近的腳步聲。
“謝——”童顏本來是向道謝的,可是卻在睜開眼睛看到出現在眼前人的時候直接的愣住,這個人哪裡是季白白。
“你要的水——”尚琳把插着吸管的杯子遞到童顏的面前,她見童顏沒有動作,笑容裡帶上幾分嘲弄的說道,“怎麼?怕我在水裡下藥嗎?”
“是挺怕的,尤其是怕你下的不重,清醒着被傷害,卻無力抗拒纔是最可怕的事情,”她說着直接從尚琳的手裡接過杯子喝了一口,“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