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楊宏遠的電話打不通,楊振東急得想砸手機,不過最後一點理智沒有讓他那麼做,而是直接撥通了楊雪薇的電話。
“姐,不好了,劉畢大哥打傷了賴東,條子說劉畢大哥犯了重傷罪,恐怕要坐牢!”
電話接通,楊振東一邊走向外面,一邊飛快地說着,急得雙眼都紅了。
“呃……”
電話那頭,楊雪薇被楊振東的話驚得一怔。
“姐,我剛打爸的電話打不通,你快想辦法聯繫爸救出劉畢大哥!”
楊振東見楊雪薇不吭聲,連忙提醒道。
“呼~”
再次聽到楊振東的話,楊雪薇深深吸了一口氣,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沉聲問道:“振東。具體怎麼回事?”
“姐,事情是這樣的……”
楊振東如實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同時氣急敗壞地罵道:“一定是楊雨薇那個賤人和賴東合夥要整劉大哥!這事一定要告訴爸……”
“振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爸爸現在應該還在開會,我也聯繫不上,這樣,你繼續留在條子所,隨時關注事態變化,我想辦法聯繫一下爺爺。”
經歷了起初短暫的震驚過後,楊雪薇徹底冷靜了下來,立即做出決定。
她雖然瞭解楊家部分產業,但在條子方並沒有關係,這件事情只有楊宏遠或者楊啓禮出面才能解決。
就當楊振東與楊雪薇取得聯繫的同時,劉畢獨自一人呆在審訊室裡。
審訊室並不大,只有三十平米,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擺着一張桌子、三把椅子,正對桌子的牆下面擺着一個老虎凳,是專門對犯人用的。
劉畢並沒有被固定在老虎凳上,而是站在窗前,思考着條子爲何還不對他進行審訊。
嘎吱!
不等劉畢想出個所以然,隨着一聲輕響,審訊室的門被打開,王凱和一名胖條子先後進入房間。
因爲知道是走過場,見劉畢一臉悠哉地靠在窗口下的牆壁上,無論王凱還是另外一名胖條子都沒有任何不滿,只是例行公事地說道。
“剛纔我們觀看酒吧提供的監控視頻。對事情有了個大致瞭解,希望你能如實交代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好。”劉畢見對方很客氣,點頭表示配合。
“姓名?”
“劉畢。”
“年齡?”
“十八。”
“職業?”
“醫生。”
“你是醫生?”
做筆錄的胖條子察聞言,有些愣了。
“十八歲能當醫生,這不可能吧?”
“我需要騙你麼?”劉畢反問胖條子。
“嘿,那好,你說你在哪家醫院上班?醫師資格證有嗎?”
胖條子雖然和王凱一樣都知道審訊是走過場,但也被劉畢的態度氣得不輕。
“沒有醫師資格證就不能治病了?”
劉畢眉頭一挑說道。
“廢話,醫師資格證是行醫的憑證,沒有得到醫師資格證你憑什麼行醫?”胖條子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劉畢。
劉畢看了胖條子一眼,淡淡道:“你最近經常疲乏無力,而且體重開始逐漸下降,已經患上了糖尿病。”
“你……”
愕然聽到劉畢的話,胖條子雙眼瞪得滾圓,嘴巴張得老大,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因爲……如同劉畢所說,他的確患上了糖尿病,而且是前不久體檢的時候檢查出來的。
不光是胖條子。王凱也驚得不輕,胖條子的糖尿病才檢查出來,而且處於初期,就算是醫院裡的專家都需要靠儀器檢測,劉畢怎麼可能知道?
“你經常出現胃脘部脹滿甚至疼痛,而且伴有灼熱或嘈雜不適,偶爾還會出現貧血。”
劉畢又將目光投向王凱,輕描淡寫道:“你這屬於慢性萎縮性胃炎,是因爲你煙癮太大外加不良的飲食習慣造成的,如果不加以控制、治療,少則一年,多則三年將會演變成胃癌!”
