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被人挖空了,然後藏了一件東西進去,再徹底封填起來。”
此時,王觀分析道:“但是由於東西的工藝不好,而且又一直襬放在大貴族的收藏室中,根本不受人重視,所以一直以爲都沒人能夠發現破綻。”
“更主要是,藏匿的手段也非常巧妙。”錢老評點道:“如果不是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混凝石粉發生了變化,開始呈現出顆粒感,我也不會輕易發現破綻。”
“不過……”
就在這時,錢老有些驚奇道:“東西還沒拆開,你怎麼肯定裡面就是難得的珍寶?說不定只是普通的金銀塊而已。”
“直覺。”王觀毫不猶豫道:“在發現東西破綻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裡頭一定藏了什麼好東西。就是這種感覺讓我按捺不住,加上我本身也不願意在外國多待,所以就直接跑回來了。”
“衝動了。”錢老微微搖頭,卻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讓王觀拿來工具,準備把東西的底板撬開,看看其中到底隱藏了什麼物件。
王觀考慮了下,直接去拿了一把電鑽過來。主要是石頭比較堅硬,砸肯定是不行的了,切割又不好掌控角度,乾脆直接打鑽吧。
把東西固定起來之後,王觀就開始在邊角位置打孔了。在轉動之中,灰塵飛揚,而且成效十分顯著。片刻之後,掩蓋起來的底板混凝石粒就自然碎裂了。知道是關鍵時刻,他也不敢疏忽大意,愈加小心謹慎把碎裂的顆粒清理乾淨。
不多時,王觀就看到了一件被粗布包裹起來的東西,而且由於東西是密封的。所以粗布的纖維組織還沒朽化,依然有幾分韌勁。王觀抽扯了下,粗布居然沒碎,反而一點一點地把東西扯了出來。
“錢老,您看。”
儘管心裡有數了,但是真正把東西拿了出來,王觀臉上也露出欣喜笑容,然後連忙把東西遞了過來,讓錢老親自鑑賞。
“你自己來就行了……”
話是這樣說,錢老還是把東西接拿過來。然後稍微定神,手掌沉穩把粗布剝開。剝了兩三層之後,隱藏起來的物件終於水落石出,徹底呈現在兩人眼前。
“咦!”
看了眼,錢老感到十分驚奇。只見東西是個杯子,西方式的杯子,杯口渾圓,杯腹比較深長,而杯腳也很高。與中國的杯子明顯存在區別。
當然,杯子的造型且不提,主要是杯子的材質。錢老伸手微微觸摸,感覺杯子材料不是陶土。不是瓷器,更不是金屬,而是石質的。不過石質的杯子分量卻沒有他想象中的沉重,相反還有幾分輕盈的感覺。
另外在上手觸摸的時候。錢老更覺得石杯十分細膩,根本沒有任何粗糙感,反而充滿了猶如美玉一般的溫潤手感。讓他覺得十分驚奇意外。
“錢老,這杯子你覺得怎麼樣?”
與此同時,王觀詢問起來:“感覺好像是教會的聖餐杯。”
聖餐是基督徒的重要禮儀,聖經中記載耶穌在被釘十字架上死的晚上,與十二門徒共進逾越節晚餐,所以聖餐就是爲要記念主耶穌的死,並且要分食餅和酒。
餅和葡萄汁象徵著主的身體、主的血,吃這餅,喝這杯就意味着能分領主的身體和血,在恩典中得到他的一切益處。
反正就是一種宗教儀式,王觀曾經見過,感覺聖餐杯與這石質杯子十分相似。
“聖餐……杯。”
適時,錢老眉頭微皺,不自覺沉思起來,手掌也在無意識地把玩杯子。片刻之後,他好像發現了什麼端倪,本來觸摸杯子的手一頓,然後把杯底立足翻轉過來。
“咦!”
看了一眼,錢老一怔一驚,反應過來之後,眼中又有幾分迷惑不解,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解釋的事情,讓他有點和難以置信。
“錢老,是不是有什麼發現?”王觀連忙詢問起來。
“……快。”錢老愣了一愣之後,手指頭在杯底拂過,就急聲示意道:“王觀,快打電話,讓易之過來一趟。對了,記得讓他叫上姜館長……”
“……好。”
王觀眨了眨眼,立即回頭撥打電話了。姜館長他也認識,就是故宮的另外一個副館長,專門研究西方的文物。現在叫人過來,也是恰如其分。
片刻之後,電話打通了。王觀才準備說話,錢老就有些迫不及待,直接伸手拿過話筒,聲音有幾分急切道:“易之,我這邊有一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非常珍貴的東西。你有空的話,就叫讓姜館長,一起過來幫我參詳參詳。”
“珍貴的東西?”周老驚訝道:“昨天喝茶的時候,怎麼沒聽你說這事?”
