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逼供
知道樑明輝是八路軍總部派來的幹部,羅毅自然不敢怠慢。他讓袁靜在鎮子上專門給樑明輝找了一處房子住,又給他派了幾名士兵當警衛員,還吩咐伙房給他開小竈。樑明輝象徵性地推託了一下,然後就全盤接受了這些待遇。那年頭不興搞腐敗,但哪個級別的幹部有相應的待遇,樑明輝犯不上假裝清高。
“小靜,千萬別讓樑明輝接觸到老薛的人,他現在完全不知道我們和高原之間的關係,別讓他察覺出來。”羅毅私下對袁靜交代道。
“我知道了,羅子哥。”袁靜說,“小薛和他的部隊都安排在下面的村子裡住着呢,我讓春秀陪着樑明輝,不讓他接觸到敏感的人。”
羅毅笑道:“讓春秀陪着?虧你想得出,你這是對革命幹部施展美人計啊。”
袁靜惱道:“人家小樑是經歷過長征的,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見了漂亮女孩子就神魂顛倒呀?”
“我就是見了你顛倒嘛。”羅毅摟着袁靜說,“老實交代,當年,紅軍是不是派你來對我實施美人計的?”
袁靜呸了一聲:“你怎麼不懷疑心雨是軍統派來對你實施美人計的?”
“對呀……”羅毅說,“小靜,你覺得心雨是不是這樣……”
袁靜打了羅毅一下,說:“你這個沒良心的,心雨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懂嗎?就算軍統有什麼想法,心雨自己肯定不會這樣想。”
羅毅被袁靜打得一呲牙,說:“你謀殺親夫啊,怎麼打得這麼狠?你和心雨理論上說是情敵耶,你怎麼這麼替她說話?”
“什麼情敵,不是說好……”袁靜說着,臉一下子紅了:“都怪你這個該死的,欠了這麼多感情債,還讓我答應和心雨兩個人都跟你。這麼沒原則的事情,讓我以後怎麼跟組織上去講?”
“好了好了。”羅毅連忙扯回話頭,“高支隊長的事情,你是怎麼看的?”
“我也不懂,要不,咱們和老許商量商量吧。”
倆人一起去找許良清。許良清此前也已經會過樑明輝了,對於高原的事情,許良清也不敢越俎代庖,最後大家決定,先給高原發一個電報再說。高原很快就回了電,表示自己要考慮一下,請羅毅幫他先穩住八路軍的代表。這個要求倒不困難,羅毅讓袁靜告訴樑明輝,說已經安排人去和袁遠聯繫了,讓他耐心等待幾天。
在這段時間裡,突擊營的情報人員也沒有閒着。鑑於混進日軍的補給站難度太大,羅毅吩咐直接抓日軍的“舌頭”,通過審訊俘虜來了解真實的情況。王大成帶着幾個小隊忙活了幾天,捆着十幾個日軍俘虜回來了。
“你們抓俘虜怎麼能抓到這麼多?”樑明輝詫異道,“我們平時打仗的時候,抓個俘虜可困難了,鬼子一般都是寧可戰死,也不當俘虜的。”
“這個嘛,主要歸功於我們營長。”王大成神秘地說。
“他怎麼啦?”
