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突然間所有的劍氣消失不見，一道人影飛了出去。
重重地摔落在十步之外的地方！
“咳，咳！”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被擊飛出去落在地上的正是秦凌城！
他不住地咳嗽着，嘴角和鼻子溢出了鮮血，原本還算英俊的臉孔上多了幾道血痕，抽搐扭曲得不成樣子。
身上更是悽慘，衣衫被劃出了十幾道傷口，破碎得無法掩蔽軀體，鮮血染紅了白衫看着份外觸目驚心。
更重要的是他手裡所握的劍，竟然只剩下光禿禿的劍柄！
這怎麼可能！
這是所有人此刻共同的念頭，要知道秦凌城有着煉氣六重天的境界實力，又是進入內堂三年的子弟，怎麼可能一招敗於秦雲之手？
在他們看來，秦雲實力絕對是差了秦凌城一籌，不過也不會輕易落敗，雙方少不得要龍爭虎鬥激戰連番，經過很長時間的較量才能分出勝負。
大部分的人都看好秦凌城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
可是眼前活生生的事實，卻彷彿是一記重重的巴掌甩在那些人的臉上!
不少人還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不敢置信地揉揉眼，全場鴉雀無聲。
過了良久，纔有人喃喃地說道：“難道，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雷音劍氣？”
雷音劍氣是劍法中的極高境界，劍出如電瞬息之間滅敵在千百步之內，讓人根本無從抵擋。
雷音劍氣最顯著的特徵是出劍的瞬間，會有滾滾雷音響起，可當人們聽到雷音的時候，劍氣已然完成了使命。
對於這些子弟們來說，雷音劍氣就是傳說，而秦雲出劍的聲勢還真有那麼一點像是傳說。
“屁！”他旁邊的人罵了一句髒話，但是臉上的驚懼之色無法掩蓋：“真要是雷音劍氣，秦凌城也就剩下幾塊碎肉骨頭了。”
這人壓低了聲音：“雷音劍氣，不要說秦凌城，哪怕是我們堂主下場...”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是誰都明白意思——堂主下場也頂不住！
不過這些子弟看不懂，身爲外事堂堂主的秦無咎眼力卻是高明的：“這是奔雷行雲劍法，我曾經見客卿堂的穆執事演練過，秦雲這小子，嘿...”
坐在他右側的一名執事驚訝：“奔雷行雲劍，我記得是黃級劍術吧，威力怎麼這麼強，秦凌城一招都擋不住？”
秦無咎有些不想說，但是既然旁人問起，大家都很好奇，他想了想還是解釋道：“秦雲這小子，將九陽玄功練得有一分火候了，以氣御劍威能倍增！”
秦雲竟然煉成了九陽玄功！一衆執事們個個是目瞪口呆。
這可是足以匹敵普通地級功法的九陽玄功啊！難道拿着老祖手著的秘籍就可以如此輕鬆地練會？
哪怕只是一分的火候，也讓人感到難以置信。
秦無咎沉默了下來，遠遠地看着秦雲，臉上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他也沒有想到不知不覺之間，秦雲竟然成長到了這一步，想起自己因爲老祖隕落而對秦雲態度上的改變...
這位先天強者心裡竟然有一些糾結。
此時演武場中，秦雲緩緩收起了青罡劍，誰也沒有發現他眼眸中閃過的遺憾。
他擊敗對手所使用的劍法正是奔雷行雲劍的第一式劍起風雷，這招劍式秦雲也是剛剛纔掌握學會不久，遠遠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所以儘管秦雲全力出手，以有心對無備，秦凌城倉促應戰之下依然擋住了絕大部分的劍氣威能，沒有當場身死神滅。
不過剩下的劍氣也足以讓他遭受重創，劍毀人傷沒有再戰之力。
對於真正的敵人，秦雲從來不會手下留情，哪怕同爲秦氏子弟，既然想要他的命，那就要有送命的覺悟！
可惜按照規則，秦凌城已經是慘敗倒地，他於情於理都無法再繼續出手。
倒在地上的秦凌城掙扎着直起身來，他所有的自信和驕傲全都被秦雲的這一劍擊碎摧毀，大聲嘶嚎道：“殺了我，你殺了我，你這個垃圾旁系賤種！”
一劍落敗名聲盡毀，那位幕後指使者的承諾自然成了水中泡影，這比殺了秦凌城還讓他更加絕望。
沒有誰能夠知道，他心裡是有多麼渴望能夠出人頭地，可是一切的希望在瞬間化爲泡影，所以精神纔會當場崩潰！
全場頓時一片譁然，看臺上的子弟絕大部分都是旁系子弟，秦凌城辱罵秦雲也等於是罵到他們臉上。
一些脾氣暴躁的子弟立刻斥罵起來，就算是平常和秦凌城交好的子弟也難以忍受如此的侮辱。
看着失態發瘋的對手，秦雲眼裡閃過一抹憐憫之色，殺機全消。
這樣的對手還不值得玷污他的劍：“我不會殺你，更不會違背家族的規矩，還有我們之間的賭約作罷，因爲按照老祖的意願，我早已毀去了他老人家手著的九陽玄功秘籍！”
秦雲蘊含了內勁的話語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不少人竟然鼓掌喝彩。
他如果不說，那麼慘敗的秦凌城必須要兌現承諾拿出三千功勳和上品培元丹。
可是如此一筆令人垂涎的財富，秦雲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這份胸襟氣度也是常人所難以企及的。
事實上秦雲也捨不得，不過他是要藉此告誡那些對老祖手卷心懷叵測的人——你們不要打主意了！
“去你媽的！你以爲你是誰啊！你...”
