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屁孩要過青春期,酸澀的小青杏終究要長成誘人的水蜜桃。啥,這個不同類別的水果沒法變化?切,轉基因食品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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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五年某月某日,夜深人靜的時候,安慧宮的大牀上。自從尹壽安親政後,也按禮部要求同沈靜姝分宮就寢了,沈靜姝終於可以一個人享有自己宮裡的高牀暖枕,括號,“君公子”這隻奸貓不算人頭的。
沈靜姝裹着被子翻了一個身,突覺身下似乎有股莫名的暖流涌出,她睡眼朦朧地摸了一把,然後……安慧宮裡頓時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值夜宮女匆忙地喚醒了商娥,商娥連外衣都來不及披,就急急光着腳跑到了沈靜姝牀前,只見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女孩,正抱膝縮在牀角,眼淚汪汪地看着自己。
之後,整個安慧宮都喧雜了起來,御醫連夜來了,醫女跟着來了,彤史女官來了,皇后上官燕來了。尹壽安也聞訊慌慌張張地跑來了,結果被醫女和商娥擋在寢宮外面,問她們一個個都抿嘴偷笑,就是不告訴他實情,急得尹壽安在寢宮外面抓耳撓腮地連連跺腳。
接下來的幾天,沈靜姝都閉宮不出,整日趴在牀上,尹壽安下朝來看她,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就嗖的一下變得俏臉通紅,然後馬上讓商娥把尹壽安給趕出宮門。
後來,尹壽安才知道,原來,是他的淑妃妹妹來第一次月信了。
終於熬到身上乾淨了,沈靜姝才肯下牀,首先就是去泡熱水洗澡。因爲才過了成人禮,她對這些青春期知識懵懵懂懂的,還有點害羞,對宮人們連道“恭喜”也覺得不好意思,只肯讓上官燕和商娥陪着。霧氣氤氳的溫水池裡,商娥一點點小心地給沈靜姝擦着背,上官燕笑眯眯地攪起水花潑沈靜姝,沈靜姝一邊嘟嘴表示不滿,一邊好奇地指着自己正在發育長大的身體請教她們。
過了一會兒,商娥起身去換被沈靜姝二人玩水弄溼的衣服,上官燕則嚷着餓了要出去找點吃的,於是,兩個人都離開了。沈靜姝無聊地又泡了一會兒,見她們還沒回來,便自行起身,從水池門口探出頭去望了望,內侍宮人都被沈靜姝早就趕得遠遠的了,寢宮裡似乎沒有人,浴巾和乾淨衣服被宮人們放在很近的地方。
她想了想,決定豐衣足食靠自己,於是,嘩啦啦地滴着水就快步衝了出去,剛一抓起浴巾,不料腳下一滑,立時跌倒在了大理石的地上。與此同時,身爲男主的尹壽安同學也非常及時地從天而降了(看到沒有,再次證明了洗澡定律的百發百中率)。
兩個已經成人了的小朋友眨着烏溜溜的眼睛,彼此對看了一下,沈靜姝“啊”的一聲大叫起來,尹壽安趕緊背轉身子,期期艾艾地囁嚅道:“我,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你說謊,壽壽你明明盯着我看了半天,你還是皇帝呢,你撒謊!”沈靜姝一邊手忙腳亂地抓起浴巾遮擋住胸前肌膚,一邊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忍不住吃痛地□□了一聲。
“姝姝,你是不是摔傷了?”聽到她叫喚,尹壽安一時忘記了,又轉回頭來急急上前問道。一見沈靜姝這副半/裸帶羞的模樣,不禁又看傻了。
沈靜姝見他只兩眼直勾勾地盯住自己看,不由得又羞又急,一把推開他,嗔道:“壽壽你走開,背轉身去,不許偷看。”
尹壽安灰溜溜地趕忙轉回身去,只聽身後一陣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聲音,他一想到沈靜姝剛纔的樣子,不禁又臉紅了,連忙小聲道:“我,我先回宮了,本來聽說你肯下牀,還想找你去逛花園呢,我,我一會兒再來。”說罷,就頭也不敢回地一溜煙跑了。
是夜,千羽閣裡的龍牀上,尹壽安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腦海裡一直是白日裡沈靜姝含羞帶怯的模樣在縈繞着。白嫩的肌膚,粉紅的櫻桃,光潔的小腿,如雲的青絲,一顆少男的心又開始砰砰跳動了。到了夜半,好不容易睡着了的尹壽安一個翻身,只覺褲子間怪不舒服的,他打了個呵欠,隨手摸了一下,然後……千羽閣裡頓時也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御醫又來了,彤史女官也來了,上官燕揉着睡眼,把來報信說“皇上半夜在寢宮裡哀嚎大叫”的內侍踢到一邊,自己繼續埋頭睡覺。而沈靜姝剛悄悄地在千羽閣外探了一個頭,隨後就被追來的商娥揪着耳朵又拎了回去。
誰也不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次日一大早,下完早朝,尹壽安就被尚儀局的管事尚宮請了去,在那裡的一間房裡呆了一上午,出來時臉色通紅,見了沈靜姝和上官燕都遠遠避開,連話都不說。
如此幾日,不甘心被壽壽冷落的沈靜姝便鬱悶地找到自己的堂兄沈靜之,把尹壽安的反常表現跟他嘰裡呱啦抱怨了一番。沈靜之聽了半天,最後摸了摸下巴,勾起一抹奸邪的魅笑。
他的這個奸笑一直保持到了次日,下朝後跟着尹壽安一路屁顛顛到了御書房裡,尹壽安心不在焉地批奏摺時,沈靜之就在邊上陰險地笑着,直到尹壽安被他的灼灼眼神盯得坐立難安,不時擡頭看他。忽然,沈靜之大叫道:“姝姝你來啦?”
