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脊山脈北部,坎特村。
這是位於龍霄帝國邊界的一個小村落,約有百餘戶人家,高聳的尖頂鐘樓聳立在村落中央的廣場上,各色茅屋散亂地圍繞着廣場排列,顯得自由而寧靜。
寂靜的月色籠罩了整個村落,寥落的星光灑在村落周圍高高的籬笆上,顯示出一絲詭異的氛圍。
忽的,無數綠油油的亮點刺破了夜的靜謐,如同詭異的螢火蟲,包圍了整個坎特村。亮點之後,隱隱是無數高大恐怖的黑影,伴隨着粗重沉悶的喘息聲,接着,蒼勁的狼嚎劃破夜空,那些黑影人立而起,迅速的撞破了村落周圍纏繞着荊棘的籬笆。
尖銳淒厲的狼嚎聲此起彼伏,大地似乎也不安地震顫起來。
“鐺!”“鐺!”“鐺!”“鐺!”
巨大沉悶的鐘聲在坎特村的上空久久迴盪,鐘聲愈發急促起來,沉寂的村落中接連亮起了昏黃的燭光,人們慌忙推開屋門,手中拿着鐮刀、鋤頭、斧子,踉踉蹌蹌地奔向村落中央的廣場。
易風朦朧的睜開雙眼,看到父親那張佈滿滄桑和笑意的臉。
父親伸出手來,擰了擰易風的耳朵,“臭小子,起來了!”
急促的鐘聲和狼嚎迅速竄入易風的耳膜,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皮,慢吞吞地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來,口中喃喃道,“媽.的!又是那羣野狼!”
“看着狼嚎的聲音,似乎今天來的狼羣不小啊。”父親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拿起了掛在牆上的銀色巨劍,“這些畜生,來多少殺多少!今天,要給它們一點顏色看看!”
劍刃出鞘,在蠟燭下泛着攝人的寒光。
易風竟然被奪目的劍光攝住了心神,呆了一瞬間。
望着手中的銀色巨劍,父親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絲滄桑,“時光荏苒,歲月如霜,不知不覺已經十四年了啊,這柄劍,是我曾經當軍官時佩帶的.........”
易風回過神來,不服地撇撇嘴,譏諷道,“就你還能當軍官?軍官,我滴神啊,那是有鬥氣的!難道你有鬥氣?”
父親只是微笑,“別磨蹭了,快點到廣場去吧。”
易風從柴房拿了一把破舊的重斧頭,推開木門,與父親一同奔向中央廣場。
所謂的中央廣場,不過是村中央的一塊直徑約一百米的圓形草地罷了,草地中央有一座小小的鐘樓,是用來報警的。冬季,大雪漫天,便有羣狼襲擊村落,村裡損失很大,便湊錢蓋了這麼一做鐘樓,村民輪流守夜,以防狼羣。
當易風到達中央廣場時,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淒冷的月光之下,無數高大恐怖的身影撕破了村落的籬笆,那些綠油油的眼睛散發着森然的冷芒。
“天哪,這是什麼怪物!”易風只覺頭皮發麻,似乎有一股冷氣從自己的脊樑骨冒出來,沁透全身。
“狼人!”父親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他憤恨的咬牙,“沒想到這些餘孽又死灰復燃了!媽.的!”
此時的坎特村,已被狼人圍個水泄不通!
所有的村民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屏住呼吸,向中央廣場聚攏,與狼人對峙着!
靜,靜的壓抑,彷彿巨石壓住了心跳,易風感到呼吸困難,冷汗浸溼了他的全身,他重重的喘了口氣,渾身的力氣彷彿都隨這口氣流逝了。
這些狼人身高至少在兩米以上,渾身長滿了濃密的鬃毛,身披鎧甲,手中握着兩米長的巨型戰斧,斧刃在月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伴隨着此起彼伏的巨大狼嚎,兇殘的狼人們如同潮水一般揮動手中的巨斧咆哮着朝着廣場中央的村民們衝了過來!
