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給的位置不偏,去了之後,胡楊他們發現是一家宵夜檔,而且已經有人在胡楊他們前面。看來,那張照片發了不少人。
一張桌子被清空,擺上乾淨的桌布,一幅古畫就攤開在桌子上。
圍在桌子周圍的,有三四個人,兩個老人,一中年男子,以及一名婦女。
中年男子叫霍光輝,屬於家道中落的人,曾經家族繁榮過,在他們縣都是有名的富裕之家。
都說富不過三代,他家是富了好幾代,一直到他這一代纔開始窘迫起來。
前段時間,他收拾祖屋的時候,偶然發現了這幅古畫,就下意識認爲是古董。於是,拿去相關機構做鑑定,誰知道鑑定費拿出去,收回來卻是不好的消息。
鑑定機構認爲這是一幅贗品,不值錢。
但他不相信,自己家以前什麼情況,他是聽說過的,不可能收藏假貨。霍光輝又找了幾位古玩行的人看,但好像都不怎麼看好。
最後,有人介紹他到黑市去,或許會有人要。
於是,就有了這一幕。在黑市擺攤,需要一筆費用,他不想出,纔會弄出照片這樣的主意來,希望能遇到能欣賞的人。
當然,爲了進去黑市,他也找了不少人幫忙,才被帶到裡面去。
沒想到,還真吸引了幾個感興趣的人,他挺振奮,不斷介紹那是自己祖傳了好多代的寶貝,絕對不騙人……
“胡先生嗎?這裡請。”他看到胡楊一行人之後,連忙迎上來。
“霍先生你好!”胡楊和他握了握手。
兩人客套了一番後,胡楊也開始看那幅畫。
他看的時候,前面來的人基本上已經結束,將放大鏡收起來。其中一位老人搖頭,跟另外一位老頭說道:“肯定不是真跡,這回看過,你滿足了吧?”
他們兩個是老夥計,組隊來的。
“又不是我一個人想來。”另一位老人鬱悶道。
看到照片的時候,這老傢伙比他還要激動,一口表示要來看看。這回,發現不是展子虔的真跡,就把鍋甩給他?
確實,當真正看到這幅畫,都不用認真看,他們便知道不是真跡。
“胡哥,爲什麼不是真跡?”華仔低聲問道。
胡楊也沒有細看,之前在圖片上看不清,但來了之後,才發現畫芯是紙質的。也就難怪,這兩位老人直接斷言不是真跡。
而且,裝裱的紙質就不去研究,畢竟有可能後世重新裝裱的,這並不奇怪。但畫芯的紙質也不是隋朝的,胡楊覺得是宋朝的。
所謂畫芯,泛指已裝裱作品中的畫作部分。
當然,不代表這幅畫就是宋朝的,也有可能是有人利用宋朝遺留下來的古老紙張畫的僞作。
展子虔屬於隋朝人,那時候是已經有紙張,但既然他的《遊春圖》都是絹本,作爲同一個系列的《踏雪圖》,就沒有理由變成紙質的。
“《踏雪圖》應該是絹本的,而不是紙質。”胡楊解釋。
兩位老人微微驚訝,沒想到這個後面纔到的年輕人,一眼就看出了關鍵。
“小友,眼光獨到呀!”
胡楊朝他們微笑拱手:“經驗上還是比不上你們這些老前輩的。”
老人也笑着迴應,然後跟霍光輝說道:“多謝款待,我們先告辭了。”
霍光輝有點失望,因爲他可是見過,這兩位在黑市出手闊綽,屬於比較有實力的買家,居然沒看上。
而且,聽胡楊的話之後,心裡也涼了半截,這些判斷的話,曾經就有人和他說過。
正當他失落之時,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婦女就說話了。
“你這幅畫要怎麼賣?”
嗯?
剛纔胡楊和兩位老人的對話,這人沒聽見?竟然還問價錢,說明感興趣。霍光輝頓時喜出望外。
他搓着手:“這個,這個嘛!”
說着,還一邊望着胡楊等人。
一時間,他不知道怎麼開價,怕開價高了,將人趕走。可是開價低了,自己吃虧,也不是他想要的。
因此,他想看看胡楊這個年輕人有沒有興趣。
如果有的話,最好就是兩個人競爭,這樣他才能漁翁得利。
誰知道那婦女是個幹練的人,不想婆婆媽媽,直接開門見山說道:“你這幅畫,展子虔的真跡是不可能的,原因剛纔已經有人說了。但我懷疑是宋朝某位畫家的仿作,所以如果價格不超過八萬的話,我可以帶走。”
呃!
這麼直接嗎?
霍光輝懵了一下,然後繼續看向胡楊:“胡先生,你呢?”
他還是決定先看看胡楊的態度。
胡楊本來還想“認真”看一會的,但現在被逼着表態。事實上,通過尋寶眼,他已經知道這幅畫的具體底細,只是還想裝模作樣一番的。
“那我出十萬。”
婦女瞪了一眼胡楊這個程咬金:“十一萬。”
不管是胡楊、華仔等人,還是直播間的觀衆,都忍不住翻白眼:說好的不超過八萬呢?臉呢?不要了嗎?
“我去!這位姐姐,剛纔的話當放屁了?”
“哈哈!還是挺誠實的。”
“目測是一件宋朝名家的仿作,肯定也很值錢吧!”
“廢話!胡哥都競價了,肯定不簡單。宋朝有那些畫家?大家要不要猜一猜,讓胡哥搞個抽獎活動,猜對有獎。嘿嘿!”
……
霍光輝見胡楊競價,臉上立即涌現喜色,這個年輕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這纔是他想要的結果。而看到那位方小姐跟着競價,更是驚喜。
“十二萬!”胡楊跟上去。
方女士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看向霍光輝:“十五萬,你不賣的話,我真走了。這幅畫,我也只是懷疑,買下來有一定風險。”
霍光輝不是傻子,開始裝聾作啞,好像沒聽見。
“那我出十六萬。”
老實說,真不是胡楊針對她,是他確實看上了這幅畫,不可能讓出去的。
“喂!你適可而止。十八萬!”方女士前一句是跟胡楊說的,後一句則是跟霍光輝說。
直播間的朋友們馬上笑噴:果然,女人的話不能信!
胡楊又加了兩萬,湊了個整數,二十萬!
“好,我認輸,要不是宋朝范寬的作品,你就等着哭吧!”方女士被氣跑了,連帶裝聾作啞的霍光輝都被瞪了一眼。
范寬是宋代繪畫大師,擅畫山水,爲山水畫“北宋三大家“之一,可以說是宋朝初期最有影響力的兩位畫家之一。
方女士也就是看到一些范寬的痕跡,纔會冒險開價的,但並沒有肯定。所以,當價格高達二十萬,她主動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