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目標,雲安寺!

後山?

雪蘭凝眉想着,自己在大鄴除了東廠除了穆百里,便算得上是無親無故的,什麼人會把矛頭對準自己呢?這國寺的後山有什麼呢?那就是一片林子,把地點約在那兒,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

右手微微蜷握,這些日子她的右手還是提不起力來,但比起一開始的不適應要好多了。現在她的左手漸漸的學會了握劍,雖然做不到運用自如,好歹也不至於是個廢物。

雪蘭收了紙條,若無其事的走出房門。

卿若在外頭守着,“夫人?”

“去善堂吧!”雪蘭擡步往外走。

善堂裡有不少善男信女,大部分來自官宦人家,來這兒只爲求個安心。

卿若在旁伺候着,掃一眼偌大的善堂,人來人往的自然得更加下心纔是。可雪蘭的心思並不在此,一心想着後山的事情。

要知道這卿若畢竟是東廠的人,若然真的有什麼事情,必須得避開卿若纔好。否則卿若一旦知道,這穆百里勢必也會知道。

思及此處,雪蘭漫不經心的道一句,“去給我倒杯水過來。”

卿若不疑有他,瞧了一眼周遭還算是安全,茶座就在不遠處,便也沒有多想。

趁着卿若轉身之際,雪蘭立刻起身。善堂裡的人本來就都多,是故誰也沒有在意雪蘭的離去。何況這雪蘭一開始也不曾透露過自己的身份,是以並沒有受到特殊對待。

等着卿若轉身回來,乍見自家夫人丟了,當下慌了神,“夫人?夫人?”這善堂里人來人往,已無雪蘭蹤跡。卿若立即出了善堂,直奔方丈室。

丟了千歲夫人,便是天大的事。

這約莫就是所謂的藝高人膽大,雪蘭避開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去了後山。偌大的林子裡???的厲害,這裡平素就不會有人來,此刻格外的安靜。

環顧四周,似乎並無異樣,雪蘭不由的擰了眉頭,音色沉冷的道一句,“我來了,你到底是什麼人?”沒有迴應,她當即冷喝,“裝神弄鬼的給我出來。”

有窸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雪蘭當即轉身,凝了內力於掌心。

樹後走來一名青衣的男子,乍一眼看去倒是極爲清秀,然則細看之下。這眉目間的冰涼讓人有些不寒而慄。他漸冷的眸無溫的落在雪蘭身上,笑靨涼薄,“沒想到穆百里那樣的閹人,竟也能娶得這般如花美眷,還真讓人嫉妒。”

雪蘭眸色凜冽,“你到底是什麼人?”

敢直呼當朝九千歲的名諱,雪蘭基本上可以確定對方是敵非友了。心裡隱隱有了答案,然則雪蘭還是有個疑問,既然是敵非友,爲何要找上自己的?煩?想拿她對付穆百里?

呵,也不想想這穆百里東廠千歲爺的名頭是怎麼來的,豈是是這般輕易束手就縛的?何況在穆百里的心裡,她早已沒有任何的分量,不過是擔着千歲夫人的虛名罷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當誰。”他別有深意的笑着,“聽說新婚當夜,千歲爺並不在新房中,獨自留了夫人一人,寂寞守空房。”

“與你何干?”雪蘭冷笑,“他饒是留下又能怎樣?還指望着能琴瑟和鳴,早生貴子嗎?”

這倒是實情。

對方笑了笑,“夫人倒是想得明亮,想來夫人嫁給千歲爺也不只是爲了眷戀千歲爺本人吧?這東廠千歲的夫人,想來不管走到哪兒,都是風光無比。這權勢在握的滋味,夫人覺得如何?”

雪蘭微微放了心,沒人知道自己嫁給穆百里的原因,那穆百里的身份便是安全的。如釋重負,雪蘭嗤冷,“與你何干?”她掉頭就走,不想再過多糾纏。

“聽說這段時間,千歲爺和禮部尚書趙無憂甚是交好。”身後音色涼薄。

此言落。雪蘭驟然頓住腳步,旁人不知道,她還能不清楚穆百里與趙無憂的內在關係嗎?表面上是水火不容,可實際上呢?

