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這下我們可是兩清了啊！”肖軍抽回手瞥一眼我身旁的海沙，“以後可別一看見我就跟看見仇人似的。”
“你爲什麼這麼幫我們？”海沙好像一點也不興奮，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肖軍，“別說是因爲內疚，這種理由騙騙小魚還行。”
我覺得海沙這麼說很不對勁，奇怪地看看海沙，又看看一臉淡笑不說話的肖軍。
“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夏潯清淡的聲音傳來。
肖軍猶豫一下，臉上的淡笑緩緩消失，坐正身子認真地看着我說：“小魚，其實……其實我認識你爸爸。”
“啊？”我有點呆。
肖軍正要繼續說下去，忽然傳來敲門聲。
“篤篤。”
“小魚，有個叫沙蛇的人說找你有急事……”
“沙蛇？”我大吃一驚，猛地轉頭看向房門。
“十萬火急啊！江小魚！快救人啊！羅應司不行了！”
“什麼？”我的腦袋裡劈咔一聲霹靂，身體自己衝過去打開房門，房門外是嚇了一跳的張雅和一臉焦急的沙蛇。
我幾乎無法思考，大腦一團混亂。
在我的20年人生裡，有兩個親人先後離開，當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只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這種熟悉的人在生死一線的經歷，還是頭一次。
不禁想起，海沙曾經兩次看到我瀕死的狀態，當時他是什麼心情呢？
“放心，我會救活他的。”軟軟涼涼的大手握緊我的手。
我仰起臉看着海沙，心裡更加驚慌不安。
是，我是不可能眼看着羅應司死去，可是讓海沙去救他的話，那不是把海沙推向危險的邊緣？
“沒關係的，有肖軍在。”海沙安慰地看着我。
我看向坐在副駕駛的肖軍，肖軍此時一臉嚴肅慎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海沙把我攬進懷裡抱緊，親一下我的頭頂。我得到了一些安慰，可也只是一些而已，那深埋在心底的不安卻一直刺痛我的神經。
爲什麼，這麼不安呢？難道這次去救羅應司會有危險？
我突然抓緊海沙的手臂說：“要不，我們不去了！”
“江小魚，你真要見死不救？”開車的沙蛇陰陰的聲音傳來。
“小魚，你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肖軍扭頭看着我，眼神很堅定。
“少司，你幹嘛要跟司令對着幹嘛！”沙蛇抱怨說，“江小魚到底給你什麼好處了，你怎麼總幫着她啊！”
“開你的車！”肖軍狠瞪一眼沙蛇，那種冷厲陰鬱的眼神讓我有點後頸發涼。
沙蛇縮了下脖子，撅着嘴不再說話。
大手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仰起臉，看到海沙溫柔安慰的眼神。
心裡默然一嘆，靠在海沙頸窩，既然有肖軍做擔保，那我就暫且放下心吧。
一路離開了市區衝向郊外，直到驕陽變成夕陽，我們的車子終於進入一扇戒備森嚴的大鐵門。
大鐵門外掛着一個牌子，是什麼人力培訓中心，我覺得這個牌子根本就是糊弄人的。
在一座大樓前下了車，進去大門，進了電梯，沙蛇按了地下2層。
到了地下二層，出來電梯，沙蛇帶着我們在一片地下停車場轉來轉去又進了電梯。
這一次，沙蛇按了地下7層。
我皺起眉頭抓緊海沙的手，地下7層，進去了還出的來嗎？
電梯門一開，外面是一片不大的辦公區，很多辦公桌和穿制服的人走來走去。
出來電梯，一排荷槍實彈的警衛攔住我們，各種奇奇怪怪的儀器圍着我們掃來掃去。
“少司，您怎麼來了？”一個美女走過來打招呼。
肖軍冷冷的點了下頭，一句話沒說。
美女見肖軍不理她，訕訕的笑笑走開了。
我詫異地看看肖軍，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麼酷的表情。
“怎麼，沒見過少司這麼冷吧？”沙蛇撅着嘴滿臉怨氣，“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少司就是暖男，一面對我們和司令，他就是個大冰塊！”
“你們要掃多久？我們是核武器嗎？”肖軍不耐煩地皺眉，說出來的話也冷的掉渣。
圍住我們掃來掃去的警衛互相看看，灰溜溜的收起儀器閃開。
沙蛇帶着我們一直往裡走，通過好幾道門，經過層層檢查，來到一條悠長又明亮的走廊。
“羅應司就在前面的房間裡。”沙蛇一指走廊深處。
我翻個白眼，這麼多房間，進門這麼麻煩，羅應司要真是生死一線的話，那麼現在估計早嚥氣了！
“放心，我們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給羅應司吊着命呢！”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沙蛇解釋了一句。
寬闊的走廊裡有很多人走來走去，這些與我們擦肩而過的人都會向肖軍點頭示意，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肖軍正眼都不看他們一眼，也沒有做任何迴應，我覺得這樣的肖軍好酷。
終於停在一扇金屬門前，沙蛇用拇指按了一下門上的電子鎖屏幕，屏幕上的紅色燈光變綠，金屬門無聲無息的打開。
還真是夠高科技！
“進去吧。”沙蛇站在門旁說。
我拉住海沙防備地盯着沙蛇。
沙蛇看到我的表情一愣，接着沒好氣的搖搖頭先進去了。
房間裡面很大，是裡外套間，中間用玻璃牆隔開。
我們跟着沙蛇走進佈滿儀器的裡間，看到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的羅應司躺在一張金屬牀上。
羅應司身上插滿了管子，周圍的儀器屏幕上閃動着各種線條數據，反正我是一點也看不懂。
“羅應司這次任務並沒有多危險，按理說他不該出事。”沙蛇站在牀邊，看着昏迷的羅應司低聲說，“他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情緒很不好，江小魚，你知道原因嗎？”
沙蛇的質問對我來說就如晴天霹靂，我全身一涼，頓覺頭暈目眩。
羅應司會出事，是因爲我拒絕他嗎？
身子忽然被攬進溫涼的懷裡，優美的聲音迴盪在周圍，“沙蛇，我會救羅應司的，你不要刺激小魚了。”
“沙蛇，你把我當死人嗎？”另一個陰森的聲音響起，沙蛇急忙低下頭退後兩步。
我輕輕推開海沙，低聲說：“你救他吧，我們出去等你。”
“不，我要留在這裡看着！”沙蛇立刻說。
“我救人不能有旁觀者。”海沙的聲音有些陰沉。
“走，我們出去等。”肖軍拉着沙蛇往外走。
“哎！少司！”沙蛇明顯不想走。
“不是還有監視器嗎？”肖軍說。
沙蛇聽肖軍這麼說不再掙扎，我卻擔心的看着海沙。
“去吧，不用擔心。”海沙給我一個放心的笑容。
我點點頭，一步一回頭的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