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秋風,伴隨着陣陣失落。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沒有了幽冥女王坐鎮的霜之泣,已經不是霜之泣了。
而沒有萬劍天坐鎮的萬鬼劍冢,也已經不是萬鬼劍冢了。
這裡的一切,都將發生蛻變,或者湮滅、或者因爲古陣的變幻,出現全新的衍化。
但這裡,還有一定的安全時間。
周衍拿回了被幽冥女王守護着的肉身,融合了靈魂之後,身體也恢復到了一個完整的狀態,實力自然抵達劍虛三變巔峰。
此時,他揹負雙手,身形如孤鶴一般。
他凝視着遠方,他的身邊,只有九闕還在。
幽冥女王小霜,終究是因爲傷勢不輕,帶着妹妹一起苦修恢復去了。
白狐白盈、萬劍天、熊霸也各自有各自的任務,也都離開了。
身邊,反而只剩下幽冥九魂使九闕這位曾經的大敵、如今的忠誠屬下。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周衍有心詢問九闕關於雷衍王的具體事情,但終究他還是沒有詢問,諸葛古硯的雙眼,就是最好的警告。
所有的一切安定了下來,但聖女招親的第一次大比,他卻只能棄權,聖女重要,但看殺靈神石與殺靈神道的隱秘,似乎也同樣極爲重要。
“聖主。”
九闕嘆息了一聲,默默的來到了周衍身邊,他忽然間,覺得自己真的有些懂周衍的孤獨與寂寞了。
“嗯,現在安定了下來,你可以放心的說殺靈枷鎖的事情了,也已經不可能被人窺視了。”
周衍感應了這個子秘境一番,並沒有再感應到什麼窺視之力,因此放心的道。
秘境如今已經有主,而作爲主人的他自然可以清晰的感應到這一切。
“聖主,之前傳授你的殺靈枷鎖方面的感悟,也都沒有錯,確實是屬下最全面的感悟,但這次歷經生死背叛,忽然再次心中清明,一瞬間領悟出了全新的殺靈之法,而這種道,屬下感覺,與這元磁秘境的十二光柱有莫大關係。如果把握機會,聖主你可以領悟出十二元磁殺靈古陣,將擁有一道可以屠聖的殺手鐗。只不過,一來這古陣佈置極爲損耗材料,另外一方面,這古陣也只能固定位置,引誘敵人陷入古陣之中才可以發揮效果。”
“但即便如此,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古陣之中,進可攻、退可守。
九闕微微遲疑,隨後將自己的領悟說了出來。
“嗯?竟是還能利用到十二元磁光柱,那這自然是極好的如果能煉化一道元磁極光,那更是收穫極爲豐富,到時候以此,甚至可以復活靈魂”周衍心中一動,也有些愉悅的道。
“聖主……其實,人類修士,都有一種認知上的誤區,認爲頂級的至寶,必定可以有着逆天的奇效,但……那種效果,可能只是針對低境界的修士管用,就像是聖器在劍祖境界甚至是劍祖境界以下境界的修士手中,近乎可以橫掃一切、無所不能,卻在聖者手中,也只是一件普通的趁手兵器的道理一般。
元磁極光,其實也是如此。真正逆天的好東西,其實只有天機之道、氣運之道,幽冥之道、天地古經、融合浩氣的命魂、雷炎魂液、萬年魂道、本源道等等。”
九闕開始爲周衍普及這個世界的知識。
這個世界,哪怕是周衍有着師傅的記憶,但師傅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卻也並不多,因此周衍瞭解不全面。
如今九闕說到,他才恍然大悟,心中一下子便清明瞭起來。
“既然如此,那你傳授殺靈之道給我吧,我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你也無需擔心。”
周衍只是微微皺眉,便立刻釋然了起來。
九闕見周衍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欣慰的點了點頭,開始講述起殺靈神道的秘密。
周衍也在此時配合殺靈神石,開始真正的體會殺靈枷鎖的奇特來。
“殺靈,是類似於魂道的一種道,源自於神魂、神識。”
九闕開始介紹,而第一句,就震住了周衍。
人的意識進化,有三種,分別爲劍意境界之前與之後的意識,劍魂之後的魂識,以及達到劍神境界之後的神識。
周衍之前有師傅的部分記憶,知曉有一種折磨,不是肉身、靈魂上的折磨,而是魂識甚至是神識上的折磨。
一個人越是達到巔峰,越是一路毫無艱險的走到最高峰,失敗的時候,便越是萬念俱灰。
