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一大早,楊海林就回到萬府,因爲今天有特別行動,那就是查崇靖王朱祐樒的北山採石場。
楊海林昨夜一宿未閤眼,早上與萬雪柔隔着窗戶道別。那小妮子真較真,無論楊海林怎麼說,就是不出來相見,而且三年之內還不許楊海林來此地騷擾她,如若毀約,不是自盡就是出家,嚇得楊海林灰溜溜地帶着金貢金財離開慈寧庵。
這一路之上,楊海林低頭不語,心情很低落,尤其是看着那兩頭豬,更見來氣。只見那二位狼吞虎嚥地吃着昨夜特意我愛妻所準備的小點心。
進入萬府之後,楊海林直接帶着金貢金財去見萬通,看看事情準備的怎麼樣,這時間緊迫,最好能立即出發。
來到萬通的院子,只見院內站滿人,足足有幾百多號,大多數是錦衣衛,還有少數的西廠番子。蕭卓也在其中,正與西廠劉公公低聲交談。
見到此景,楊海林知道萬通都已準備妥當,估計汪公公也到了,不然那跟屁蟲劉公公不會獨自前來。看着那二人在交頭接耳,楊海林嘴角裂出一絲冷笑,真是物以類聚啊
楊海林現在沒時間,也沒心情搭理那兩個不順眼的傢伙,昂頭挺胸,大步流星地從他們面前走過,楊海林還特意地撞下死太監劉權。
“哪個不長眼睛的狗東西敢撞咱家?”劉公公被撞得一列歇,差點沒摔倒,頓時大怒。等他站穩身子,擡頭一看是楊海林,心中更加惱怒,但知道楊海林不好惹,不再大罵,冷聲道:“劉大人走路當心,別摔着。”
“多謝劉公公提醒。”楊海林滿臉壞笑,看看二人幾眼,扭頭進屋。
蕭卓見這傢伙如此狂傲,雙拳緊握,橫絲肉的老臉突突直跳,那神情不必劉公公強哪去。
等楊海林一進屋,就發現太屬於上坐着兩種大熊貓。只見萬通與汪公公都黑着眼圈,看來昨夜睡不着覺的人不止自己啊
昨夜,萬通是最忙的一個,與楊海林商量完對策之後,他就直接深夜入宮,去見皇太子朱佑樘,當面向他稟報重大案情。
不知爲何,皇太子深夜未睡,就好象與萬通心心相印,正等着萬通上門,搞得萬通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深有要事,沒有多想,就與皇太子講起皇太子早已知曉的驚天大事。
皇太子朱佑樘很乾脆,此事由錦衣衛全權處理。萬通聽見後十分高興,心想這皇太子很識趣,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來講此事稟報給皇太子,也無非是做做樣子。真要是皇太子要牽頭插手此事,那估計萬通會毫不猶豫地撒手不管,等着看熱鬧。
與皇太子見過面後,萬通又馬不停蹄地把那死對頭,西廠汪公公從被窩裡拉出來,將此事又告送老雜毛,希望錦衣衛與西廠聯手查辦此案。
那汪公公是何其精明之人,那崇靖王朱祐樒有謀反的罪證被萬通發現,他還親自跑來告訴自己,這裡面恐怕不僅僅是送給自己功勞吧?不過汪公公還是滿口答應與萬通合作,不管萬通適合居心,這天大的好處可不能一家獨吞。
兩人都心知肚明,不用多少廢話,坐在一起,開始商談細節。
就這樣,一大早,萬通與汪公公集合自己的隊伍,準備行動。可是此案的重量級人物楊海林卻找不到了,後來萬通詢問府裡的下人,才知道那小子昨夜出府,這樣萬通有些起疑。
不會是姓楊的小子設下什麼套吧?這個問題同時出現在萬通與汪公公兩人的腦海中。線索是楊海林親自發現的,難道他所說的全是假話?如果那樣,去不去北山採石場還真得好好斟酌下。
正當屋內二人各懷心事之時,重量級人物出場了。
當楊海林走進書房的一剎那,萬通與汪公公同時露出驚喜之色,他們倒不是喜歡楊海林,而是他能出下,就說明北山採石場的事情不會有假。
“屬下參見大人,見過汪公公。”楊海林頂着黑眼圈拜見上面的兩隻大熊貓。三個人造型一個德行,這讓三人心裡直好笑。
“楊五,你昨夜爲何出府?”萬通沉着臉責備道,他不僅僅是想知道楊海林的行蹤,更是給汪公公做戲看。
“這……”楊海林知道萬通的鋅倆,假裝面帶難言之隱,又瞟了一眼汪公公,支支吾吾。
“說……”萬通大怒。“汪公公又不是外人,無需遮遮掩掩。”
汪公公見這二位又開始在自己面前演戲,嘴角裂出一絲冷笑。他沒動地方,眼皮搭拉下來,低頭品茶。
“是。”楊海林假裝惶恐,小聲道:“昨夜我去慈寧庵,接雪柔秀回府,可是雪柔秀不肯回來,屬下只好獨自回來,還請大人贖罪。”
萬通一聽,敢情這小子一夜未歸,是跑去慈寧庵泡自己的妹妹,頓時老臉有點掛不住,有汪公公在場,不知說啥是好。