便是新婚那一夜,穆百里都不在千歲府,她想着他約莫是去找趙無憂了。

掌心凝力,雪蘭突然發難,掌風直逼青衣男子而去。她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快如閃電,且——下手絕不留情。但凡知道趙無憂與穆百里的關係,但凡會威脅到穆百里周全的,她都將不惜一切代價,殺人滅口。

有些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否則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一旦曝露在世人面前,將會便成血淋淋的殺戮。

“你要殺我?”青衣男子飛身急退。直入密林深處。

雪蘭自然是不肯放過的,當即飛身急追,她已經打定主意要殺了他,否則教此人逃出去,必定要出大事,保不齊會威脅穆百里。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她的冉恆哥哥。

然則下一刻,雪蘭駭然頓住腳步。

等等,不對勁,不對勁!

何止是不對勁,而是極爲不對勁。一入密林,四周便出現了幻象,緊跟着斗轉星移成了漆?之色。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

雪蘭心頭駭然,“這是陣法。”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她冷聲厲喝,“你給我滾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咱們一對一的較量。用這些宵小的伎倆來暗算別人,哼——就憑這個,你也配跟東廠作對嗎?”

“等你走出這陣法,再來斷言我是否有資格,跟東廠作對吧!”半空中,那聲音虛無縹緲。

雪蘭擡手便是一掌朝着黑暗中擊去,奈何什麼動靜都沒有。心下陡沉,糟了,這個陣法極爲玄妙,恐怕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要陷在這裡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雪蘭怒意盎然,“給我滾出來!”

“你身爲北疆人,卻要當大鄴的狗?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親族,對得起你的家國嗎?”

此言一出,雪蘭整個人都僵在當場。這一刻,她感覺到了恐懼,一種打心底裡升起的恐懼,“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你就在這裡好好反省吧!等你想通了,你再來告訴我,你如今是對是錯!”

那聲音憑空消失,再也沒有出現。

“你給我滾出來!”雪蘭抓狂的在黑暗中奔跑。

她不知道前方是什麼,她看不到光亮,她只知道往前衝。黑暗中她什麼都看不見,人在黑暗中,心裡防線會變得格外不堪一擊。因爲人對於黑暗的恐懼,會逐漸吞噬你所有的理智。

雪蘭摔倒在地,擡頭時只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微微升起的火光。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她瘋似的衝了過去。漸行漸近之時,她卻僵在了當場,癡愣的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

她睜大眼睛,眼睜睜看着火勢從最初的星星之火,最後成燎原之勢。

火光烈烈,那是她記憶中的噩夢,是無可複製的存在。在她年幼的心靈裡,對於烈火的恐懼,對於未來的恐懼,都在那一夜裡如曼陀羅一般,生長着罪惡。

她僵在當場,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着,面色瞬白如紙。

那大火熊熊之中,她看到了白色的磚牆,而後是雪白的穹頂,火光中的琉璃石果然是最美的,比她腕上的還要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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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中,她好似聽到了呼救聲,那歇斯底里的哀嚎,伴隨着鮮血的噴濺。

她一下子癱軟在地,定定的望着眼前那汪洋火海,延綿不絕之中響起了義母那一聲切齒的嘶喊,“叛徒——巫族的叛徒!”

“叛徒!”雪蘭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離,那種精疲力竭的無力,好像死過一回似的。腦子裡空空的,只剩下義母臨死前的嘶喊——巫族的叛徒。

叛徒!

到底誰纔是叛徒?

雪蘭不知道,彼時年幼,哪裡知道這麼多。能九死一生的逃出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她是個女子,沒有復國的野心,也沒有報仇的咬牙切齒。她想做的,不過是尋到自己的冉恆哥哥,然後白首不相離,永遠在一起罷了!

可是現在呢?

什麼都成了虛幻。什麼都變成了如夢幻泡影,她什麼都沒了。身子沒了,心也沒可;國沒了,家也沒了,什麼都沒了……

她跌坐在地,癡癡的想着,自己還剩下什麼呢?