當自以爲活出下一世的那個敵人站在了那個世界的最巔峰,他忽然再次突破,然後打破桎梏,卻回到了殺靈枷鎖裡。他醒過來了,才發現,他所有的一切,所以的意氣風發,都不過是螻蟻的黃粱一夢。
現實的他,無比卑微,渾身惡臭,白骨腐朽,沒有半點人樣,一身實力已經全部廢除不說,更是一直就被浸泡在污穢之物裡。
殺靈枷鎖散發出的陣陣絞殺光芒,依然傳遞出他巔峰的時候的那種意氣風發的體會,可現實的殘酷,洞穿了他的身心。
這是可怕的衝擊,一個帝王,忽然知曉自己是一個被人逼在地上跪着、靠污穢之物爲生、沒有任何尊嚴、無比卑微的存在的時候,這種反差,才無比可怕……
這是師傅記憶裡關於殺靈枷鎖的記憶,周衍此時在九闕解釋的時候,他一領悟,便立刻想到了這些記憶。
他聯想到了先前萬劍天的情況,白盈之前有將一切全部告知了他,因此周衍也知曉萬劍天的情況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分不清楚,可謂是受盡折磨。
如果不是白盈出手救助,那麼萬劍天真的就這麼隕落到了虛擬的世界裡,再也無法自拔。
“殺靈,就是真正的針對人的意志、意識、魂識、神識而形成的一種功法。殺靈枷鎖,就是殺靈神道之中的一種刑罰手段。
殺靈更多的是源自於幽冥符文的變化所產生的邪惡能量,因爲幽冥符文變化,比如說幽冥符文誕生或者是破碎,都會釋放出一種古怪的力量,這種力量小的時候,可瞬間破碎人的意志,讓人分不清真假虛幻;而這種力量強大的時候,則無比可怕,甚至可以一舉洞穿人的意志、抽走人的天賦潛能,讓人直接從天才之體,化身平凡的廢物,成爲一個活生生的傻子。
比如聖主你是雷炎劍體,天生靈魂之中蘊含雷霆法則,但這種雷霆法則天賦,卻可以被殺靈神道一舉抽離,加持到別人身上。
那麼古老的雷炎劍體,就不再是古老的雷炎聖體,而成爲一個廢物。”
九闕的解釋,如一柄劍,狠狠的刺入了周衍心中。
他的心神一震,立刻想到了李傻子的事情。
他也想到了在‘踏足幽冥天路,的時候,他所歷經的真實、幻境的變化與交替,忽然間,他如明白了一般。
一切,在他的腦海之中,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場景。
時間,回到幽冥天路那一刻。
周衍的記憶,也在這裡定格。
雷衍王虛影逐漸凝聚,目光凝視着孤墳,漆黑色的雙瞳之中,有血色的火焰跳動。
火焰裡,有漆黑色的淚水滴落。
一滴淚水滴下,便化出一道幽冥魔窟,魔窟之中,立刻生出大量的陰靈兇靈。
“哥,你費盡心機,給了我一個完美的人生,可我不爭氣,被人抽走完美靈魂,最後反將你滅殺於虛空劫雷之中,我恨啊我就算捨棄一切,也要讓哥你復活我要這天地,全部成爲豬圈,我要圈養神靈,我要滅殺萬族,我要打穿宇宙位面這一世,我沒機會做到,可哪怕是付出所有,傾盡一切,千百萬次輪迴,也要ˉˉ”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而瘋狂。
但他的話依然沒有說完,而只是說到一半。
時間,回到遭遇到秘境之魂的那一刻。
秘境之魂解釋了一句,然後才斟酌了片刻,道:“如果有一個人,他爲了自己活得圓滿,而奪取了他弟弟的先天潛能,以至於他的弟弟成爲一個活死人。而因爲這件事,他的父母因此而耗盡家財最終也無法救這個活死人,最終貧困潦倒意外死亡……但那個人,其實也並不是有意的。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是那個活死人,你能原諒那個造成這一切的人嗎?”
秘境之魂詢問的問題,讓周衍身心都爲之一顫。
他感覺,這個問題很可怕。
所有的一幕,聯繫了起來,所有的一切,就有了答案。
李傻子,是神拳李李然的弟弟,原本擁有一個極爲了得的身世,出生便擁有大圓滿的可怕體質和完美的神識烙印,卻被人抽離了天賦,成爲傻子,並被抹除記憶私自拋棄在葬劍祖星。
李傻子爲情所困,迷戀上了李憐晴,李憐晴卻愛戀蕭天倫,深深的傷害了那個傻子的心。
那個李傻子想強大起來,想成爲至尊的雷炎劍體古老體質因爲只有這種體質,纔可以後天形成。
所以李傻子去了雷炎破道山。
在雷炎破道山,李傻子遭遇到了可怕的變故,或許,成爲了雷衍王,卻沒有了其它一系列的記憶,然後殺死了栽培自己的哥哥,將其湮滅於虛空雷劫之中。
李傻子的最終目的,應該是讓哥哥李然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