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的話，真的有說服力麼？
李然自己都並不怎麼相信，但他依然要做出非常相信的樣子，去安慰周衍身邊、也是他自己身邊的親人和朋友。
……
帝魂族。
黑色的漩渦附近，青龍敖青還沒有離開。
而周衍，則是再次穿過黑色漩渦歸來。
只是這一次，周衍的臉上已經顯出了同樣的蒼白之色。
“聖靈邪尊大人。”
青龍敖青當即再次拜見道。
“嗯。”
“大人，情況如何？似乎，大人遭遇到了聖靈的伏擊？”
敖青看出了事情的有些不對勁，畢竟周衍並無隱瞞自己的狀況，所以敖青也輕易的看出了端倪。
“倒不是聖靈們伏擊我，人族的那些至尊聖靈，其實不堪一擊。主要是，還是情感的執念衝擊，這般情況下，我穩定自己的狀態，已經不容易，再若是遭遇攻擊，恐怕勝負還在五五之說。”
“這種問題，若不解決，始終如鯁在喉！”
他真實的體會了那種衝擊，渾身也頗爲的不適。
他很反感那種感覺，可是一旦在那種環境，他卻無法抵禦那種感覺的可怕衝擊。
“邪帝大人已經知道邪尊聖靈大人回來了，他在轉輪本源古殿等着大人。”
青龍敖青恭敬的說道。
“你將我的信息說出去了？”
周衍的目光一冷，可怕的氣息立刻鎖定了青龍。
“沒有，是大人自己知道的，屬下一直在此地守候聖靈邪尊大人歸來，沒有大人的命令屬下也不敢隨意離開。”
青龍敖青非常惶恐的說道。
周衍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去一趟，你也退下吧，該做什麼繼續去做。另外我們的計劃只能加快，而不能停工，讓那些代表各種規則的機械傀儡按照程序辦事，你監督好。”
“邪帝大人越是不在，你們越是要多多操心！”
周衍吩咐道。
“大人放心，計劃並未受到大的干擾，規則機械傀儡已經在正常運行。另外無限合體的情況表現極好，可以在疊加上，突破各種數據上的限制，至於規則推衍，尚且還在繼續，已經推衍到了邪靈魔域這生命體魔方範圍了。”
敖青恭敬的回答道。
“嗯，那就繼續下去。”
“對了，這些年，有什麼大事發生？你先向我大體彙報一下，之後再去工作。”
周衍說道。
“是的大人。”
“最近這三千年，自大人您離開之後，暫時沒有太大的事情發生……不過的確是有幾件事，值得注意。”
“第一件事，在天道規則探測器的指引下，在三千萬億奇點距離的深處，有一處遠古的魔龍枯骨出現，具體位置，呈現出了生命魔方體特徵，具體情況，無法探明。”
“第二件事，邪帝大人制造出了全新的規則體傀儡，配合聖靈雕文，目前已經可以成就聖靈至道，但需要培養情感，纔可以激活本源命魂，這件事，他說讓大人您去做。只是這些年，您一直沒有出現。”
“嗯，你繼續說。”
“第三件事，邪帝大人將帝古族的兩名特殊血脈女子抓了回來，說是於你還有用，讓你好生招待她們，莫要委屈了她們。”
“這件事，算不得什麼大事，說重點。”
皺眉眉頭一皺，頗爲不滿的道。
“這……沒重點了，因爲戰鬥方面，人族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隨便一隻聖靈機械傀儡，就讓他們夠嗆，所以戰局很平穩，沒有更好，卻也沒有更壞，這也是邪帝大人刻意控制的。”
“邪帝大人說了，一旦他們鬆懈，我們就窮追猛打！”
“一旦他們陷入絕境，我們就放手，這樣，大概他們也會生不如死吧！”
青龍語氣依然是那麼的恭敬，甚至於說話之間，還留意着周衍的臉色變化。
周衍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那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那屬下告退了。”
青龍敖青恭敬的行了一禮，隨後立刻躬身離去。
而這裡其餘守護着的生靈和聖靈，還很自然的跪拜着。
周衍也沒有理會這些生靈和聖靈，而是直接匯聚無盡奇點形成黑色漩渦，踏入其中，直接進入到了轉輪本源古殿之中。
到了這裡，周衍的冷厲氣質微微收斂了幾分。
他靜靜的走到了那大殿的中心之地。
那裡，有一方古老的祭臺，祭臺上，插着三隻血色的參天古樹的枝幹。
這枝幹，就是生命古樹的枝幹，只是這生命古樹，卻是被紫炎一點點的燃燒着，像是三柱點燃的巨香。
“父親，你這是在祭拜什麼嗎？”
周衍冷然的詢問道。
盤坐在巨香面前的周忘塵，一如過去那麼蒼老和滄桑。
他的面容，似乎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祭拜你母親。”
