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指着那條魚,疑道:
“可是,我釣起的魚比你釣起的魚要大的多!”
老叟聞言又是莞爾一笑,指着獨孤釣上來的那條大魚,緩緩道:
“你能釣上來如那般的大魚,卻釣不上我手裡這條小魚!”
獨孤聞言怔在原地,旋即搖了搖頭,抓起魚竿,用力一甩,魚線整根繃直。而他就這般坐在這裡
靜靜等待。
須臾之後,魚竿又是一陣顫抖,獨孤心神一動,雙臂蓄力,向上猛地一提,只見一條大魚‘噗’的一聲從水中飛了出來,較之方纔那一條更是肥碩。
獨孤則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魚,心裡一陣疑惑,那老者指着新上來的魚笑道:
“哈哈!這條較之方纔那一條更大了,哈哈哈!”
耳邊傳來老叟陣陣的笑聲,獨孤心裡升起一股不甘,索性就這般盤腿坐在這裡,用力一甩,魚線應聲而出。
一次次的顫抖,一次次的用力,而又一次次的失望,每一次獨孤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釣上魚來,可每一次都要比那老叟釣的魚大上不少。
獨孤一直在這裡垂釣,少年天性的倔強讓他不想輕易認栽。
另一邊,杜笙和宇文均落並肩坐在大殿外的臺階上,宇文均落將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酒壺一把扔給一旁的杜笙,笑着說道:
“杜兄,喝吧,這白玉壺可是用蓬萊的玉石打造而成,釀出的酒當真是天下少有的極品”
杜笙結果酒壺,‘咚咚咚’連灌三大口,長吁口氣,笑着說道:
“果然是好酒…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我竟還有機會坐在一起暢飲一番,當得是人生一大快事阿!哈哈哈哈!”
宇文均落接過酒壺,接連灌了幾口,長出口氣,喃喃道:
“是阿,昔日我不過是連心劍都沒能凝鍊出來的小子,如今卻已年過半百,歲月不饒人阿…對了,獨孤這小子你是怎麼認識他的?我可不記得你有侄兒”
杜笙聞言微微一愣,旋即自嘲一笑,悵然道:
“還是瞞不過你,我與離兒之間倒是有些淵源…”
杜笙將之前如何遇到獨孤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於宇文均落,後者聞言長出口氣,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嘆道:
“這獨孤也算是身世離奇了!”
聞言杜笙低頭望着手裡的酒壺,他對於離兒來說卻是慚愧大於寵愛,荷若一死之事他始終認爲是因自己,所以便想讓離兒能所學有成,沉聲道:
“宇文兄,我可否拜託你一件事?”
宇文均落聞言點了點頭,杜笙見狀接着說道:
“對離兒好些…我不想他孃親在上面還見到自己的兒子受苦”
聞言宇文均落沉默不語,二人俱都在沉思。一時無言,然而由遠至近的一陣笑聲卻是打斷了二人的沉思,只見一名鬚髮潔白,打扮邋遢的老者朗聲道:
“宇文阿宇文,你把那小子就這般扔給老朽,讓老朽如何是好?”
宇文均落見來人,莞爾一笑,給身旁的杜笙介紹道:
“這位就是獨孤的師父,清雅閣閣主,莫語莫師弟”
杜笙聞言趕忙站起身來,凝神望去,見眼前老者一身邋遢,鬚髮潔白的模樣,心裡不免有些擔憂。一旁宇文均落似是看出杜笙心中的擔憂,輕聲道:
“杜兄放心,莫看眼前這老者衣着邋遢,看似如此,其實功力深厚,對於劍之一道的領悟便連老夫也是自嘆不如阿…”
聞言杜笙面露驚奇的望向那老者,他卻是對宇文均落極爲了解,能讓他稱讚推崇的人本就寥寥無幾,而能令他自嘆不如的人卻更是從未聽聞。
那老者就這般不緩不慢的走在路上,可身形卻十分詭異的離二人越來越近,彷彿走一步要抵過正常人走上數十步之遠。
僅憑這一手挪移的功夫,杜笙便能感受到這老者功力深厚,在後者走近前來趕忙抱拳欠身一禮,恭敬道:
“想必這位就是人稱真如道清劍的莫前輩,倒是在下失禮了”
老者見狀揮了揮手,毫不介意地笑道:
“誒,杜兄言重了,你和宇文稱兄道弟,怎到了老朽這裡卻前輩長、前輩短的,讓我這宇文師兄情何以堪阿,哈哈哈!”
說着徑自暢懷
大笑起來,便連那宇文均落也是無奈一笑,解釋道:
“我這師弟就是如此,生平幽默風趣,喜好開些玩笑,杜兄千萬莫要見怪阿!”
杜笙聞言揮了揮手,搖頭一笑,卻聽宇文均落接着問道:
“對了,莫師弟,那獨孤小子如何?”
莫語聞言微微一愣,旋即一把搶過宇文均落手裡的酒壺,‘咚咚咚’灌了一大口,長吁口氣,面色紅潤道:
“不錯不錯,現在正釣魚呢”
一旁杜笙聞言面露疑惑的問向宇文均落:
“釣…釣魚?”
誰知後者神秘一笑,閉口不答。
獨孤已釣了數個時辰之久,可每一次釣上來的魚都要比那老叟釣上的魚要大的多。而每一次他都會再放出線,直到釣上來與那老叟所釣之魚一般大小方肯罷休。
不知何時,杜笙一行三人出現在這庭院另一邊,透過層層走廊望向那正坐在池塘邊垂釣的獨孤,後者正焦頭爛額的思索着如何才能釣上來那種小魚。
杜笙深深的望了一眼獨孤,心裡暗自企盼:
“離兒,從今往後你要好自爲之…”
宇文均落長嘆一聲,望着坐在池塘邊的獨孤微微搖頭,輕聲道:
“你當真不和他說一聲?”
杜笙點了點頭,悵然道:
“我欠他良多,此生怕是還不清了,且以我目前的能力來說,能將他帶入真如門下已是極限,接下來的一切,卻還要看他自己”
轉而望向一旁的莫語,欠身一禮,恭敬道:
“莫…兄,可否答應杜笙,日後這離兒若是想要下山復仇,千萬莫要阻攔他!或許,他所追尋的,便是報仇!”
莫語少有的面露認真,點了點頭,望向獨孤所在之處輕聲道:
“這一點,從他剛進老朽這破院的時候便已感受到,既然這是他所追尋的‘道’,縱使我百般、千般的阻撓他,怕也難以消他心頭的恨意”
聞言杜笙搖頭一嘆,衝着二人抱拳一禮,直起腰來深深地望了眼獨孤所在的地方,毅然轉身大步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