好像除了胸腔裡這一口氣,她什麼都沒了。如此想來,豈非可悲可嘆?尋尋覓覓了十多年,到了最後卻還是這樣的下場,到底怪怪誰呢?

怪命運弄人,還是怪她生不逢時?

有人從火海里走出來,然後漸行漸近。

雪蘭驚恐無措的望着走到跟前的女子,風華依舊,容顏絕世。她居高臨下的望着雪蘭,眉目間的慈愛像極了當年。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一直沒變,一直都還是雪蘭心中的模樣。

“義母?”她乾啞的嗓子裡,發出沙啞的聲音,頃刻間淚如雨下。

那女子半俯身捏起雪蘭精緻的下顎,“蘭兒,你怎麼哭了呢?母后怎麼跟你說的?女子的眼淚是極爲珍貴的,能捨得讓你流淚而無動於衷的,決計不是你此生的依靠。”

“義母,你還活着?”雪蘭癡愣。

女子笑得溫柔,“這都是你的幻覺,那年大火誰都沒有跑出來。母后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爲母后覺得很失望,對你很失望。”

“義母?”雪蘭淚如雨下。

“你愧對母后對你的教誨,愧對提蘭皇族,愧對提蘭的子民。”女子的眉目逐漸凝霜,“你雖不是母后的孩子,可你是母后的內定兒媳,你爲何要這樣辜負母后的希望?難道滅族之仇,滅國之恨,你都忘了嗎?你都忘了嗎?”

雪蘭拼命搖頭,“不不不,義母,雪蘭沒忘,雪蘭抵死不忘。”

“那你爲何要放下仇恨,你爲何不能爲我們報仇雪恨?你忘了當年火燒皇宮是怎樣的慘絕人寰嗎?你忘記母后臨死前是怎麼跟你說的嗎?勿忘仇恨,一定要報仇!巫族的叛徒,叛徒!”她歇斯底里。

尖銳的嗓音刺痛了雪蘭的耳膜,她快速捂住耳朵,身子抖如篩糠,已然崩潰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叛徒,我什麼都不知道。”雪蘭嘶喊着,“義母,你別逼我,你別逼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忘記仇恨,可我不能報仇,我什麼都做不了!義母——義母——”

低冷的輕哼,伴隨着窸窣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你忘了,你都忘了。你忘了提蘭是如何滅國滅族的,你忘了那些貪婪的面孔,是怎樣用鐵騎踐踏自己的國土,屠殺提蘭的子民。雪蘭,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讓我很失望,失望透頂!”

“不!”雪蘭歇斯底里,“義母!義母!”

女人逐漸走回火海,“若你還記得母后。就去找出巫族的叛徒,還有——把蝴蝶蠱奪回來。”

音落瞬間,大火驟然吞沒了一切,雪蘭青筋凸起,只嘶喊了一聲,便無力的倒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腦子裡渾濁一片,過往的記憶如同洪水般不斷地侵蝕着屬於她的清醒和理智。

那些記憶,是她生命裡最驚懼的存在。

人在恐懼面前,內心的脆弱會無所遁形。

她以爲自己忘記了,以爲一切都可以過去。事實證明,只有她一個人在自欺欺人,只有她自己沉靜在天下太平的虛幻裡,繼續做着不會清醒的迷夢。

於是當美夢被人突然撕裂,露出令人驚懼的血盆大口之時,所有的信念都會崩塌。大廈傾覆。再無完卵。她的腦子裡唯有兩件事:叛徒和蝴蝶蠱。

叛徒當死,蝴蝶蠱可生。

這生與死,還真的是永遠糾纏不清,一念生一念死。

雪蘭被人找到的時候,她躺在林子裡一動不動,神情呆滯得好像靈魂都被人抽走了。卿若急忙教人擡着雪蘭回了禪房。卿若覺得萬幸,好在雪蘭還活着,身上的衣衫也都是完整的,除了露在外頭的肌膚有些皮破出血,倒也沒別的傷處。

還好,還好!