“啊!”慘叫聲不斷,狼人肆意舞動着手中的戰斧,收割村民的生命,血肉橫飛,村民立刻拿起手中的武器反抗,鐮刀,斧頭,鋤頭相繼砸在狼人身上,但狼人彷彿不懼痛苦,手中的斧頭絲毫不慢,在人羣中掀起陣陣血花。
斷肢,頭顱漫天飛舞,易風呆了,他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他的手不斷顫抖着,心底隱隱作痛。不覺,一名狼人已到達易風前方數米處,戰斧如黑色的匹練將村中的鐵匠大叔劈爲兩半,“譁!”,熱血噴涌,易風只覺一股濃烈帶鹹腥味的液體濺到了自己的臉上。他腹中一陣抽搐,竟嘔吐起來。
背後有人輕拍他一下,他回頭,看到了父親堅毅的眼神。
易風堅毅的點點頭,他扭頭,看到村民們相繼倒在血泊中。
“死無全屍。”易風咬牙道。
“媽媽,不要丟下我.........啊!”
這,這,這是,易風想,“凱琳!不!”
易風怒吼着轉頭,看到了凱琳倒在了她母親的屍體旁,那悽美的身影,倒在了殷紅的血泊之中。
她身後的狼人扛着戰斧,面目猙獰地狂笑。
這是,凱琳?
這是自己曾經深深暗戀着的人啊。
易風只覺自己的胸中涌出了一股強烈的悲憤和無奈,他猛地擡起,仰天悲慟!
狂風肆舞,吹散了他的頭髮,卻吹不滅他心頭的怒火!
“畜生!”這一瞬間,他大腦空白,雙目血紅,猛地提起手中殘破的斧頭,朝着那名狼人衝了過去!
“危險!”父親大喝,想要阻止易風,可是更多的狼人擋在了父親的面前。
濃烈的腥燥味撲鼻而來,易風看到了狼人虯結的褐色肌肉和猙獰醜陋的面孔。
他手持斧頭,腰部一扭,猛然蹲身,穿過狼人手臂間的間隙,雙臂肌肉暴漲,手中破舊的斧頭在空中拉伸出一條炫目的寒芒,瞄準了狼人的腰部狠狠的砍了下去!
易風只覺雙臂一震,斧頭如同砍在堅硬的岩石上,虎口險些開裂,他重重的吸了口氣,再次用力!
“喀拉”一聲脆響,狼人腰間的皮甲應聲破裂,殷紅的獸血噴涌而出,濺了易風一身!
他重重的喘了口氣,想要拔出斧頭,卻發現自己的斧頭已經深深地嵌入了狼人腰部的肌肉之中,根本無法拔出!
他心中忽地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猛然擡頭,卻看到狼人嗜血的雙目下撕扯的嘴角,詭異而猙獰的笑。
危機感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易風的心頭,一道黑影,如流星般,以雷霆萬鈞之勢從易風頭頂砸下,那是狼人的戰斧!
易風擡頭,戰斧在他的視野中不斷擴大,此刻,這戰斧彷彿就是天地!
一絲恐懼,鑽入易風的心底,死亡的陰影籠罩着他,他感到一絲無奈,“爲什麼,爲什麼我沒有力量拯救村落,鐵匠大叔死了,凱琳死了,我也要死了,所有人都要死........”易風在心底嘶吼着,“爸爸呢,我死了誰來陪伴爸爸,媽媽已經走了,爸爸會孤獨的。我不要死!”
我不要死!易風在心裡歇斯底里的吼着,我還要去感受帝都的壯麗,我還要擺脫這貧窮的生活,我還要照顧爸爸,還要娶凱琳爲妻!凱琳,可是,凱琳不是已經死了麼?死了,“啊!”易風怒吼,我還要爲凱琳報仇,爲凱琳報仇!“我不要死!”易風嘶啞的吼着!“我不要死!”
“我不要死!”易風雙目燃起了熊熊火焰,直視狼人,狼人竟被他的氣勢所壓迫,手上的動作不由慢了一分。
一分,由無數剎那組成,而一剎那,可以決定很多事情!
忽地,一道銀光,如同天際的星辰,隕落而下,跨越時間與空間,鋪天蓋地而來,如巨大的吞噬天地的洪流,瞬間淹沒了狼人!
易風呆了,狼人手中的戰斧停在他頭頂上方半寸處,狼人目光呆滯,如同雕塑一般定在了那裡,如同亙古不變的巨石。
清風襲來,狼人的身體竟然化作沙礫,隨風飄散。
一擊之力,竟可至此!