秦凌城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蓬頭散發地破口大罵，想要激怒秦雲出手。
這下子連秦無咎也看不下去了，沉聲喝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給我將他拖下去關起來，讓他好好反省一下！”
兩名看場的武士立刻上前將秦凌城提起拖走，只留下了地上長長的血痕和一連串的咒罵。
秦雲忍不住搖了搖頭，持劍豎於身前，左手屈指在劍身上一彈。
叮！
劍作龍吟之聲。
他轉身朝向仲裁執事，朗聲說道：“我請連戰！”
沒有人感到意外，憑藉這一劍之威，秦雲完全有資格站在這裡挑戰任何內堂子弟。
他們反而要在心裡默默祈禱，祈望仲裁執事不要抽中自己！
在千百雙目光的注視下，仲裁執事伸出手掌往身邊的銅瓶瓶身上拍下。
嘭！
這隻碩大的銅瓶有半人多高，寬闊的瓶口裡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鐵籤。
仲裁執事的手掌拍落，立刻有一支鐵籤跳了起來，被他一把抓在手裡。
這位執事從籤頭抽出紙卷，展開看了看，面無表情地說道：“秦雲，二連戰對手，秦邵！”
看臺上很多人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只有一名俊秀的少年當場垮了臉。
他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棄權！”
棄權就是認輸，這本來是很遭人鄙視的事情，可是大家居然都很理解。
剛纔秦雲擊敗秦凌城的那一劍實在太過震撼人心，實力差一點的子弟倒黴被選中，主動放棄也是情有可原。
仲裁執事沉聲說道：“秦邵棄權，秦雲二連勝，還要繼續嗎？”
“當然，再請連戰！”秦雲毫不猶豫地說道。
開什麼玩笑，他今天有意劍試鋒芒，還沒有過癮怎麼能夠下場？
看着仲裁執事的手掌又伸向銅瓶，大家的一顆心再次被提起。
………
“廢物，都是廢物！”
秦氏宗府朱雀樓裡，秦嘯嶽將剛剛纔換上不久的新鎮紙又摔了個稀巴爛。
他雙眼充血面目猙獰，哪裡還有半分秦氏大少的氣度風範。
總算他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一旁戰戰兢兢的秦文秉纔沒有落得頭破血流的下場。
道堂爭鋒的第一天的比試結束，外事堂裡的情況在第一時間傳入了秦嘯嶽的耳朵裡。
讓他暴怒如狂的是，秦雲在內堂對決比試之中大出風頭，完敗秦凌城之後連戰九場獲得全勝戰績，累積十場連勝下場，獲得參加宗門大比的資格！
而秦凌城正是他所佈下對付秦雲的棋子之一，可是這枚被寄予了厚望的棋子反而變爲秦雲成就聲名的踏腳石。
想到自己身爲秦氏嫡系中的嫡系、未來的族長，屢次佈局都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旁系子弟，甚至還折損了幾個心腹人手。
秦嘯嶽心裡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無處可發泄。
不過他畢竟不是平常人物，暴怒過後稍稍冷靜了下來，冷聲問道：“文秉，你有什麼看法？”
“大哥，先讓這小子得意幾天，等到宗門大比的時候，我們可以從武堂裡找人來對付他！”
看到秦嘯嶽不再怒氣沖天，秦文秉大着膽子提議道：“我就不信，他還能勝過武堂的那幾位？”
武堂是沐陽道的核心堂口，子弟之中臥虎藏龍天才人物層出不窮，實力達到煉氣大成的不在少數，對付秦雲還真沒有多少難度。
不過秦嘯嶽雖然是長房嫡孫，但是他最近幾年來都在天城劍宗學藝，在家族裡還真沒有多少能夠完全掌控的勢力，想要請動那幾名同輩子弟出手，絕對要花費巨大的代價。
“秦雲，你給我等着！”秦嘯嶽咬牙切齒地吼道。
他的聲音，就像是一頭野獸發出的狂暴嘶吼，讓一旁的秦文秉聽着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