“夫人怎麼跑到後山去了,讓奴婢好找。好在夫人並無大礙,否則千歲爺怪罪下來,奴婢只怕性命難保。”卿若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雪蘭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後山,然後以這種狀態轉回。可現在她也不好多問。畢竟雪蘭是夫人,卿若不過是個奴婢。

方丈在旁打着佛偈,道一句,“阿彌陀佛,好在施主無大礙。老衲不知是千歲夫人駕到,實在是照顧不周,還望夫人莫要怪罪。”

雪蘭幽幽的緩過勁兒來,“我沒什麼事,都出去吧!”

一干人等也不敢多留,畢竟這千歲府出來的,可不似尋常的官宦人家,鬧不好是要死人的。卿若小心的爲雪蘭塗抹傷口,也不敢吭聲。

“卿若,你在東廠多久了?”雪蘭問,作勢起身。

卿若忙不迭給她墊了軟墊子,讓她能靠得舒服一些。“回夫人的話,奴婢來東廠已經數年之久。只不過奴婢身份卑微,一直都做些雜活罷了!”

雪蘭斂眸,“千歲爺的脾氣,你清楚嗎?”

聞言,卿若當即行禮,“奴婢不敢。”

“這裡沒有外人,我也不是天生的主子,你不必對我如此敬畏,只當我是你姐姐便好。”雪蘭輕嘆一聲,“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便是。你要記住,如今你是我的丫頭。”

“奴婢遵命!”卿若俯首,“回夫人的話,奴婢不曾伺候在千歲爺跟前,是以對千歲爺的脾氣不太瞭解。只知道千歲爺是費勁了千辛萬苦才走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旁的,不太清楚。”

雪蘭苦笑兩聲,“千辛萬苦?”

“是!”卿若點點頭,將一旁的藥盒子收起來,“夫人莫要胡思亂想,奴婢還從來沒瞧過千歲爺這般溫柔的待一人,唯有夫人能讓千歲爺溫柔相待,可見千歲爺對夫人是當了真的。”

外人不知道這是逢場作戲,可雪蘭能不清楚嗎?

所謂的溫柔相待,也不過是虛以爲蛇,不過是拿她當了擋箭牌而已,她只是他命中的一個藉口罷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藉口,沒有她也會有別的女人,成爲他跟趙無憂之間的虛幻敵人。

雪蘭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當即轉了話鋒,“我餓了,你給我備點素齋,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是!”卿若行了禮,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

雪蘭靠在牀榻上想着虛幻中的事,想着蝴蝶蠱。她是知道的,蝴蝶蠱早前是在巫族的聖女身上,而後發生了動亂,聖女下落不明,生死難料。她從北疆一路走到大鄴,經過了那麼多的城鎮,始終沒有聖女的下落。

何況這聖女慕容,本來就是中原人,所以她若是出現在大鄴,根本不會引起注意。

雪蘭揉着眉心,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頭有些疼,她覺得身心俱疲,想着歇一歇便好。肚子有些餓,方纔她也沒有吃什麼東西。輕輕撫過自己的腰腹。

驀地,雪蘭眉心陡蹙,指尖輕輕摸過自己的腰封,在腰帶處夾着一個小紙條。這紙條是什麼時候放進來的?她想起了火海中走出來的義母,她曾靠近過自己,所以這東西可能就是義母給的。

下一刻,她快速打開紙條。

上頭寫着:欲求蝴蝶蠱,轉尋雲安寺。不求天下尊,惟願人上人。

“雲安寺?”雪蘭倒是聽過這雲安寺。

因爲雲安寺裡住了一個人,所以這雲安寺並沒多少香火,畢竟誰也不敢去攪了丞相夫人的安寧。唯有那些不明就裡的,纔會一不小心的前往雲安寺遊玩。好在這丞相夫人並不拒絕遊人來玩,只不過不許任何人靠近丞相夫人的院子罷了!

這雲安寺風景秀麗,若不是有楊瑾之在,確實是個散心的好去處。

雪蘭捏緊了手中的紙條,“對方是想讓她去找楊瑾之?”