周忘塵淡淡的道。
“情感？可笑的情感。”
周衍嘲諷的道。
“情感並不可笑，那是我們的歸宿。”
周忘塵輕聲說道。
隨即，他嘆息了一聲，隨後，他隨手丟過一壺酒來。
周衍輕易的接住。
周忘塵仰頭喝了起來，那酒水，正是烈焰劍心酒，但是這酒水的火烈程度，卻遠遠超過了當初的葬魂星空的烈焰劍心酒。
“到了哪裡，都丟不下麼？”
周衍冷聲道。
“一直在心中，又怎麼丟下呢？喝酒吧！我們父子，很久沒有在一起喝酒了。”
周忘塵說道。
說着，他又仰頭大口的喝了起來。
一邊喝酒，他就一邊咳嗽，殷紅的臉像是被酒水點燃了一樣，他的靈魂和軀體，放佛都要被這酒水的力量燃燒殆盡。
“這就是邪帝？令人敬畏而聞風喪膽的存在？不過是個酒鬼而已！”
周衍嘲諷道。
“酒鬼也罷，邪帝也好，喝酒吧。爲了慶祝我們父子重逢。我們在真實的世界裡重逢，其實很不容易的，所以珍惜在一起的時間，就不會錯了。”
“而我珍惜你的方式，就是喝酒了。”
周忘塵說道。
周衍眉心又開始發熱。
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但他不想違逆自己父親的意思。
所以，他同樣的開始喝酒。
那熱辣辣的酒水，對於他如今的境界，竟是也起到了極爲強烈的刺激作用，以至於，一口酒水下去，他的眉心，立刻升騰起了熊熊燃燒的火焰，那情感的執念，再次鮮活得如要爆體而出。
“不用刻意抵制，你若能降服，時時刻刻心中一念就可以降服情感執念。你若不能降服，一次次的毀滅，只會讓一次次的新生的情感執念更爲強大。情感執念正是懂了這一點，所以佈局了一個無法破解之局。”
“當然，不論是什麼執念，他也都是你自己。你莫要嘲笑我，至少我能面對自己的執念，而你，我讓你去葬魂星空和真虛魔源裡歷練，配合他們的計劃，你卻依然無法堪破執念麼？”
周忘塵反問道。
這句話，讓準備反駁周忘塵的周衍怔然了剎那，竟是毫無反駁之力。
周衍的臉色平靜了下來，眉心的火焰跳動得越劇烈，他就越是像是迴歸了情感執念的他。
“我沒有當一個好的敵人，也沒有當一個好的朋友，忽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不，至少你是我的好兒子，你做什麼，都是父親我的驕傲與自豪。也是你母親的驕傲與自豪。只是我與你母親，理念不同，所以際遇不同而已。”
周忘塵笑了笑，說道。
“敖青說你受創了，如今情況怎麼樣？”
周衍關心道。
“還能怎麼樣？老樣子了，一直是這樣。對了，我製作了一個絕世完美的聖靈傀儡，需要你去擺平她。”
“人族已經奉獻了那麼多的奇女子，你就別再添亂了。”
周衍露出苦笑之色，也不再那麼冷厲。
事實上，父子之間，再冷漠，也冷漠不了。
“這次，有些不同。另外，周靈衣和風紫霜我都抓回來了，她們的情況都非常的不穩定，而且本源損耗枯竭，留在帝古族，只有枯萎一途，你幫她們一把好了。”
“她們只是執念的女人，而不是我的。更遑論，我聖靈邪尊周衍，不需要女人的。”
“這種本能的欲|望，只是情|欲的一種沉淪，不值得掛念。”
“執念依然是你，連你自己的事情都不敢正視了嗎？”
周忘塵依然輕聲說道。
說着，他又咳嗽了起來，又繼續的喝酒，如此循環。
周衍一直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周忘塵卻拿出了一柄如玉的短劍，開始雕刻了起來。
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玉質的白骨，白骨是誰的，周衍心中非常的清楚，因爲那骨頭，只有李素女纔有。
周忘塵，竟是用李素女的屍骨來雕刻。
只不過，周衍注意到的時候，這一節指骨，已經化作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美麗女人。
這個女人，正是李素女。
隨即，周忘塵噴出一口酒氣，這女人立刻鮮活了起來。
她臉上帶着溫柔而慈祥的笑容，卻顯出了頗爲無奈之色，道：“夫君，你明明知道我存活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爲何還要次次耗費自己的本源？”
“我已經徹底毀滅很久了，你這樣，我的屍骨，也總有一天會完全消失的，那時候，你就會永遠見不到我了。”
李素女嘆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