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無恕對陣絕天魔主。
萬紫天對陣離水雲。
吞天蟾祖對陣餘巽。
六位已踏足九煉巔峰地步的神主,在天穹下上演了一場曠世大戰!
戰況之激烈,驚擾周虛大道,十方虛空皆被毀滅般的大道洪流淹沒。
一眼望去,那片天穹紊亂,虛空崩壞,璀璨的神輝如潮肆虐,刀吟劍鳴聲激盪九霄。
一如末日浩劫降臨。
雖然,九煉神主也有強弱之分,可差距談不上懸殊。
一如臧無恕和絕天魔主這一戰,臧無恕穩穩佔據優勢,力壓絕天魔主一頭。
可想要獲勝,短時間內也無法辦到。
萬紫天和離水雲之間的對抗最爲激烈。
兩人都是劍修,殺伐力驚世,戰力之盛,足可曠古爍今。
當兩者廝殺時,劍氣縱橫九萬里,恐怖無邊。
但不難看出,萬紫天同樣佔據優勢!
在很久以前,易道玄還未證道神主境時,萬紫天便是神域天下至強的劍修!
在劍道路上,幾乎無人可敵。
直至易道玄橫空出世,才一步步打破萬紫天的記錄,最終將萬紫天擊敗!
相比起來,離水雲的劍道雖然極端恐怖,可終究遜色了一些。
饒是如此,萬紫天想幹脆利索地斬殺離水雲,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吞天蟾祖那邊,則被餘巽壓制!
吞天蟾祖絕非尋常的九煉神主可比。
但餘巽作爲古花仙的傳人,則更變態,神通廣大,殺得吞天蟾祖只能被動招架。
蘇奕站在遠處,只端詳了此戰片刻,就推斷出——
此戰到最後,他們這邊穩贏!
但,要想滅殺那些大敵,卻幾乎沒什麼希望。
畢竟,防不住對方會拼死逃跑。
對此,蘇奕倒也不在意。
他此次也並非是爲殺敵而來。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自始至終,蘇奕並沒想過要借那些好友的力量去一一把前世那些大敵滅了。
那樣太危險,付出的代價也太慘重。
而這樣的廝殺戰鬥,他做不了多少事情。
他也斷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那些好友去拼死拼活,而自己坐享其成!
就像現在,他的確可以出手,也可以動用一些外物去幫忙。
但最好的結果,也無非是將那些大敵擊敗,無法將他們滅掉。
故而,蘇奕很果斷,直接繞過這片戰場,朝遠處的呂青玫掠去。
他的舉動,引起那正在廝殺的所有人注意。
無論敵我,都留意起來。
臧無恕他們擔心的是,蘇奕對呂青玫餘情未了。
餘巽等人擔心的是,呂青玫對蘇奕餘情未了。
“師姐,快殺了他!!只要殺了他,我們就不會再懷疑你和他暗中勾結這件事!!”
餘巽大喝。
“浮游兄,以你的手段,收拾一個重傷垂死的青玫魔主,絕非難事,這可是絕佳的時機,千萬別錯過!”
吞天蟾祖大喝。
是的,這兩大陣營的老傢伙,都迫切想讓呂青玫和蘇奕一決生死!
對此,蘇奕沒有理會。
呂青玫也沒有理會。
看着衝過來的蘇奕,她只靜靜地站在那,眼神變幻不定。
嗤!
蘇奕掌間浮現一把腐朽劍鞘,直接朝呂青玫斬去。
沒有說一個字。
行動沒有任何遲緩和猶豫。
連眼神都那般淡漠和平靜,看不出一絲的情緒變化。
一如面對的,是個死敵!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呂青玫的心就像被刀鋒絞碎,產生一股說不出的難過和痛苦。
太上忘情。
本是她求索的大道。
而此時,蘇奕那一劍,讓她體會到什麼叫真正的“忘情”!
最終,她暗自一嘆。
蘇奕這一劍很可怕,但在她這等九煉巔峰的神主眼中,威脅並不大。
哪怕她此刻重傷垂死,也有信心輕鬆擊潰這一劍。
但,她沒有這麼做。
而是轉身離開。
這讓蘇奕感到意外。
他自然清楚,哪怕呂青玫重傷在身,也無比的危險。
甚至不誇張的說,若不動用外力,哪怕這女人只剩下一縷殘魂,都不是自己能對抗。
可現在,呂青玫逃了!
一言不發,逃遁而去。
“師姐,你這是何意!!?”
餘巽憤怒大叫,“我明白了,你對那易道玄絕對餘情未了!!”
沒有廝殺,就轉身而逃。
這樣的舉動,任誰能不起疑心?
“浮游兄,以你的手段,怎會讓她逃了?”
吞天蟾祖也很不滿。
蘇奕沒有理會,只說道:“我去追殺他,半刻鐘內,若無法解決戰鬥,你們立刻就走,千萬別逗留!”
聲音還在迴盪,蘇奕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什麼意思?他讓我們半刻鐘內解決戰鬥?”
