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突如其來的開門聲,胡部長猛的一驚,回頭一看,便看到了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胡夫人。
他張了張嘴,雖然神情有些驚慌,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反而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怎麼突然就這樣進來了,也不敲門。”
原本胡夫人就已經在極力壓制自己心裡的怒火,聽到胡部長這樣一說,便直接爆發了,“胡慶,好啊你,你覺得你現在已經做到了部長的位置,所以就可以什麼都不顧,就連我今天求你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你都可以表面上答應,但是背地裡在搞小動作,你說這件事情你怎麼解釋!”
在對方直接推門而入的那一刻,胡部長就已經掛斷了電話,他甚至很慶幸剛剛自己做了這樣一個決定。不然現在這些話如果被別人聽到的話,那麼不知道又該是怎麼樣一番風波。
這個對方咄咄逼人,可是他卻有些泄氣,既然現在胡夫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整個人就像一隻被放了氣的氣球,直接癱倒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面對胡夫人的質問,沒有說話。
他也是這個樣子,胡夫人就越是氣憤,她走了進來,怒道:“胡慶,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這件事情我們還沒完了!”
她的聲音有些大,甚至因爲太過激動,還帶着些淒厲,胡部長對於這樣的噪音,只能皺了皺眉,“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幾個字他說出來的時候帶着些無奈,還帶着些嘆氣的口吻,讓胡夫人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個潑婦,讓她覺得難堪。
但是這樣的一種心情,她又十分排斥。畢竟不管怎麼說,誰希望自己有一天變成一個瘋婆子的模樣,做什麼事情都橫衝直撞,沒有一絲大家風範呢?
越想她心情就越是不暢快,索性最後也不再兜圈子了,“胡慶,那今天我就將話撂在這兒了。我唯一的目的不過是想讓你將這個位子留給小翔,他好歹也是你的小舅子,自認爲這個理由不過分吧。但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我,如果現在你不能直接給我個答覆的話,那麼後面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看起來很決絕,胡部長內心十分掙扎,在道義與情義之間徘徊,面對着自己愛人的威脅,他很難做出一個十分迅速的選擇。
就好像是兩把劍,在他心裡不斷衡量着。最後,他慢慢開口,“月英,我知道告訴你答案,你肯定會生氣,但是我卻不得不說。雖然我是你的丈夫,但是在此之前,我也是**的一名工作人員。在進去工作的時候,就已經宣誓過,我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我不能做,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就算不能理解,也不要總是橫眉冷對。
最後一句話他只是在心裡想着沒有說出口,如今面對這樣一種狀況,他們兩個人就已經十分尷尬了。他作爲一個男人,總是要讓着對方一點的。
只可惜胡夫人也是一個十分倔強的人,認定了的事情怎麼都不會回頭。
她氣極反笑,“好啊,你現在翅膀硬了就可以什麼都自己做主,不需要聽取我的意見了是吧?你可不要忘了,當初是誰極力舉薦你,是在誰的幫助下,你纔得到了這份工作,既然當初我爸可以張磊推上去,那麼現在自然也可以將你拉下來,大不了就是多花費一些力氣。”
這下子下不來臺的人輪到胡部長了,他此刻只覺得胡夫人簡直不可理喻,一下子臉就紅了,“愚昧!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些什麼?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婦人之仁,我告訴你,就算這次我答應你了。那還有下一次,下下次,要不要讓我直接將我現在的位子讓給你高家人?高月英,我原本還以爲你是知進退,明事理的人,現在才發現是我太高看你了!”
原本這一次只不過是胡夫人的小打小鬧,最後卻演變成了兩個人之間的爭吵,胡部長被這樣一刺激之下,什麼都不想幹了。
真的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看着胡部長臉都有些黑了,胡夫人知道他這一次是來真的了,心裡情不自禁的有一絲害怕,畢竟胡慶這個人一直都是淡泊的,脾氣也算是好到了一種極致,很少有像現在這樣怒髮衝冠的時候。
可是就算走到這一步了,她也不想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屈服和妥協。在她看來,就算前面的路不能繼續前進了,那麼她也不願意就這樣後退,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所以她冷笑出聲,“是啊,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愚昧,就是無知,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小家子氣。可是你呢,你還不是爲了自己,而且每次都喜歡小題大做,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嘛。而且就算到時候小翔不能夠勝任這個職位,大不了就再將他換掉,你總是說我愚昧,這件事情明明是你自己想不通!”
這些想法一開始就已經存在於胡夫人的心裡了,她也是這樣想的。她甚至以爲自己的丈夫能夠跟自己站在一邊,兩個人也能夠想到一塊去,結果讓她有些大失所望。
胡部長這一回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窗外沉默。
夜色慢慢的黑了下來,書房裡沒有開燈,也只有月光從窗戶灑下來,灑在了靠窗旁的地上,此刻慢慢的入冬了,夜晚的天氣有些涼。
但是對於胡部長來說,越是這樣,心裡越是充滿了涼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靜靜的坐了多久,只感覺身子都有些僵了。都說更深露重,他這次也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再站起身來的時候,動作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剛走出房門,便看到坐在客廳裡的胡夫人,她此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要讓她坐在那裡,什麼也沒幹,整個人呈現放空的狀態。
不過眉眼間的失落還是難以隱藏。
就這麼一刻,胡慶覺得自己心裡就好像是被什麼擊中一樣。
“月英……”他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喑啞。
坐在沙發上的人才回過頭看他,不過也只是掃了一眼便再次騙過了腦袋。
如今這樣的局面也算是騎虎難下了,胡部長知道自己如今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走到客廳,坐在那人的對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每次只要遇上這樣的事情,我就沒有辦法。月英啊,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
原本情緒還十分低落的胡夫人此刻忍不住露出驚喜的神色,“你,這次真的沒騙我?”
胡部長一邊說話再點了一根菸,“沒有。”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胡夫人總覺得心情沒有之前那麼暢快了,就好像你強迫別人做了一件別人不願意的事,能夠讓你獲益匪淺的事情。
看着胡部長這個樣子,胡夫人只覺得心裡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你不要衝着我擺出這樣一副神情,這件事情對我們一直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不是嗎?爲什麼你一點都不能明白我的心思?我又不是隻爲了我們高家。如果真能傷我的那個人是小翔的話,他還可以成爲你的左右手幫襯着你,那不是一舉兩得嗎?”
胡部長這次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吐出一個菸圈,看着窗外的神色未明,只不過眼神慢慢飄遠了。
“但願吧。”
但是這天晚上,胡部長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