“呃……”
這一次,王凱直接被驚呆了!
半年前,他由於時常胃痛前往醫院檢查,通過胃粘膜活組織病理性檢查,被診斷出患有慢性萎縮性胃炎。
而在胃粘膜活組織病理性檢查之前,他還做了胃鏡檢查,檢查的結果是無法判斷他的病症!
而如今,劉畢只是站在他的對面,便判斷出他患有慢性萎縮性胃炎,這怎能不叫他震驚?!
“你真得了慢性萎縮性胃炎?”
胖條子並不知道王凱患有慢性萎縮性胃炎的事情,此時見王凱一臉呆澀,胖條子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神……神醫,您能治好我的病嗎?”
王凱激動萬分地站了起來,眼巴巴地看着劉畢,‘神醫’兩字像是在回答胖條子的話,更像是在自打嘴巴。
因爲剛纔不光是胖條子,就連他也覺得十八歲當醫生實在太荒謬!
“吃幾服藥,注意飲食,適度吸菸或者戒菸,可痊癒。”劉畢淡淡道。
“真……真的麼?”
王凱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像是普通人中了五百萬一樣,當下興奮地跳了起來。
“請神醫爲我開處方!”
“神……神醫,我的病能治不??”
胖條子一聽,直接扔掉了手中的記錄筆。同樣滿是激動地看着劉畢,他雖然知道糖尿病屬於當前尚未攻克的醫學難題,只能控制,不能治療,但劉畢此時在他眼裡,簡直就是神醫下凡,以至於讓他抱有一絲幻想。
“治你的病要難一些,關鍵有幾樣藥材不太好找,如果能夠找到的話。也可以治癒。”
劉畢很乾脆地給出答覆,隨後想到之前胖條子的話,話鋒一轉,道:“不過,我需要提醒你,我沒有醫師資格證。”
“哎呦,神醫,別說醫師資格證,我看就是那些狗屁醫學專家給您提鞋都不配!”
聽到劉畢的話。胖條子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纔好,不過他也知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賣,只能堆出笑臉說好話,那感覺生怕劉畢因爲剛纔的話不給他治療。
“沒錯……您簡直是比神仙更厲害的存在,就算華佗從地底下爬出來也沒法跟您比啊。您哪需要那些破玩意?”王凱也是連忙點頭附和,馬屁拍得那叫一個響。
話音落下,王凱連忙彎腰撿起胖條子察丟掉的筆,像是奴才見到主子一般,幾步跑到劉畢身前,弓着腰,滿臉討好道:“還請神醫賜予我們處方!”
劉畢見兩人對自己並無惡意,倒也沒有吝嗇,接過筆,爲兩人寫下處方。
“謝謝,謝謝您!”
王凱兩人接過劉畢手中的處方,簡直如獲至寶,緊緊攥着不說,一個勁地鞠躬道謝。
劉畢擺了擺手,道:“繼續做筆錄吧。”
“好,好。”
王凱聞言,想到之前所長李彬的話,笑容當下一僵,不知說什麼好,只能一個勁地點頭。
“今晚的事情很簡單,那個叫賴東的人試圖開車撞我,事後非但不道歉承認錯誤,還要動手,被我教訓了一番。”
劉畢看到了兩人的表情變化,卻也沒有多想,如實說着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胖條子察聞言,飛快地記錄着,而王凱則是欲言又止。
“我可以走了吧?”眼看胖條子察做完筆錄,劉畢打算離開。
王凱和胖條子察對視一眼,稍顯爲難地說:“劉……劉神醫,您恐怕還走不了。”
“走不了?”劉畢微微皺起了眉頭。
“劉……劉神醫,您不要誤會。不是我們不讓您走。”
王凱見劉畢皺起眉頭,當下解釋了起來。
“我們都看了視頻,知道事情如您所說的相差不大。但您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如何定性,不是我們說了算。實不相瞞,賴東的父親賴志風已經動用條子方的關係了,這件事接下來將由刑警隊進行處理。”
話音落下,王凱惋惜地嘆了口氣。
雖然通過視頻以及剛纔與劉畢的接觸,他看得出劉畢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錯在賴東,但劉畢畢竟打殘了賴東,更爲主要的是,賴東不是一般的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王凱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劉畢接下來會遭遇怎樣的待遇!