吞天蟾祖皺眉。
“呵,那得看你們是否有這等手段!”
餘巽咬牙切齒,“老蛤蟆,我告訴你,哪怕今天弄不死你,可以後我必讓你死的很難看!!”
“半刻鐘?”
萬紫天似意識到什麼,傳音給吞天蟾祖和臧無恕,“今日局勢,恐有變數,否則浮游兄斷不會這般提醒。”
“那就半刻鐘內離開!”
臧無恕迴應。
他對蘇奕的判斷一向信任。
“離開之前,兩位能否助我一臂之力,把這餘巽弄死?”
吞天蟾祖飛快傳音。
他在戰鬥中一直被餘巽壓制一頭,憋了一肚子氣。
“可!”
“好,待會見機行事,我們三個一起,給那餘巽來個狠的!”
臧無恕和萬紫天答應。
吞天蟾祖心中大喜。
至於蘇奕那邊,三人並不擔心。
這就是老朋友之間的信任。
無須理由。
……
天穹下。
一路追趕的蘇奕遠遠地就看到,呂青玫孤零零一人立在那。
她負傷慘重,晶瑩雪白的肌膚破損淌血,染紅素淨的長衣,如墨般的秀髮凌亂披散。
一張明豔絕美的玉容煞白透明。
這等傷勢,根本就掩飾不住。
呂青玫也沒有掩飾。
她靜靜地立在那,儀態依舊優雅、綽約,似不願讓自己最狼狽不堪的一面徹底暴露出來。
在相距百丈之地,蘇奕頓足。
“說說吧,爲何要借麒麟商會的手,傳信提醒我?”
蘇奕語氣淡然道。
呂青玫眼神複雜,嘆道:“若我說……這是在爲自己過去犯的錯贖罪,你信麼?”
蘇奕眼神淡漠,就那般看着呂青玫,沒有說話。
可沉默依舊是一種答案。
“就知道你不信。”
呂青玫自嘲一笑,“你定然認爲,我這是在用贖罪的幌子,試圖重新獲取你的信任,和你破鏡重圓,對否?”
蘇奕拿出酒壺喝了一口,依舊沒有說話。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呂青玫幽然一嘆,道:“說實話,這樣的藉口和伎倆,別說你不信,我也不信,也不屑爲之。”
“時間無多,就無須再浪費了。”
蘇奕終於開口。
呂青玫略一沉默,道:“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失去父親。”
很平靜的一句話。
可卻讓蘇奕怔住,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
頭盤道髻,肌膚白皙如玉,身着一襲素淨長袍,面容棱角分明,頗爲俊朗。
這,是呂斬玄!
一個和易道玄容貌頗爲相似的年輕人。
當初曾和呂青玫一起前往青吾神庭,也是那時,呂青玫談起,呂斬玄明面上是她的義子,實則是她的親生骨肉!
而呂斬玄的父親,便是易道玄。
這很荒誕。
當時蘇奕根本不信。
哪怕是現在,也認定這是呂青玫的一種陰謀詭計!
“我已經給孩子改名了,名叫易塵。”
呂青玫眼神泛起一抹柔色,“我不想讓他出人頭地,只想讓他和光同塵,平平安安的。”
蘇奕皺眉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呂青玫擡眼望向蘇奕,道:“等你以後見到他時,一定會信的,因爲他和前世的你一樣,身懷與生俱來的九竅劍脈!”
此話一出,蘇奕心中一震,臉色頓變。
九竅劍脈!
這是易道玄的血脈天賦,根本無法僞裝!只有他的後裔,纔有機會蘊生這等血脈力量。
若改名爲“易塵”的呂斬玄,真的身懷這等天賦,那麼呂青玫所言,極可能會就是真的!!
“以前,我擔心他的血脈力量暴露,故而以秘法將其封印。”
呂青玫嘆道,“可我知道,這一切終究瞞不住,那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力量,遲早會被喚醒,化作他自身的實力。”
“所以,上次在青吾神庭見過你之後,我就把他送走了。”
蘇奕神色一陣明滅不定,半響才說道:“此人在何處?”
他還無法接受這一切。
也不可能只相信呂青玫的一面之詞。
呂青玫道:“一個除了我之外,這世上幾乎無人能找到的地方。而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那個地方在何處。”
蘇奕皺眉道:“你這是想拿他爲把柄,來要挾我?”
呂青玫搖了搖頭,“你現在的處境太危險了,換做是你,願意讓自己的親生骨肉捲入你的恩怨是非中嗎?”
不等蘇奕回答,她繼續道:“我做不到,也斷不會讓他遭受到任何牽累!”
語氣很堅定。
蘇奕揉了揉眉宇,心中一陣煩亂。
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兒子,稀裡糊塗就喜當爹了,這感覺實在很不好。
搖了搖頭,蘇奕不再想這件事,直接道:
“你做的事情已經敗露,今天更差點被殺死,以後也無法跟你師尊古花仙交差,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恐怕不僅僅只因爲擔心你的兒子失去父親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