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是誰?”
常衍十分狂妄,冷眼觀望臺下的人,有世家弟子看不慣,也不清楚死侍的真實身份,仍然躍躍欲試的想上去一教高下。
“清河,帶人去阻止他們,不能在讓更多的人死在上面,他們是我大靖朝未來的希望,不應該葬送在這個地方。”
常衍點燃了一炷香,然後盤膝而坐,“我只給你們一炷香時間,倘若一炷香過後沒有下一個人上場,嘉寧公主我便要帶走了。”
這一炷香燃燒的時間對我來說又漫長又煎熬,大哥和三哥跟着司夜去了軍營,收到消息往回趕怕是時間也不夠,我倒是還有個同父異母的二哥,可自小體弱,病怏怏的甚至不是我對手,臺下其他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青年上去便是送死,他們不清楚死侍的實力我卻清楚的瞭解,作爲皇帝手中的刀,又豈是等閒之輩?
香慢慢的變短,常衍看我的眼神已經是勢在必得了。
直到那柱香慢慢的燃到根部,我眼裡的光也跟着他慢慢燃下去,我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沒事的青鸞,身爲公主,就要負起公主的責任,不能老是讓別人爲你負重前行,你有責任保護自己的子民。就是可惜了司夜,他肯定會自責。”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高聲從遠處響起,“想要娶我妹妹,得先問問我手中的長槍同不同意!”
是我三哥!司夜和我大哥也一左一右的跟在旁邊。
三哥出馬,所向披靡!
“三哥!”
這裡是皇宮,可爲了及時趕上,他們三人直接策馬衝了進來,如果不是事態緊急,肯定會吃父皇的一頓鞭子。
勒馬停下,我直接撲進了三哥的懷裡,委屈這才涌了上來,“三哥,我差點就以爲我要被他帶去駱丹了。”
大哥從小被當作太子培養,爲人嚴肅內斂,常常一個眼神就令我嚇破了膽子,而三哥是個淘小子,會帶我爬樹掏鳥蛋,也會跳到御花園的池塘裡給我摸魚烤魚吃,會在夫子打我手掌心時替我分擔一半,也會在我犯了錯誤時替我背黑鍋,所以從小我最依賴我這個三哥,我們有共同的夢想,我們都想打破層層束縛,去邊疆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三哥拍了拍我的後背,“沒事的嬌嬌,看三哥如何幫你收拾他,有我在,誰都帶不走你。”
說着三哥手中的紅纓槍一抖,指向臺上的常衍。
一雙帶着繭子的手突然接過那支紅纓槍,那雙手我最熟悉不過,曾在深夜的屋頂上十指相扣,對我許下山盟海誓。
“我來。”
“青鸞,我一定會贏的,贏了我就向你父皇請婚。”
說着司夜一躍便上了臺上,一身白袍,紅纓槍上紅穗迎風飛揚,竟叫我有些看呆了,原來司夜穿白袍這麼好看,原來書上的趙子龍是如此形象。
關於我和司夜的事我大哥和三哥絲毫不知情,聽到司夜說要請婚時三哥幾乎驚掉了下巴,大哥雖面上沒什麼變化,可微微放大的瞳孔仍表示了他聽到這個消息時的驚訝。
“你們...你倆...什麼時候的事?”
聽到三哥的疑問我訕訕一笑,不敢和他們說是我在街上扯了司夜的面具,也不敢告訴他們我在深夜裡偷溜出宮去一個男子的府邸,被他們知道尤其是古板的大哥,我一定會挨罰的。
“我作爲你三哥,竟然不知道你們倆什麼時候私下定了情,剛剛還說出想要娶我妹妹先問過我手中的長槍這樣的大話,天殺的,我不得被司夜摁在地上打!嬌嬌!你把我害慘了。”
“錯了錯了三哥,你原諒我吧,我下次再也不瞞你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司夜和別人比武,他不愧是大靖朝人民心中的英雄,揮舞紅纓槍的樣子十分霸氣,先前還盛世凌人的常衍此時在司夜的攻擊下節節敗退,原本整齊的衣物也被劃破了,狼狽相盡顯。
底下靖朝的子弟被這熱血的場面刺激的齊聲歡呼,“靖朝萬歲,大靖無敵!”
司夜本來想直接解決掉常衍,常衍給他的感覺像是一條毒蛇,如今這條毒蛇又盯上了自己的女人,更不能留了。
“住手!我們不打了。”
隨着司夜手中的長槍挑掉常衍拿着的雙刀,正要一槍刺向常衍的喉嚨時底下使者叫停的聲音響起,司夜不想就此放過常衍,但又不能再取他性命,只能變了個方向,一槍刺進了常衍的肩膀,又狠狠拔出,帶出了一片血花。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什麼是你該碰的,什麼是你不該碰的。”
司夜此時看向常衍的眼神如同看廢人,讓常衍心裡羞憤萬分,一雙眼睛如同淬了毒一般,“看好了蕭青鸞,如果得不到她,我會毀了她。”
聽到常衍的話司夜氣的咬了咬牙,一腳把人從比武臺上踢下去,“你大可試試看。看我會不會殺你。”
司夜代表大靖朝贏了駱丹的大皇子,這本是好事,可我卻開心不起來,雖然我和父親的死侍沒有什麼交集,但他卻因我而死,我走到屍體旁,見他雙眼還睜着,蹲下身去替他合上了雙眼,吩咐道下面,“去父皇那裡查一查他的名字,尋一處風水寶地厚葬了吧,記得在碑上刻上他的名字,不要讓他做無名英雄。”
剛安排完這面,緊接着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閣老帶着夫人撞死在了大殿上。
他們也不知道常衍的真實身份,他們只是想收養一個孩子,常家滿門忠烈,閣老的弟弟是鎮南將軍,保衛城池到最後一刻,就連死前都沒倒下,大刀插入地面,鎮南將軍靠着大刀,彷彿睡着了一般。
閣老與夫人不是無子,他們也有一個兒子,我記得好像比我大哥大了幾歲,在外戚來犯時,閣老把這唯一一個兒子送進了軍隊,戰死沙場。
閣老的姐姐是上個皇帝在位時送出去和親的第一批女子,遠離家鄉,至死都沒能回來。
閣老雖是文官,但兢兢業業輔佐了兩代帝王,又奉命輔佐太子。
就是這樣剛烈的一個家族,因爲收養了一個棄嬰,收養了駱丹的大皇子,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爲了保住常家的名聲,兩位年逾半百的老人爲證清白,攜手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
壞人沒有得到處置,好人反而接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