風舞飛沙,一個頂天立地的銀色身影傲然挺立,他渾身被熊熊燃燒的銀色火焰包裹,層層匹練般激盪的氣流以他爲圓心,激盪而出!
這是,鬥氣!銀色的,火焰般怒燃的鬥氣!
“天啊!白銀鬥氣!”易風驚呼,“白銀戰士!帝都的白銀戰士!”
在這個世界上,戰士被分爲四大等級,分別爲青銅戰士,白銀戰士,黃金戰士和劍聖。他們分別擁有青銅鬥氣,白銀鬥氣,黃金斗氣和白金斗氣。每種鬥氣又分爲一到九階,其中,一二三階鬥氣爲初級鬥氣,四五六階鬥氣爲中級鬥氣,七八九階鬥氣爲高級鬥氣。顯然,眼前燃燒着銀色鬥氣的身影是白銀戰士!
熊熊燃燒的銀色鬥氣彷彿耀眼的星辰照亮了黑夜,周圍的狼人們顯然發現了這邊的異狀,他們綠油油的眼睛滲出森然的寒芒,瘋狂的嘶吼着,黑壓壓的如同潮水一般,舞動着戰斧衝向那銀色的身影!
“唰!唰!唰!唰”銀色的劍芒吞吐,流光四溢,無數半月形的銀色劍氣如同驚鴻一般飛向狼人,在空氣中擦出劇烈的火花!
劍氣縱橫,銀芒飛舞!
劍芒如同怒吼的狂龍一般在狼人間肆舞,被劍芒擊中的狼人瞬間慘叫着倒飛出去,渾身血肉模糊。
此時,前方銀色的身影猛然回頭,衝着易風大喊道:“快!跟我走!”
望着這銀色的身影,易風竟然呆滯了一下,他有點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然後迷茫的看着前方銀色的身影。
“爸爸!”易風只覺自己如同做夢一般,他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發乾,不可置信地衝着前方的銀色身影喊道。
“快!跟我走!”父親轉頭大喝。
易風強壓着心中的疑惑,猛地奔向父親,緊跟着父親的步伐!
無數高大恐怖的狼人嘶吼着朝着這裡衝了過來,易風只覺自己耳中嗡嗡作響,此起彼伏的狼嚎聲、村民的慘叫聲、血肉撕裂的沉悶聲音、戰斧武動的利嘯聲,種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蜂鳴一般在易風的大腦中纏繞旋轉。他只覺地自己的頭很暈,只是緊緊地跟着前方那銀色的身影。
周圍銀芒閃爍劍氣縱橫,不時傳來狼人的慘叫的聲音,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易風強忍着想要嘔吐的感覺,晃晃悠悠地跟着父親的步伐!那銀色的身影,彷彿一尊戰神,如亙古綿延千年的大山一般沉穩堅毅,如同不屈的勇猛的戰神!
父親忽的頓住了腳步,他面色凝重,雙手緊緊地握住劍柄,劍刃上如同流水一般涌起強烈的白色火焰!
易風這纔看清了周圍的狀況,此時,自己和父親已經衝到了村子的大門處,周圍密密麻麻的如同潮水一般站滿了狼人,無數墨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輝,恐怖而猙獰!
“媽.的!怎麼這麼多狼人!”父親滿身是血,眼中怒火狂燃,咬牙嘶吼道。
父親渾身的銀色鬥氣光芒逐漸暗淡下來,易風可以看到,父親的衣衫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他的左臂和大腿上有着幾道猙獰的傷口,鮮血從傷口中汩汩而下,染紅了他的衣衫。
父親忽的回頭,對易風說道,“風兒,抓住我的後背,抓穩了!”
易風點點頭,雙手緊緊地抱住父親的腰部。
父親剛毅的嘴角揚起一絲自信的笑,口中緩緩吟唱道,“忠實堅定的戰友啊,我以亙古傳承的神聖契約召喚你,跨過異次元的重重阻隔,延續萬年的神聖職責,驅散前方的陰霾吧!”
隨着父親的吟唱,易風腳下的地面上猛地出現了一個複雜的巨型魔法陣,五彩的光芒從魔法陣中溢出,一個巨大的金色六芒星從陣中浮現!
隨着魔法陣的出現,大地劇烈的震顫轟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