“王凱,劉神醫剛剛給我們又是診斷,又是開處方的,等於救了我們半條命。”
胖條子察見王凱一臉惋惜,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那個賴東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劉神醫因爲這件事賠上性命太不值得了!依我看,我們不如放劉畢神醫離開,反正劉神醫身手好,到時上面問起來就說劉神醫自己逃走的,想必上面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耳畔響起胖條子察的建議,王凱眼前一亮,剛要表態,卻愕然聽到門外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當下猜到了什麼,苦澀一笑,道:“恐怕來不及了。”
“哐當!”
彷彿爲了印證王凱的猜測一般,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門外的腳步聲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悶響。
悶響傳出,房門打開,六名一臉彪悍的條子出現在了審訊室門口,目光如刀一般掃向了劉畢!
“你們在幹什麼?”
見劉畢不但沒有坐在老虎凳上。還懶散地靠窗口,領頭那名皮膚黝黑的條子隊長當下板起臉,衝王凱和那名胖條子質問道。
“報告張隊長,我們在做筆錄。”
王凱和胖條子察先後起立,對領頭的條子敬禮,張立是分局刑警隊的副隊長,雖然不直接管他們,但也是他們的上司。
“有你們他媽這樣審犯人的嗎?”
張立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他和劉保軍一樣。跟賴志風交往不淺,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看到打殘賴志風兒子的兇手,不但沒有被上老虎凳,反倒是像逛菜市場一樣悠哉,怎能不怒?
儘管張立的話很難聽,可是王凱和胖條子察都敢怒不敢言,甚至……就連李彬也是夾緊嘴巴,賠着笑臉。
因爲……他們都知道。暫且不提條子種類的差別,被劉保軍當作嫡系的張立,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否則有穿不完的小鞋!
“請注意你的用詞,不要把犯人兩個字用到我身上。”
劉畢之前聽到王凱說出內幕後就有些不爽,此時見張立進門直呼自己爲犯人,當下冷眼掃向張立。
“嘿,小兔崽子,我還沒找你呢,你倒是迫不及待地很,急着去投胎麼?”
張立聞言,目光陰森地盯着劉畢,就宛如一頭野獸盯上了獵物,泛着寒光,“你出手打傷賴東,已經觸犯了刑法!根據刑法規定,你的行爲已經構成故意傷害罪……”
“他故意開車撞我,沒撞到我就也算了,下車出言不遜,還要動手打我,難不成我要站着讓他打個夠??”
劉畢打斷了張立的話,語氣逐漸轉冷。
他此行靜海,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一切行動能夠低調就儘量低調,可是如果有人想仗勢欺人,他一定會讓對方這輩子後悔投胎做人!
怒了!
張立怒了!
身爲靜海市中環區分局刑警隊副隊長,他參與的案子不計其數。但無論是什麼案子,兇手落網後見到他腿肚子都哆嗦,恨不得跪下喊爺爺,而劉畢非但不畏懼他,還出言反駁、頂撞他,這怎能讓他不怒?
何況,此時身邊還有他的屬下,還有他一向瞧不起的片區條子?
“小兔崽子,你還敢嘴硬?”
