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二十幾里路,來到官道上,看到一座小亭裡有十八個護衛。
二十匹駿馬拴在亭外的樁子上,正低頭吃草,尾巴輕甩神情悠閒。
而有一匹馬格外神駿,通體雪白無瑕,在陽光下閃閃放光,雙眼熠熠如寶石。
“公主!”十八個青年皆抱拳行禮。
“嗯。”謝紫穎輕頷首。
宋雲歌雙眼掃過十八個護衛,沉聲道:“你們來晚了!”
“顧統領,咱們半路碰上一件事,耽擱了。”一個英俊青年抱拳道。
宋雲歌冷冷道:“孟凡東,出了什麼事?”
“兩幫人廝殺,把咱們牽扯其中。”
“你們好本事啊。”宋雲歌發出冷笑道:“兩幫人廝殺你們不會避開?還要摻合進去?”
另一個青年抱拳無奈的說道:“統領,咱們也想避,可這兩幫傢伙很邪門兒,非要把咱們捲進去!”
“……明白了。”宋雲歌哼道:“他們是故意拖延你們的行程!”
他嘴角露出冷笑,看向謝紫穎。
謝紫穎淡淡道:“不必多說,走吧。”
“……是!”宋雲歌露出忿然神色,冷冷道:“出發!”
衆人紛紛解開繮繩,各自躍上馬。
宋雲歌解開那神駿銀馬的繮繩,扶謝紫穎上馬,然後自己躍上自己的駿馬,揚鞭打馬奔騰而去。
四騎在遠遠前頭,恰好讓揚塵能落下的距離,剩下的人分成三面護住兩人。
宋雲歌與謝紫穎並轡而行。
“小姐,我來吧!”宋雲歌緩緩道:“我會暗中在小宗派裡挑選一些精銳,那批四靈衛就很好!”
“……不必。”謝紫穎輕輕搖頭:“沒必要。”
“小姐!”宋雲歌不滿的看着她。
謝紫穎橫他一眼。
宋雲歌頓時低眉垂目,無奈的輕輕點頭:“是,屬下明白。”
謝紫穎不再多說。
一路疾馳,謝紫穎一直若有所思,偶爾說兩句話然後繼續思索。
宋雲歌御空殿打開,卻沒能發現她所思所想,她好像籠罩在一團迷霧裡。
沉默寡言,又沉靜嫺雅,當真是氣度不凡,與卓小婉有幾分相肖。
宋雲歌卻絕不敢輕視,一直心神緊盯着她,不敢須臾稍離。
他通過御空殿,發現了十八個護衛當中,有四個是其餘皇子的人。
這讓宋雲歌暗自嘆息。
看來傳說有異,都說這位六公主手段高明,讓九個皇子吃癟不已。
明面上如此,其實暗中卻不然。
這些皇子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暗地裡一直在算計謝紫穎,想要扳倒謝紫穎。
他們都有一個恐懼,怕謝紫穎倒向哪一位皇子,因爲謝紫穎執掌着皇室最強大的力量演武堂。
雖說京師有四大營,四大營皆精銳之士,沙場廝殺是長項,短兵相接,在京師里巷戰卻遠不如武功高深的演武堂。
而且四大營牢牢掌握在皇上手裡,除了皇上,但是這位公主掌握最強的力量。
即使不明面上支持,即使暗中使勁兒,也是莫大的助力。
每一位皇子都感覺公主對自己冷淡,每一位皇子都覺得公主不會助自己,會幫忙別的皇子,所以只能先下手爲強。
傍晚時分,宋雲歌一行人來到一座小城,找一家最好的客棧住下,然後到最好的酒樓吃飯。
身爲公主,這點兒排場總是有的。
“你們都不必跟着了。”宋雲歌對跟在後面的護衛們擺擺手:“鬧得聲勢太大不妥。”
“……是。”衆人紛紛抱拳。
謝紫穎淡淡看宋雲歌一眼,沒有否決。
兩人緩步往前,鑽進了熙攘的人羣裡。
這座小城看似不冷清,他們進城的時候還沒有太多人,這會兒安置好了,華燈已上,卻驟然繁華了幾分,大街上人往人往煞是熱鬧。
行走在這喧鬧的大街上,宋雲歌的聲音響起:“小姐,不如把護衛裡的眼線剔除了吧!”
“哦——?”謝紫穎正站在一個小首飾攤子上,拿着一枚扇墜看,露出歡喜神色,淡淡瞥他一眼:“你知道眼線?”
宋雲歌笑道:“小姐也太小瞧我了!”
“那你說說,都有哪些眼線?”謝紫穎道。
宋雲歌道:“孟凡東,趙煌,宋齊福,周陽!”
“顧憲,你確實有長進。”謝紫穎道。
宋雲歌露出歡喜神色,得意的道:“小姐,我這是粗中有細,一直在瞄着呢,仔細觀察再觀察,終於發現了他們的破綻。”
“算了。”謝紫穎道。
宋雲歌頓時大急,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輕輕擰下一個小角,拋給對面的攤主:“小姐!”
謝紫穎收起扇墜,繼續往前逛。
宋雲歌緊跟着,忙道:“小姐,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看看這一路上,他們多麼的肆無忌憚!”
謝紫穎沒說話。
宋雲歌道:“這正是因爲小姐你太讓着他們,讓他們覺得小姐你軟弱可欺,纔會步步進逼,總得給他們一點兒顏色瞧瞧,知道小姐也是有脾氣的!”
“沒用的。”謝紫穎搖頭道:“不管給不給他們顏色,他們都一樣的。”
“那不能一直這麼被動挨打吧?太憋屈!”宋雲歌恨恨道。
謝紫穎笑了笑:“一點兒憋屈都受不住?”
“這麼下去,沒有個頭啊。”宋雲歌不甘心的道:“皇上現在春秋鼎盛,可萬一……”
“閉嘴!”謝紫穎笑容一斂,沉聲道:“別什麼話都胡咧咧!”
宋雲歌垂下頭去。
謝紫穎搖頭嘆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宋雲歌悶悶應一聲。
“讓他們四個先回京吧。”謝紫穎淡淡道。
宋雲歌猛的擡頭,露出笑容:“是!”
謝紫穎搖頭:“你這樣的,能成什麼大事,有什麼事我也不敢告訴你。”
宋雲歌忙道:“小姐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
謝紫穎笑了笑。
宋雲歌道:“我只是不忿小姐如此受委屈,憑什麼啊,我自己受點兒委屈倒是無所謂。”
“你的脾氣可不小。”謝紫穎道:“而且這兩年的脾氣越來越漲了,要知道我這個公主只是公主,你要真闖了禍,我也未必保得住你,那麼多皇兄皇弟盯着呢。”
“是。”宋雲歌知道她這是在敲打自己,警告自己,忙點頭道:“我一定收斂脾氣!”
“嗯。”謝紫穎神色淡淡的,好像漫不經心的說這些話,繼續往前走。
宋雲歌忽然猛的上前,擋在她身前,圓筒已經擡起,指着一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