正埋着頭的尹壽安手一抖,拿着的奏本啪的落到了地上,他一下跳起來,結結巴巴看向門口,“姝姝姝……”結果,門口空無一人,只有幾個內侍筆直地垂頭站立着。發現自己上當受騙的尹壽安迅速回轉頭來,怒瞪着一臉賊笑的沈靜之,憤憤道:“你,你欺君!”
“安啦,不要激動嘛,這裡又沒有外人。”沈靜之捂嘴偷笑夠了,才悠悠然靠攏來,手肘撐着書桌,低聲問道,“皇上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住姝姝的事啊?這麼怕見她。”
“你,你胡說。”尹壽安馬上反駁道,迅速揀起奏摺擋在臉面前,但是清秀白皙的臉上已然不自覺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呵呵。”沈靜之又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了,“你是不是做夢夢到和我家姝姝……嘿嘿……”
“你,你怎麼知道的?”老實孩子尹壽安立即跳了起來,隨後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哎呀,不用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沈靜之一臉“看吧我就猜中了”的得瑟表情,他一把拉下尹壽安的手,“皇上你不用害羞,每個男人都是這樣從小男孩變大的。”
說着,他又撐起身來,狐疑地看着微赧的尹壽安,眉頭皺起,“不過,皇上你還沒有臨幸後宮麼?你究竟知不知道該咋做呀?”
嗖的一下,尹壽安整張臉就像煮熟了的龍蝦,垂下頭去對手指,期期艾艾着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小聲應道:“尚儀局的尚宮把我叫去,扔了一大堆圖畫和陶偶給我看。”
“啊?沒有找教引宮女實際指導你麼?”沈靜之猛地吼起來,忽又掩嘴縮回腦袋來,這才記起:早在先先先帝時候,因爲某個太子愛上了教導他房幃之事的啓蒙宮女,後來納妃專寵,結果引發了後宮不寧,險些連天下都丟了,從此大尹王朝歷代的皇子性/啓蒙,都不再用教引宮女了,反倒是很多貴族世家中還保留了這一習俗。
沈靜之長嘆一聲,拍拍尹壽安肩膀,“沒關係,我好歹也算皇上你的舅兄,這事我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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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永遠不能對沈靜之抱太大希望,他所謂的辦法,竟然就是和炯王一道,把尹壽安給誆騙出宮,去京城最最頂級的青樓——天香苑觀摩學習。說到青樓,在當時也分官辦和民辦兩種,官辦的是可以賣身的官妓,多以籍沒有罪的女子或戰俘爲主,而民辦的則多爲藝妓,就陪你喝喝小酒摸摸小手,看得上你的才華相貌,這才留宿,選擇自由。而天香苑,便是最高級最大牌的民辦青樓,擁有無數多才多藝的麗人。
因爲尹壽安的身份尊貴,所以沈靜之和炯王一來就讓天香苑的老鴇安排了最僻靜最豪華的包間,包下了周圍一排的房間,不許閒雜人等靠近。認識二人的老鴇見他們都對那個年紀最小的俊秀少年頗爲維護,而且言談舉止中都比較小心翼翼,於是,見多識廣的她也深知對方定然是個有來頭的大人物,馬上就安排了最好的包廂和酒席,按照要求找來了最溫柔最有才的三個藝妓作陪,還特意吩咐她們不要多說多問。
玩了一會兒投壺花籤遊戲,被沈靜之他們硬灌了幾杯酒,尹壽安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臉紅着避開身旁藝妓的手,引得幾個藝妓吃吃竊笑,對這個明顯是頭一遭來青樓的純情雛兒小哥大有好感。
正膠着躲閃着,忽然,庭院外傳來一陣鼓樂聲,衆人推窗望去,只見一個穿着暴露的西域舞姬打扮的蒙面女子,正圍着涼亭處的幾根柱子搔首弄姿,踢腿展臂,下蹬上蹭的。
沈靜之張大了嘴巴,半天,纔回過神來,擡手問道:“這是什麼舞蹈?以前怎麼沒見過,真是怪異得很。”
一個藝妓掩袖偷笑道:“哦,這個女子是半個月前突然冒出來的,也不知她怎麼跟媽媽商量的,每晚就來跳上這麼一回,然後就不見人影了。她說她跳的這個是啥‘鋼管舞’,結果難看死了,她還自我感覺良好得很,已經接連嚇跑幾位王孫公子了。”
沈靜之和炯王立時噗的笑出聲來,又縮頭回來,商量着要不要找個清純點的藝妓來給尹壽安開葷。這時,老鴇忽然滿頭大汗地衝了進來,“不好了,沈公子,炯王爺,您們的家眷殺進來了,還帶着一隊御林軍,把我這裡給圍住了。領頭的那個男裝夫人,看着比我這裡任何一個姑娘都漂亮,結果兇悍得不得了,接連砍翻了我的幾個護院,現在估計直奔你們這裡來了。”
沈靜之和炯王對視一眼,不好,莫非是皇后娘娘聽到了風聲,帶人捉/奸來了?誰知,還沒等兩個人不顧義氣地扔下尹壽安跳窗而逃,砰的一聲,上官燕就踹開大門,威風凜凜地殺了進來。老鴇趕忙領着幾個藝妓躲了出去。
上官燕鳳眼上挑,橫掃了一下縮到牆角的三個人,手提着長劍就衝了過來,“沈靜之,你好大的膽子!尹壽安,你居然敢來這裡!炯王,拿開你的臭手,滾一邊去!”
