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爲癡而癡

就在李承影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最無助之時,一道身影從上方落下。

“阿姐?”

他有些看不清,當天徹底黑了下來,只聽見“璞”的一聲,幾團黏糊糊的血甩在李承影的臉上。

看着那道身影一閃一刺,他又渾然不覺的害怕了。

李承影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那人使出的劍招,竟是習慣性的不自覺揮舞起來手臂。

只聽片刻之後,三隻惡狼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李承影突然回過神來。

“你沒事吧?”

看着眼前之人伸出一隻手,李承影順着他的手臂站起身來,站在月光之下,顯得有些興奮:“前輩,前輩!我想成爲第一劍客,您能不能教我劍術?”

李承影滿臉期待的看着那劍客,只見那人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李承影。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誰家的小公子,錦衣玉食的,沒事練什麼劍?”

“修劍後,能進劍門啊!不入劍門,終是劍道凡修!”李承影有些激動,看着前輩的身影忽然一頓,笑的更歡了。

然而正當李承影自以爲自己能夠被前輩收爲弟子的時候,前輩36度的體溫,卻冰冷的拒絕了他。

“拿起劍,卻沒有勇氣保護身邊的人,這不如無劍!我勸你把這個念頭棄了吧!你不是這塊料!”

李承影看着前輩收起長劍,轉身就要走。

他有些不懂,急忙拉住那人的衣角,問道:“您能夠保護我,是因爲劍術,我有了您的劍術,自然也能保護別人!”

那人沒有再說話,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承影。

他被前輩的眼神嚇到,一把鬆開他的衣角,任憑他離去在茫茫夜色中。

正當李承影在心裡還在默默盤算着他最後一句話,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熟悉的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他的身後。

“小承影~我死的好慘啊~”

“啊啊啊!”

李承影被嚇得連忙後退。

“哈哈哈!小承影,你怕鬼還跑那麼深!”

李承影不知所措的看着李雪兒,眼眶瞬間就紅了,一下就倒在李雪兒的懷裡。

“喂喂喂,你不會把鼻涕蹭我身上吧!趕緊起來回家了!”

李承影用手臂擦了擦眼眶,有些疑惑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李雪兒拿起一根髮帶在李承影面前晃了晃,笑着說道:“先回家吧!”

李承影跟在李雪兒身後,心裡有些感動,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承影心裡暗暗發誓:“我以後要保護阿姐一萬年!”

....

後來到了年紀,李承影也想找一個合適的師傅教導自己練劍。可是嶺南偏遠之地,李承影遲遲沒有找到一個好的師傅。

隨後他追隨日月,獨立於青山之下,奮力躍起,時而斜劈,時而橫斬,最後側截;

在盛夏蟬鳴之時,頂着炎炎烈日,單腿直立,一個斜撩,再是上挑,最後直鉤;

又在清冷秋風之時,跨步望月,側身斜刺,然後回穿,最後橫抹;

最後在漫天大雪之際,抱膝彎身,忽而下掃,忽而上雲,忽而回掛。

......

“影兒啊!後天可就是一年一次的神賜武印,你一心想要練劍,但是隻有得到這個神賜武印才能成爲一個真正的修煉者!”

李承影和李雪兒耐心的聽着母親的話,雖然這件事情兩人早已爛熟於心,但是卻沒有任何不耐煩,因爲他們對自己的母親有着無限的尊敬!

此時的李雪兒在母親面前,沒有了那副潑辣的樣子,身穿飄逸的廣袖淡藍孔雀裙,自抹胸到裙尾拖曳到地上,三千素髮挽起,一根玄簪別在腦後,極致的乾淨反襯出李雪兒的高貴。

李承影也是身披華服而立,穿着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繫着犀角帶,只綴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風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夾雜着雪花迎風飛舞。

兩人聽完母親最後一句叮囑,齊聲說了一句,好!便是退下了!

李承影回到房間裡,看着掛在牀邊的長劍,突然想起一年前的那名劍客,手心不自覺地癢了起來。

於是李承影來到一處離家不遠處的春風楊柳岸,趁着心血來潮,回憶起那劍客的一招一式...

李承影風姿綽約,心境平和,又彷彿遺世獨立。

若有路過之人見到,可能都會感嘆一句:真是楊柳依依處,真有舞劍好兒郎!

幾隻淺水鴨不停的撲通着雙璞,濺起幾處水花,盪出陣陣漣漪。李承影手持利劍,卻是出劍無聲,生怕惹了這春風好景!

幾劍又劈又刺,加上三兩個轉身,劍招逐漸連貫又複雜,但是隻見劍招之快,不見速度變慢。

李承影身上白色大麾隨着劍招而飄動起來,突然一個回身擺頭,將劍身後拉。

“刺啦!”

一股鮮血涌出,李承影急忙棄劍捂住傷口。

李承影不禁驚奇起來:“劍招噬主?此招真是險招!”

李承影腦海中似乎又出現了兩個使劍的小人,兩人相互博弈,互不相讓。

最終李承影使出那險招,將另一個小人打敗,腦中瞬間清明,重新拾起那柄劍,再次回身貼臂收劍。

一劍脫手,利劍劃過衣袖,脫手飛出,一劍插入柳樹中央,震得樹葉散落,飄散的哪裡都是。

李承影不懂哪裡出了問題,自己練劍一個春秋,從未有過如此情況,心中不免有些鬱悶。

“先是燕回朝陽,然後又是長虹貫日,再接鴻雁雙飛...”

李承影不知不覺已經重複這幾個連招幾百遍,連大麾掉落也絲毫沒有察覺到,只是在不停的重複這幾個招式,但是卻始終無法將幾個動作連貫在一起!

李承影突發奇想,幻想出一個小人擋住自己的進攻,自己則不在被那幾個招式順序約束,反而隨心所欲一點。

李承影看着眼前幻想的敵人,不保留絲毫實力,直接連續四道劍招連續斬出,只見小人見招拆招,兩人越打越快,越打越是不需要思考,你一劍來刺,我橫劍挑出!你又一劍劈下,我側身擋開,你再橫斬,我斜劍回擊...

李承影這麼着漸漸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空間,彷彿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我,不知不覺就練劍到傍晚。

此時天空寒星冷立,微風漸漸變得透骨,月入黑雲,羣星相映着亮起,一陣陣咕咕的叫聲不斷從遠方傳來。

等到李承影反應過來,不等夜色漸漸朦朧起來,李承影便是急匆匆的趕回家了。

一天的練劍讓李承影漸漸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劍招的順序可能不一定是要固定不變的!

李承影躺在牀上回想起今日練劍時的忘我的境界,頓生玄妙,不禁感嘆:“妙啊。妙啊!”

“我不是爲劍而癡,我是爲癡而癡!似癡非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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