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弟子記得，當年，地仙界大地上，可是有億兆計數的修士，將要踏入地仙境界吧？”瑤瓊問道。
女媧微微點頭，遺憾地說道：“最初的歲月還好，最初一批修士紛紛踏入地仙境界，可是迎接他們的，是可怕的天人五衰劫，毫不講道理的死亡率，存活下來的不足萬分之一。”
“可是即便是這樣，應該同樣有萬億以上的修士成爲地仙，存活下來吧。”太清道人表達了自己數據上的疑惑。
女媧憐憫地嘆了口氣：“按道理來說的確如此，但是世上諸多事物，哪裡有什麼道理可講。”
“你們可知，地仙以上的修士離去之後，洪荒大地，便不再是一個整體。”
瑤瓊和太清道人都是一愣，緊接着他們似乎都明白了什麼，瑤瓊是想起了崑崙神境中，那些散亂分佈的部落國度，那對於她來說須臾間便可以抵達的距離，對於地仙都不到的修士來說，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給他們無窮的壽命，他們恐怕都很難從這裡走到另一處。太清道人想來也是看到了類似的情況，明白了什麼。
“我們從宏觀上來看，能夠統計出來萬分之一的存活率，可對於當時已經割裂成了一個個小世界的諸多修行者來說，他們只能看到一個個前仆後繼的修行先驅，循着前人留下的傳承修行，然後一個個在成就大神通地仙之後，便在數年或者數天之後，便詭異死去，任由他多大神通，也不能阻止他最終死去，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數百個，上千個。”
“我們知道有存活的機率，可是他們不知道，以爲這是必死的道路。”
瑤瓊和太清道人對視了一眼，這種情況，是他們沒有去思考過的，但是現在卻完全能夠感覺到，那些遺留下來的生靈對於修行的道路會有多麼絕望。
“許多地方的修士，對於地仙境界後的修行已經完全絕望了，那是一個混亂的時代，隨着時間推移，先輩壽元盡，後輩們登上舞臺，他們在一片質疑的浪潮中，銷燬了前人的修行傳承，只保留了到煉虛合道境界的修行法門。”
“更有甚者，認爲這些前人留下的修行法門，是一個陷阱，是前人對後人的陰謀，將自身現在文明與此前時代割裂，他們將之前的時代稱爲虛無時代，否認那個時代留下的一切財富，當然，他們不會說自身修行的基礎法門是上一個時代的前輩們遺留下來的。”
女媧唏噓不已，“在前一百萬年左右，整個洪荒大地上，大約數百兆的修行部落裡，存在地仙境界修士的部落，不到十億個，遠非我們所想象的萬分之一的存留率，而即便是有地仙的部落國度，在面臨這般可怕的死亡率的情況下，修行登仙的風氣也幾乎停滯，諸多修士都是修行到煉虛合道境，不願意踏出最後一步，大多都是等到三千壽元將盡的時候，才願意踏入地仙境界，可是地仙境界，豈是想成就就能成就的，早就失了銳氣的修士，在這一關上，又是隻有寥寥無幾的僥倖踏入地仙境界，但是迎接他們的便是天人五衰劫。”
就連一旁默不作聲的葉昂都有些感慨：“生在這個時代的洪荒宇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瑤瓊卻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她看着葉昂問道：“敢問師尊，那些放棄了登仙修行的諸多部落國度，有沒有發展出您所謂的那種技術類文明？”
葉昂搖搖頭，看向女媧，示意她來解釋，女媧也沒有推辭，開口說道：“事實上，前一百萬年歲月，最大的問題是解決新生代的溫飽問題。”
“每個部落的人口繁多，修行者畢竟是少數，能夠達到辟穀不食地步的，就更少了，在失去了上層大神通者們的庇護之後，如何供養新生代纔是各個部落國度的最大問題。”女媧說着，看向瑤瓊：“不是每個部落都和我們崑崙神境一樣，有你傳授種植之法，所以採摘和打獵就成了食物的主要來源。”
太清道人重重地嘆息，“洪荒大地多猛獸，更是有遠古遺留的兇物，即便是天人五衰，這些兇物還會有存留。”
瑤瓊也是眉頭緊皺，隱隱明白了當時的局面艱難。
“諸多勢力都在生死邊緣掙扎，雖說有之前的文明基礎，但是這般惡劣的局面下，甚至出現了文明倒退的局面，加上只有語言，並沒有信息存儲手段，很多的文明迅速衰弱。”女媧搖搖頭，似乎對當時的局面都感到棘手：“這樣的局面下，如何發展技術文明。”
瑤瓊問道：“照娘娘這麼說來，前百萬歲月，生靈數量其實是在減少。”
女媧微微頷首，露出些許不忍地說道：“你要明白，當他們的新生代處於極度飢餓的情況下，會出現什麼局面？”葉昂似乎明白什麼，伸手握住女媧的手。
而太清道人和瑤瓊都是一臉茫然，緊接着紛紛醒悟過來。
大地上道體形態的神國其實是極少數，更多的是獸類和諸多精怪，先天神魔族裔，他們可沒有什麼道德觀念，一想起其中可能發生的自相殘害而食的局面，兩位大神通者都是有些動容。
“唉，若非娘娘提起，我等卻是從未想過這些問題。”
葉昂見女媧似乎有些不想再說，便開口說道：“前百萬年歲月，那些沒有誕生出地仙境界的部落國度，九成九都湮滅於種種劫難之中，只有那些誕生了地仙修士，並且存活下來的部落，由於地仙修士畢竟壽元無盡，修爲強大，所以能夠積累諸多經驗，成爲文明的守護者，所以這些部落國度存活率比較高，只要不會倒黴地遇上那些地仙境界以上的洪荒兇獸，便能夠一直存在下去。”
“而這種情況，在百萬年後的歲月，迎來了更加災難的歲月。”葉昂神情冷淡，彷彿這些事情和他沒有太多關係，他只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上冷靜地看待一般。
“兩界大道開始接觸，大劫正式開始，由於兩方大道細微的摩擦，流於表層的天地法則出現了變化，凡是地仙境界以下的修士，在這樣的劫難之下，神通漸漸消失，由超凡之輩，變爲普通強者，修行法門失去了作用，加上當時大地上開始有了各種劫難，山洪暴發，地火噴涌，地動山搖，氣候驟變，狂風驟雨等諸多災劫，接踵而來，幾乎遍佈大地，於是那些沒有地仙境界強者的部落，在這樣的局面下，徹底被淘汰出局。”
葉昂面色冷漠，還帶着幾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