跟着她身後進來的,竟然還有一個戴着遮顏帷帽的沈靜姝。她鄙視地掀起面紗,不屑地跟着配合嗤鼻一聲,又放下面紗,不再理會尹壽安可憐兮兮的神情。
被上官燕一路訓斥着拎回千羽閣,她一鬆手,就把尹壽安徑直扔上了龍牀,然後邊扯自己的衣襟邊就跟着踏了上來。尹壽安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戰戰兢兢道:“你,你想幹什麼?”
“洞、房!”上官燕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一句,扯開自己的外袍,又來拉尹壽安的衣服,“靜姝還小,不能侍寢,我是皇后,這是臣妾份內的事。”
尹壽安又朝後退了一下,這,這哪裡是要洞房嘛,分明是想吃人的表情。他一邊按住自己的領口,一邊拼命搖頭,“不要,你,皇后姐姐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喊啦,你就算叫破喉嚨,今晚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上官燕抓過他的腳踝,把他拖過來,反手一扭,將尹壽安牢牢地壓在身下,三下五除二就剝開了他外面的錦袍。
“救命呀,姝姝救我,皇后姐姐要霸王我了。”尹壽安一邊揮手掙扎着,一邊奮力呼救中,無奈他畢竟比上官燕小了三歲,貼身肉搏的實戰武藝還不怎麼熟練,很快一個不留神就又被剝去了中衣……
千羽閣外,沈靜姝抱着“君公子”悶悶地靠在柱子上,蘇江左走了過來,溫語問道:“淑妃娘娘,您怎麼在這裡不進去?”
“皇后姐姐說要和壽壽圓房,不讓其他人打擾。”沈靜姝足尖踢着地,語氣有點失落。
蘇江左微微一失神,垂眸不語,旋又恢復了平素的鎮定平靜,“那我們就不要呆在這裡了。我是奉命來夜審沈靜之和炯王爺的,先告辭了。”
“哦。”沈靜姝也轉身走了幾步,隨後又回頭望了望燈火通明的千羽閣,嘆了一口氣,還是往安慧宮那方回去了。
千羽閣裡。尹壽安已經漸漸摸出門道,於是拳來腳往對打了一陣,終於反抗成功,掙脫開上官燕鉗制, 一下跳下龍牀,扯着半掛的中衣退守到了宮燈旁,喘着粗氣顫巍巍地指着上官燕道:“我抗議,我反對,我不要和你圓房!”
上官燕大口吐着氣,擦了一大把汗,靠在牀頭恨恨地瞪着他,“你小子長進了,居然還讓你逃了,來呀來呀再打過。”
尹壽安抿緊雙脣,漆黑的眼眸含淚帶怨地憤憤盯着眼前囂張的皇后姐姐。上官燕一個斜眼瞪回去,兩人對瞪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上官燕無奈揉額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來了,感覺我逼良爲娼似的。”
隨後,她跳下來,理理凌亂的中衣,把外袍罩上繫好,又瞅了瞅一臉戒備的尹壽安,暗自嘆了一口氣:唉,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屁孩,真要OOXX還怪彆扭的。可是孩子大了,總得有需要啊,否則就又被沈靜之那個王八羔子拐去妓/院鬼混了。
想了想,上官燕大步跨出寢宮,拉開宮門,對一衆垂頭待命的宮人內侍凜然吩咐道:“來人,宣召禮部尚書和尚儀局的管事尚宮到安德宮,我要給皇上選妃了!”
第二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