可這丞相夫人在雲安寺裡修行多年。聽說從不踏出雲安寺半步,難道她這樣一個足不出戶之人,還能知道蝴蝶蠱的下落?轉念一想,若是楊瑾之知道蝴蝶蠱,那趙無憂?

她突然有些明白,爲何她的冉恆哥哥一再的靠近趙無憂,難道是因爲趙無憂知道蝴蝶蠱的下落?或者是蝴蝶蠱就在趙家,抑或在趙無憂的手上?

如此想來也不是沒可能的,畢竟這趙無憂是楊瑾之唯一的兒子,如果蝴蝶蠱就在楊瑾之的手中,她一定會把這好東西留給自己唯一的兒子。

雪蘭抿脣,當即掀開被褥下了牀榻。

驀地,她又頓住腳步,自己這樣莽莽撞撞的去,豈非是爲人棋子?被人利用了?可如果不去,她又如何能拿回蝴蝶蠱?那是國之瑰寶,絕對不能落在異族的手裡。

雪蘭想着自己只是去看看,並不會輕舉妄動。這個時候外頭必定守着不少人,經過這次的事情,卿若必定會讓人嚴密把守,免得她再出岔子。

不過雪蘭的右手廢了,並不代表她的武功也廢了,該有的底子還是有的。

這一招的確起了效用,後山被人翻了個遍,卿若也沒發現有任何異樣,是故這樣的情況她必須馬上讓人把消息送回東廠。

“這件事必定是內鬼作祟。”番子上前。

卿若斂眸,“能在這國寺內動手的,必定不是外人。何況這後山地形複雜,能進出後山而不被人察覺的,必定是熟悉路徑之人。吩咐下去,嚴格把守國寺內的所有出口,一旦發現可疑人立刻拿下。一切後續,等待千歲爺的回覆再論!”

“是!”底下人俯首。

卿若這才轉身朝着禪房轉回,接過婢女遞上的素齋,敲了雪蘭的門。

“進來!”雪蘭道。

卿若含笑進門,“夫人餓壞了吧!”

“還好!”雪蘭上前,瞧一眼這素淡的齋飯,“有時候這古佛青燈未嘗不是件好事,能滌盪心靈,少一些怨憎會。”

“夫人所言極是!”卿若笑道,“夫人快些吃吧,涼了便不太好。”

雪蘭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着,眼角餘光則轉身去關門的卿若身上。說時遲那時快,筷子被折斷,銳口已經抵在了卿若的脖頸處。

她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制住了卿若。

“夫人?”卿若低啞一顫,“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夫人。奴婢沒敢做什麼,還望夫人能饒了奴婢一條性命!夫人此番不是奴婢做的,請夫人明鑑。”

“我知道不是你,你也沒這個膽子,可你是東廠的人。”雪蘭抿脣,“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只是要委屈你了。”

語罷,雪蘭冷了音色,“不要出聲,把衣服脫下來。否則——後果自負!”她將斷筷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驚得卿若瞳仁陡縮。

“夫人!奴婢馬上脫,夫人莫要傷害自己。”卿若斂眸,須臾便開始脫衣服照做。

退下外衣,雪蘭深吸一口氣,“得罪了!”

一記手刀,卿若當即暈倒在地。

快速穿上卿若的衣裳,雪蘭爲自己梳了一個與卿若大致的髮髻。想着如此這般,應該能矇混過關,騙過外頭那些人。

將自己的外衣蓋在卿若身上,雪蘭低着頭走出了禪房,疾步離開。

房內,卿若徐徐睜開眼眸,方纔她已經防着雪蘭了,是故雪蘭想打暈她的時候,她刻意的撇了一下身子,並未被雪蘭擊中關竅。

她是裝暈的,如果雪蘭執意要出去,那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理由。她身爲奴婢不能誘着夫人把秘密說出來,是故只好兵行險着,將計就計。

師兄交代過,夫人這人性格衝動。脾氣很倔,所以不能硬着來。

深吸一口氣,卿若徐徐起身。瞧一眼身上的外衣,嬌眉微微輕蹙了一下。輕嘆一聲,她朝着外頭喊了一聲,“來人!”