“昨天還沒呢,是王觀今天帶過來的。”錢老解釋起來。
“等着,我馬上就到……”
一瞬間,周老果斷掛了電話,聽語氣好像是準備飛奔而來似的。
“王觀,看來還是你的名頭好使。”
此時,錢老也冷靜了幾分,有心情開了句玩笑話。
“錢老,您這是要捧殺我啊。”王觀連忙搖頭,轉移話題道:“錢老,您現在可以說了吧,這杯子到底有什麼玄機,居然讓你這麼激動。”
“又在裝蒜,不是你提醒我的嗎。”說話之間,錢老心緒再次不穩,聲音有幾分輕顫:“這是聖……餐杯啊。”
聽到這話,王觀有幾分無語,錢老這分明是在糊弄自己嘛。當然,從這語意之中,他也有幾分激動,畢竟錢老好像頗爲認同他的判斷。
兩個人似乎在打啞謎,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不好說出口的啞謎。不是在故弄玄虛,而是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兩個都不敢肯定下來。
就在兩人研究東西之時。周老也帶着姜館長匆匆忙忙趕到了。
一走進廳中,周老就不客氣伸手道:“令希,東西在哪裡,快拿來看看。”
“錢老!”
相比之下,姜館長就比較謙恭,他才五十出頭而已,這兩年才榮升副館長之職,在老前輩面前可不敢捏拿架子。
“坐下說話,先喝杯茶……”
人來了,錢老反而不急了。笑容滿面招呼起來。
“茶待會再喝,就是這件東西嗎?”周老的眼睛還是比較銳利的,一坐下來馬上就發現了桌子上的東西。乍看之下,眉頭一皺:“一個杯子?”
“杯子怎麼了,杯子就不能是珍寶嗎?”錢老笑道:“記得不久前,你還想把聖陶杯搶回去研究呢。”
“你的意思是……”周老目光一閃:“這東西屬於聖陶杯一個級別的寶貝?”
“我可沒說,只是作個比喻而已。具體是不是,就要看你們的判斷了。”錢老微笑道:“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了。難免有些……”
“停。”周老沒好氣道:“不要扯淡,你眼睛不好使,這天下估計就沒明眼人了。現在找我們過來,絕對不是讓我們幫忙掌眼。而是打算拿我們做陪襯。”
在說話之間,周老也輕手把杯子拿了起來,稍微感受就有些迷惑道:“石質的杯子?造型在中國不怎麼常見,應該是西式的風格……”
“有點兒像是教會聚餐用的杯子。”姜館長在旁邊說道。不愧是專門研究西方文物的專家學者,看了一眼就得出和王觀一樣的結論。
“嗯。”
周老點了點頭,又繼續研究起來。甚至伸手指在杯內微微觸摸,頓時更加奇怪:“這材料有些稀奇,說是石頭吧,又不算沉重,更好像是被水流沖刷了千百年的鵝卵石一樣,十分光滑細膩,甚至有幾分玉石的質感。但是我又能夠十分肯定,東西不是玉……”
“本來就不是玉。”錢老點了點頭,又提示道:“不僅是材料有蹊蹺,你不妨看看杯足的底部,說不定有什麼驚喜。”
“驚喜?”
周老一怔,連忙把杯子翻轉打量。凝神一看,他的眼睛透出幾分迷惑,接着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情況,瞳孔陡然收縮起來,表情怵然、驚喜、迷茫道:“這是……”
“……怎麼可能。”
與此同時,看到周老失態的表現,姜館長也頗有些好奇,忍不住稍微湊近打量,等他看清楚杯足情況的時候,也是瞠目結舌,不可置信地驚歎出來。
在杯足底下,卻是一段字母銘文。具體是什麼字母,王觀卻是看不出來,但是錢老等人好像是十分清楚,尤其是姜館長,看到銘文之後就連連搖頭,眼中充滿了懷疑之色。
“……好像是仿製品吧。”
半響之後,姜館長反應過來,頗爲肯定道:“沒錯,應該是仿製品。”
“仿製品?”錢老若有所思,微微點頭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畢竟東西的來頭太大了,出現仿製品也不奇怪。”
“不可能。”
適時,周老卻否決道:“你們想想,以西方教會的獨斷專行,唯我獨尊的作風,怎麼可能允許仿製品的存在。誰敢仿製這樣的東西,估計就是異端,下場肯定很慘。”
“有點道理。”錢老贊同點頭,隨即示意道:“所以纔會把東西藏起來,而且藏得很深,讓人難以察覺。”
“東西珍貴纔會藏起來,如果是普通的玩意,直接砸了不就行了嗎,何必隱藏?”周老不以爲然道:“這樣不符合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