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
此時,王觀又重新打量武士刀,不過十分可惜,他還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不僅是他,旁邊的皮求是等人也只是從胡少的態度中感覺這刀不對,但是具體在什麼地方不對,他們也說不上來。
“隔行如隔山啊。”老孟半是自嘲,半是自我開解道:“何況還隔了一個國家,那麼更加是兩眼捉瞎了。”
“說得很對。”沙慶豐點頭之餘,也在琢磨道:“你們知道香港的同行之中,有誰對於日本刀比較瞭解的嗎?”
皮求是不必多說了,在香港認識的人也有限,自然不清楚。至於老孟,只見他沉吟了下就苦笑道:“認識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你們知道的……”
大家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壯漢辛先生,不過辛先生已經被胡少買通,直接打發到外國旅遊去了,自然不可能過來幫忙。而且就算人來了,他會幫誰還不一定呢。
“也不一定要專業的。”沙慶豐想了想,不確定道:“老何好像懂點,要不要打個電話請他過來幫忙看一看?”
“不用那麼麻煩了。”
就在這時,王觀輕輕的擺手,若有所思道:“我好像是有點感覺了。”
撒謊,絕對是在撒謊。不過,他確實也有解決的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除了作弊以外,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說話之間,王觀確實已經在作弊了,在低頭的一瞬間,異能擴散出來。輕而易舉把日本武士刀籠罩其中,透視每一個細節。
乍看之下,王觀的手一緊,有一種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覺。在他凝神注視的時候,只見日本武士刀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足夠證明這是最新鑄造的兵器,而不是胡少所說屬於十九世紀末明治天皇時期的古董。
“有意思……”王觀嘴角泛出一抹笑容,卻是在手握的刀柄之下,又發現了一行銘文。
在這裡要提一下。其實鑄造兵器的時候,從頭到尾,那是一個整體。頭是尖鋒,尾就是把柄。大家也應該知道,無論是刀還是劍。在一開始的時候,都是由一塊鐵不斷的摺疊鍛打,然後慢慢形成一片鐵條,最終淬鍊成了刀劍。
也就是說,在刀劍成型之後,刀劍的把柄都是扁長或扁尖形,需要經過進一步的加工。或是鑲嵌,或是夾起來加固,又或者直接纏線,這才變成圓柱狀的柄。
另外。可能是一種習慣吧,鑄造兵器的人總是喜歡給自己的作品留下銘款,不僅是中國人有這樣的習慣,日本人也不例外。
但是衆所周知。刀銘可以是日期,可以是鑄造師的名字。也可以是一些吉祥贈語,甚至可以全部綜合起來,把日期名字吉祥贈語同刻在一把兵器上。
然而,有一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那就是一把兵器上有兩個名款。
這樣說大家或許有些不理解,就好比一個人,他不斷的改名,就算有人叫他以前的名字,他也會點頭答應,就好像他擁有了許多名字似的。實際上這是一種假象,因爲不管他改了多少個名字,但是在他的身份證上永遠只有一個。
兵器也是一樣,或許這把兵器另外還有什麼別號,但是刻在兵器上的銘文名字,也絕對只有一個,不會出現兩個名字同時出現在一把兵器上的情況。
不過,王觀卻在這把日本武士刀上發現了這個異常情況。不僅刀身有菊丸名款,而且在刀柄纏絲之下,也有幾行銘文。銘文也是漢字,內容也比較簡單,一是鑄成武士刀的日期,二是作者的名字,三則是刀名。
看到這些內容之後,王觀低頭一番思索,眼中笑意十分濃郁。
與此同時,蔡鵬與胡少的一番鬥嘴也接近了尾聲,以雙方打成平手而告終。實際上也是蔡鵬的眼力不行,沒有看出胡少的心虛,不然直接窮追猛打,說不定就贏了。
儘管如此,也讓胡少緊張了幾分鐘,額頭有微汗滲了出來。所以在蔡鵬偃旗息鼓之後,胡少也暗暗的鬆了口氣,立即叫道:“怎麼樣,東西看完了吧,不要在雞蛋裡找骨頭,更加不要妄想垂死掙扎……”
“切,這話應該是我來說纔對。”蔡鵬哼聲道:“一會兒看你怎麼哭。”
扔下這話之後,蔡鵬又退了回來,輕聲道:“大哥,看出來了沒有,這刀還有沒有毛病?”
“這刀不是菊丸。”
王觀沉吟了下,十分肯定道:“或許可以這樣說,菊丸兩字的銘文是後刻上去的。”
“什麼?”
蔡鵬一怔,然後喜出望外道:“真的假的?”