“恩……”萬通瞟了一眼滿臉笑意的汪公公,又狠狠地瞪眼楊海林,大聲道:“趕緊下去準備,馬上出發。”
“是。”楊海林答應一聲,退出書房,來到院中。
萬通讓楊海林出去,爲非是找個藉口,緩和下尷尬。可楊海林卻雞毛當令箭,站在屋檐下,雙手叉腰,猶如領導審閱部下一般。
“肅靜……”楊海林沖着蕭卓與劉公公大吼一聲,頓時把正在說話的二人嚇一跳,擡頭一看是楊海林,頓時二人臉上掛起黑線,就聽見這混蛋開口道:“馬上府外集合隊伍,準備出發,速度要快,都別他孃的磨蹭。”
蕭卓與劉公公聽見後,鼻子差點沒歪了,心想這小子就是藉機罵人。可他倆心有怨氣,卻不敢不從,那混蛋敢在院子裡大聲嚷嚷,無非是得到裡面二位主子的吩咐。
他二人各帶自己的人,離開萬通的跨院,到萬府外集合。
爽,真他孃的爽,想當初,自己在這倆癟三地下沒少受窩囊氣,今日五爺威風一把,也讓你們嚐嚐人下人的滋味。
等錦衣衛與西廠番子在府外集合好,楊海林就陪着萬通與汪公公從裡面走出來。今天其他人都是騎馬,只有一兩馬車是爲兩位領頭的大人乘坐。楊海林見到高大的馬屁,心裡就打憷。在蕭卓與劉公公嫉妒的眼神下,楊海林厚着臉皮,跟着萬通一頭鑽進馬車內。
領導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別人騎馬,老子坐車,氣死你們。楊海林撩起車窗簾子,向外面那二位。氣得蕭卓打馬向前,帶着隊伍領路。
北山是座山脈,大大小小的山有幾十個,這雞頭山只是其中一座相對較小的山頭,不過很陡峭。楊海林昨天可沒在這裡殺轉悠,可以說是圍着雞頭山整整轉了一圈,尤其是山頂那塊大石頭,就好象風一吹就要掉下來一般驚險。
此時,楊海林二次來到這裡,看着那塊大石頭心有餘悸。蕭卓對這裡並不陌生,因爲每次從北京來南京走陸路時必須經過這裡,然後汪公公卻一臉驚訝,他雖也經過此地,可都是坐着轎子,不曾親眼所見這天險。
衆人在這官道之上短暫停留,先派出大批人把雞頭山包圍起來,然後才帶着剩下百十人進入雞頭山南側的採石場。
這裡楊海林比較熟悉,牽頭帶路。不過楊海林越走越感覺有點不對勁。昨天還見到四周那些哨卡,今天怎麼一個都看不到?楊海林加快腳步,第一個進入採石場。
只見採石場與昨日一樣繁忙,十多個山洞,進進出出的苦力們正在背運土石,只是看守的護衛明顯減少。
“大人,就是這裡,東西就藏在那些山洞之內。”楊海林在萬通身前小聲說道。
萬通點點頭,向身旁的汪公公道:“汪公公,我們是否理解查看?”
一路之上,這汪公公與老和尚入定一般,很少開口說話,聽見萬通的詢問後,忙笑道:“萬大人不必客氣,咱家這次與萬大人一同前來,只是做個見證,可不敢越權,一切聽萬大人就是。”
楊海林在身後無聲冷笑,心想,這老雜毛就是一隻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
萬通聽完後,很深意地看看汪公公,然後對身旁的蕭卓點點頭。蕭卓理帶人去控制住採石場。
這時,從採石場工棚內走出幾個人,一路小跑來到近前。
“幾位大人,不知爲何來此?”一個管事的頭目,笑臉詢問。
“大膽。”萬通的親信護衛大聲怒道:“見到錦衣衛指揮使萬大人爲何不跪?”說着,他抽出腰刀恐嚇。
那幾個管事的聽見是這位大人是萬通,身旁還有位公公,忙下跪拜見。
“草民,朱四喜見過大人,見過公公。”
“起來說話。”萬通沉着老臉,上下打量面前之人,開口詢問道:“你是這裡的主事?”
“正是。”那朱四喜起身道:“草民是崇靖王府的管家,負責這採石場的經營。”說這句話時,他把崇靖王府四個幾加重些。
“哼……”萬通冷笑一聲,開口道:“有人告發你這採石場內窩藏朝廷要犯,所以本官要暫時查封這裡,捉拿兇犯,希望你們多加配合。”
“朝廷要犯?”那朱四喜微微一愣,忙開口道:“草民一定全力配合大人辦案,這是這裡僱傭的苦力很多,難免會有歹人混入,可我們畢竟是尋常之人,不可能發覺他們,還請大人贖罪。”
楊海林昨日並未見過這個朱四喜,但覺得此人十分精明,不是平庸之輩。
“恩……”萬通點點頭道:“不知者不怪,趕緊去招集這裡所有人,本大人要覈查。”
“是。”朱四喜點頭答應一聲,忙回身命令那幾人,就瞧見那幾個管事的紛紛去招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