有侍女快速進門,乍見此情此景當即低頭不敢行禮,“百戶大人!”

“夫人已經出門,立刻放消息回東廠。”卿若眸色無溫。

“是!”侍女疾步出門。

卿若面無表情的將雪蘭的外衣丟在桌案上,很快便有婢女將衣服重新送上。漫不經心的穿好衣服,等來的便是國寺外的探子急急來報,說是丟了一匹快馬。

“她到底想幹什麼呢?”她呢喃自語,眸色幽沉。

好在東廠的馬,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騎走的,尤其是這一次帶來國寺的馬匹和人員,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務必保證萬無一失。

有了前面的馬失前蹄,又豈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雪蘭自然是不知情的,她策馬狂奔,早已奔出數裡。她對於雲安寺不是很熟悉,只知道現在的雲安寺並不容易進去,山下已經有御林軍把守,爲的就是預防上一次的突發事件會再次發生。

畢竟這趙家對於大鄴天下的功勞,可謂是居功至偉,皇帝格外的注重。

雪蘭一路狂奔,沒有片刻逗留。她並沒有從山路上去,畢竟這山口有人把守,她是絕對不可能上山的,而且會打草驚蛇,驚動趙家父子。是故雪蘭在臨近山口之時,從半壁的側崖上去,她的腳下功夫自然是極好的。所以沿着垂落崖壁的樹藤能爬一段路程。

等上去一些便不會有人把守,她就可以折回山路繼續往上走。

雖然有些吃力,但好歹終於上去了。

深吸一口氣,雪蘭瞧了一眼位於山間雲安寺屋頂,心頭如釋重負,看樣子距離目標很近了。抿脣環顧四周,雪蘭快速朝着雲安寺跑去。

只不過得知雪蘭的馬匹留在雲安寺山腳下,倒是把卿若給震着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先上去看看,你們按兵不動。若有異樣,務必要做得乾淨一點。夫人擅闖雲安寺,若然被皇上知道,丞相一狀告下去,東廠會有大?煩的。”卿若吩咐。

雪蘭闖了禍,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東廠。

收到卿若遞回來的消息,沈言眯起了危險的眸子。當即轉身去找穆百里。這個時間點,穆百里正在批紅,聽得沈言急促的腳步聲,手中的筆尖微微一頓,落下少許硃砂嫣紅。

“爺,夫人擅自離開國寺闖入了雲安寺,想來是要出大事了。”沈言低語。

穆百里深吸一口氣,略顯頭疼的揉着眉心。

沈言道,“爺,要不要去把人截回來,否則驚擾了丞相夫人,丞相府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東廠會被牽連在內。”

“這是要鷸蚌相爭,以利漁人?”穆百里慢吞吞的放下手中墨筆,思慮片刻道,“去找陸國安。讓他把消息透給趙無憂。”

沈言一愣,“爺就不怕趙大人若是——”

“去吧!”穆百里心意已決。

“是!”沈言頷首,快速走出書房。

陸國安聽得這消息,當即愣了半晌,“什麼,夫人去了雲安寺?”這闖禍的祖宗!收拾收拾,陸國安掉頭就跑,這事兒若是耽擱了,還不定會惹出什麼禍端。

鬧不好,這丞相府和東廠得幹架。最最關鍵的是這事兒,東廠不佔理,縱然是撒潑打滾,到了皇帝跟前也是沒有法子。

更深一些,若是讓趙大人心裡不痛快,那咱家爺的脾氣怕是要止不住了。

陸國安心上一抖,撒開腿跑得更歡,趕緊的……

是以陸國安跳牆頭進來的時候,素兮瞧了一眼極好的天色,“天還沒?,陸千戶怎麼就狗急跳牆了呢?怎麼,是來給千歲爺探路的?”