暴怒之後。張立冷喝一聲,連蹬兩步,一下竄到劉畢身前,揮手就是一記耳光。
“呃……”
或許沒有想到張立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或許沒有想到張立會明目張膽地暴力行動,看到這一幕,無論是李彬、王凱和胖條子,還是張立的手下都有些愕然。
愕然之餘,李彬望向張立背影的目光充滿鄙夷,而王凱和胖條子兩人很想幫助劉畢,卻是有心無力。
至於……張立那些手下,在驚愕過後,都露出了一副看戲的表情。
甚至有人在想,劉畢會不會被張立一巴掌抽飛出去。
會嗎?
下一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劉畢一動不動,就像是被嚇傻了一般。
只是,就當張立的巴掌距離劉畢的臉不到三十公分的時候,劉畢動了!
燈光下。衆人只覺得前方閃過一道手影。
快。
快到了極限!
手影閃過,劉畢像是變魔術般捏住了張立的手腕,讓張立的右手無法再前進半分!
“呃……”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李彬、王凱和胖條子察三人目瞪口呆。
在張立出手之後,他們曾想過以劉畢打殘賴東的做事風格會不會動手,結果涌現出了一個不同的答案:不會!
一方面,襲擊條子可是重罪,夠劉畢吃一壺的,更爲重要的是,張立帶了五名精英條子,而且都佩戴了槍支,劉畢如果還手,無異於老虎頭上拔毛——找死!
相比李彬三人而言,張立那五名手下心中的震驚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劉畢敢動手,更因爲他們都知道,張立在進入條子隊之前曾練過武,進入條子隊後又練習了格鬥,格鬥實力頗爲了得,不要說在分局,就算在整個靜海市中環區條子方,單論格鬥實力都算不俗。
而如今,張立被劉畢輕而易舉地捏住了手腕,這帶給他們的震撼可想而知?
就當衆人爲之震驚的同時,當事人張立心中也是一驚,更多的則是憤怒:“你……你敢反抗?”
話音落下,張立手腕陡然發力,試圖用一個管用的‘反擒拿’,反扣劉畢的手腕。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饒是張立憋紅臉,使出吃奶的勁,也無法動彈分毫,劉畢的手腕就彷彿一把鋼鉗一般死死地將他的手腕卡在空中。
“嘶~”
察覺到這一點,張立心中直接掀起了驚濤駭浪,以至於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爲,他知道自己這次遇到硬茬子了,準確地說,他的格鬥實力和劉畢根本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張立有些後悔自己冒然出手了,不過,卻沒有將那份後悔表現在臉上。
“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嗎?”
心中後悔之餘,張立一臉陰沉地盯着劉畢,然後不等劉畢回話,腳下猛然發力,試圖一腳踢向劉畢的腳腕!
不得不說,身爲條子隊副隊長的張立有着豐富的格鬥經驗,而且對心理學頗有研究。他出言不是要嚇唬劉畢,而是要對劉畢進行干擾,從而進行偷襲!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功夫不如劉畢的情況下,反敗爲勝。
只是他還是低估了劉畢的實力。並且是遠遠遠遠低估。
就在張立右腳即將踢出的瞬間,劉畢左手陡然發力,用力一掰!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驟然響起,張立的手腕瞬間斷裂,那清脆的響聲宛如魔鬼的哀嚎一般,迴盪在安靜的審訊室裡,讓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股鑽心的疼痛當下以張立的手腕爲圓心,朝着全身蔓延,令得他的身子微微一顫,蓄謀已久的反擊淪爲泡沫。
“放……放開張隊!”
與此同時,一名原本抱着看戲目的的條子們從震驚中回過神,暴喝一聲,下意識地做出一個掏槍的動作。
回答他的是一腳!
在所有人滿臉驚駭的表情中,劉畢二話不說,右腳如風一般踢出,對着張立的胸口就是一記正蹬!
一腳踹中,張立的身子像是被踢飛的足球一般,朝後飛出,一下砸倒兩名條子不說,速度不減,重重地砸在身後的鐵門上,“哐當”之聲不絕於耳,鐵門也隨之合上,將三名條子關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