聽到這話,皮求是等人也有幾分錯愕,接着就有些半信半疑起來。信則是源於對王觀的信任,疑卻是懷疑胡少剛纔的失態。
“你們仔細看……”
馬後炮呀,誰不會,王觀現在就是這樣,胸有成竹的逆向推理:“大家都知道,刀上的銘文應該是在鑄造的時候就刻上去了,所以銘文十分自然,與刀身渾然一體。”
“但是現在這把刀上的銘文卻很不自然,你們用手摸一摸,就會發現刺手的感覺。所以我可以肯定,這是後來有人在刀身上新鑿出來的。”
王觀誓言旦旦道:“從銘文縫隙中折射的亮光來看,就知道鑿字的時間應該不長,不然與空氣接觸氧化之後,亮光應該會內斂下來,不會那麼刺目……”
蔡鵬也就罷了,但是皮求是等人也是行家,儘管對於日本刀瞭解不多,但是新款和舊款的區別,他們還是比較清楚的。現在聽見王觀的提醒,伸手觸摸銘文之後,那種粗糙刺手的感覺立刻讓他們贊同王觀的判斷,肯定這個銘文一定是後添加上去的。
聽到這話,蔡鵬再也沒有懷疑,或許說壓根不想去懷疑,立即回頭哈哈大笑道:“什麼名刀菊丸,原來是假冒的,虧你拿得出手,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你憑什麼說是假的,拿出證據來。”
畢竟剛纔也由於名不副實的話題與蔡鵬吵了一會,所以胡少也頗爲沉得住氣,儘管心裡在發虛,但是表面上態度依然強硬,死不承認這個事實。
“證據就是這個銘文,縫隙那麼刺手,肯定是新鑿的……”
“你說刺手就刺手呀,我怎麼不覺得刺手!”
胡少擺明了要睜眼說瞎話,就算蔡鵬勃然大怒,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破口大罵。胡少自然反脣相譏,兩人又吵上了,一時半會的不見停息。
見此情形,王觀輕輕搖頭,忽然插嘴道:“其實要證據也很簡單,我聽說日本的一些鑄刀大師很喜歡把銘文刻在刀柄上,我們可以把刀柄上的絲線拆下來看看。”
“不行……”
胡少聞聲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末了發現拒絕得太快了,又畫蛇添足的解釋:“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能夠亂拆,要是弄壞了怎麼辦,你賠我啊。”
“行,我賠。”
蔡鵬也終於發現一些端倪了,頓時咧嘴大笑道:“胡少,你好像很心虛呀,你怕東西拆壞了我可不怕。拆,壞了我賠給你。”
“廢話,不是你的東西,你肯定不珍惜。”胡少沒好氣道:“再說了,這可是價值五百萬美金的東西,你賠得起嗎?”
“值不值五百萬還是兩說呢,要是假的東西,估計就不值錢的貨色。”蔡鵬笑得很開心:“我知道你不敢,假的就是假的,你就老實的承認吧。”
“我這是真刀,爲什麼要承認。”胡少打算死鴨子嘴硬撐到底。
不過拆下刀柄絲線而已,根本談不上會弄壞什麼,另外找人幫忙纏回去就行了,越是反對就越證明他的心虛。
“刀是真刀,不過絕對不是你說的什麼菊丸。”蔡鵬哼聲道:“說不定就是去日本地攤隨便揀一把廉價刀具回來,再在刀身上刻了幾個字,就冒充古董……”
這話有些過了,畢竟這刀確實是精品,而且手工鍛造的武士刀也廉價不起來。
當然,蔡鵬纔不管這個呢,不斷的予以貶低。胡少自然很惱火,忍不住反駁道:“你說我的刀不好,那你又帶來什麼兵器了,該不會是水果刀吧。”
“哼,就算我帶水果刀來,至少還是真東西,不像你那假冒僞劣產品。”
說話之間,蔡鵬得意洋洋道:“況且,我帶來的可不是什麼水果刀,而是寶劍,一把真正的寶劍,比你的假刀要強上一百倍。”
“吹牛不犯法,所以隨便你吹。”胡少哧聲道:“嘴上說誰不會,真的那麼厲害就拿出來看看唄,估計也是剪紙刀一類的東西。”
“拿就拿,看仔細了,別亮瞎你的狗眼。”蔡鵬得意洋洋,輕輕的拍手,也有一個保鏢把劍匣捧了過來。
與此同時,蔡鵬翻開匣蓋,直接把工布劍取了出來,然後在空中揮斬,一片絢爛的光芒就隨之浮現,自然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怎麼樣,寶劍,古代的寶劍。”蔡鵬炫耀道:“你看劍上那些精緻的紋理,還有這鋒利的劍刃,比那刀好看多了。”
這多少有些自誇,也要承認一個事實,工布劍傳承至今已經有二千多年,劍身上多少遺留了一些歲月的痕跡,單純比較品相肯定沒有日本武士刀那麼光鮮亮麗,但是劍身上的那種古撲內斂的素雅氣息,又是武士刀遠不能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