陸國安不想廢話,急急忙忙的就往聽風樓走去,“我來找趙大人有事。”

“公事還是私事?”素兮豈能容他亂闖聽風樓,當即冷劍橫立,“這可不是東廠,這是尚書府的聽風樓。陸千戶若是真的有事,還望止步靜候,等我通稟了咱家公子,再看公子要不要見你。”

陸國安急了,當即環顧四周,察覺並無他人,當即道,“請素兮姑娘快點讓開,雲安寺要出事,再耽擱下去可就了不得了。”

一聽雲安寺,素兮自然讓開一條道。輕重緩急她還是分得清的,是故也不敢再攔着,急忙與陸國安一道去了書房。

趙無憂是當真沒想到雪蘭會去雲安寺,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母親。

“公子,今日不是初九。”素兮提醒,“現在過去,萬一丞相那頭追問起來,公子是要受罰的。”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聖旨賜婚,那我娘也該知道。”趙無憂深吸一口氣,當即取了披肩搭在胳膊上,面色沉冷無溫,“帶上聖旨。去雲安寺!”

明天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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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廢了爲鑽石過3600加更第21章 漂亮的女人有毒第205章 報復,她要他親手滅子第263章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第38章 趙無憂的噩夢第286章 冬眠的趙美人爲鑽石過10800加更第97章 趙大人專幹過河拆橋這事兒第1章 小丞相第335章 小丞相第142章 趙無憂攤上大事1第103章 他一直想弄死她第312章 殺主將第349章 合歡第17章 皇后娘娘有請第348章 偷天換日,提蘭國滅第40章 本座又不是西方如來第41章 我不屬於這裡第86章 穆百里,我頭疼第152章 情傷爲鑽石過4400加更第300章 是男是女?第34章 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第101章 趙大人,要不要試一試?第249章 可怕的詛咒第279章 殺第133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1第252章 冤家路窄第323章 你還能心疼我一下嗎?爲鑽石過13200加更第329章 連環殺2第133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1第44章 第一次氣急敗壞的趙無憂第87章 趙大人女扮男裝,欺君罔上,該當何罪?第248章 眼睛還疼嗎?第292章 內憂外患爲鑽石過11200加更第156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爲鑽石過4800加更第15章 他說,合歡第200章 消失的村莊第145章 小產爲鑽石4000加更第184章 我是被你逼瘋的爲鑽石過6200加更第69章 喜怒無常的趙大人第231章 王后娘娘請您過去第208章 我最恨別人騙我爲鑽石過7400加更第302章 血崩了第233章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第112章 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第12章 趙無憂的教坊司第58章 本座也是從男人過來的第269章 我們扯平了第285章 可能有了第255章 趙無憂的先下手爲強第342章 最後的命局1第158章 差點打架的兩個男人第179章 你這人太壞第287章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第254章 有眼識得金鑲玉第317章 沒找到爲鑽石過12800加更第192章 我要他血債血償爲鑽石過6600加更第263章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第224章 慕容留下的東西第228章 家和萬事興第329章 覬覦的人太多第166章 我見過她第333章 現出原形2第174章 簡衍,你敢!第90章 宦臣不與鬥第329章 覬覦的人太多第112章 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第71章 好戲上場爲鑽石過600加更第311章 她越來越像她第163章 千里送出城爲鑽石過5200加更第181章 目標,雲安寺!第29章 別讓簡衍插手第327章 他說,你輸了第121章 愛的墳墓第280章 疑心生暗鬼的開始爲鑽石過10400加更第323章 你還能心疼我一下嗎?爲鑽石過13200加更第192章 我要他血債血償爲鑽石過6600加更第324章 讓遺憾少一點第49章 他去救人第327章 他說,你輸了第129章 東廠提督的婚事第168章 在大火中消失爲鑽石過5400加更第220章 六親不認的趙大人第279章 殺第282章 陰魂不散第156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爲鑽石過4800加更第80章 差點被妖孽攻陷第167章 暗算趙無憂第42章 他的東西,在趙無憂身上第248章 眼睛還疼嗎?第152章 情傷爲鑽石過4400加更第313章 退兵爲鑽石過12600加更第120章 鴻門宴第281章 穆百里病了第162章 趙嵩的試探第349章 合歡第252章 冤家路窄第245章 他沒有回來第349章 合歡第112章 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第340章 皇帝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