“我們營長經常跟我們說,不要動不動就殺生,要以德服人。我們在集市上遇到鬼子,就跟他們講道德經,然後他們就自動歸順了。”王大成笑着說。
樑明輝滿腦門子漿糊,不知道王大成說的是什麼意思。袁靜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拿上級領導調侃可是太不嚴肅了,她連忙解釋道:“樑團長,大成跟你開玩笑呢。我們的偵察員都掌握了日語,他們穿上鬼子的服裝,在集市上尋找單獨行動的鬼子,先進行簡單的攀談,然後藉故把他們騙到偏僻的地方,進行捕獲。這種方法已經是屢試不爽了。”
事實證明,不是所有的日軍士兵都像福田一男那樣警覺的,突擊營的偵察員要想扮成日軍混進補給站有些困難,但在外面騙一騙零星的日軍士兵,還是很容易的。在日軍據點附近的集市上,日軍士兵是很缺乏警惕性的,因爲周圍都是他們的自己人。王大成帶領的偵察員就是利用日軍的這種心態,成功地把一個又一個的日軍士兵騙到小黑屋子裡,打暈之後裝進麻袋,運回了柳樹鎮。
“可是,光抓俘虜也沒什麼用吧?鬼子的嘴嚴得很,要想從他們身上問出什麼情報來,難度很大的。”樑明輝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袁靜的回答就不那麼爽快了,她支吾着說:“這個嘛,我們……也有一些特殊的方法。”
“特殊的方法?能不能讓我學習一下?”樑明輝現在對於突擊營的一切都很感興趣。在突擊營呆了幾天,他看到了太多超前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包括有些士兵嘴裡不時冒出來的“哇塞”、“靠”之類的口頭禪,都讓他覺得神秘莫測。聽到袁靜說有特殊方法,樑明輝知道,這一定又是什麼大殺器了。
“我得
請示一下。”袁靜道,她真的不知道羅毅的“特殊方法”能不能讓樑明輝參觀。
聽說樑明輝想了解突擊營審訊俘虜的方法,羅毅樂了,他對樑明輝說:“樑同志,我們的方法沒什麼保密的,不過,你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喲。”
“沒問題,我心理素質好得很。”樑明輝答道。
“走吧,先去看看我們的俘虜思想教育室。俘虜在那裡能夠得到靈魂昇華的感覺,然後問他們什麼,他們就說什麼了。”羅毅說。
樑明輝隨着羅毅來到一處偏僻的院子,還沒走近,就聽到院子裡有人在殺豬一般地嚎叫,用的是日語,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日本俘虜。樑明輝眉頭一皺,說:“羅營長,你們在對俘虜動刑嗎?按規定,這是不允許的。”他說得很委婉,但反對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
羅毅說:“你可別誤會,我們一指頭都沒有動那些俘虜,你一看便知了。”
走進院子,只見一側的廂房門上掛着厚厚的簾子,窗戶也用被子蒙上了,俘虜的嚎叫聲就是從那裡面發出來的。羅毅遞了一個手電筒給樑明輝,說:“樑同志,你自己進去看吧,不過,要有心理準備喲。”
樑明輝走到房間門口,守衛在那裡的突擊營士兵幫他挑開了簾,一股濃烈的腥味撲鼻而來。他用手電筒一照,不由得驚叫了一聲,轉身跑回院子裡,哇哇地吐了起來。他也算是進過日軍監獄,受過嚴刑拷打的人了,但見到此情此景,他的心理還是崩潰了。
在屋子裡,有一個巨大的鐵絲網籠子,裡面關着一名被剝光了衣服的日軍俘虜,在他的身上和周圍,爬滿了滑膩膩的蛇。樑明輝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可以想象,被塞在這蛇堆裡的日軍士兵是什麼心情。
這一招,羅毅當年曾經用在日本測繪隊長中村正雄的身上,讓那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老牌特工也屈服了。此後,突擊營便把這個辦法列爲標準審訊方法了,而且對每個細節都不斷地進行改進,以期達到最好的效果。在被抓來的日軍士兵裡,除了極少數過去和蛇打過交道的之外,其餘的人在蛇籠裡關上10分鐘就靈魂出竅了,當然,用羅毅的話說,那叫靈魂昇華了。
“樑同志,沒事吧?”羅毅幸災樂禍地幫樑明輝捶着背,問道。
“哇……”樑明輝腸子都快吐出來了,他是贛南人,其實不算是很怕蛇的。但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子,用手電筒一下子照見這麼多蛇,還是很噁心的。他喘着粗氣問道:“你們……你們就這樣審訊俘虜?”
“我說過,我們一指頭都沒動他們呀。這個,不違反規定吧?”羅毅裝出無辜的樣子問道。
“日內瓦公約……”樑明輝也說不上來了,這到底算不算用刑啊?他想了想,問道:“這麼多蛇,萬一哪條蛇把俘虜咬死了怎麼辦?即使不咬死,咬傷了也算是肉刑吧?”
“放心吧,這些蛇的牙齒都已經被拔掉了,別說咬死,連一個針眼大的牙印都咬不出來。這東西,玩的就是一個心理感覺。”
“營長,屋裡的鬼子說了,只要把他放出去,問他什麼都行。”看守蛇室的士兵過來向羅毅報告說。
“這麼靈?”樑明輝也忘了嘔吐了,驚奇地望着羅毅。
羅毅微微一笑,心說,擱你身上,你也得招。
士兵揭開了蒙在蛇室門窗上的簾子,讓陽光照進屋裡,屋子裡的感覺不那麼恐怖了。隨後,兩名士兵來到大籠子前,打開籠子蓋,伸手進去把裡面的日軍俘虜提了出來。日軍俘虜身上還纏着好幾條蛇,突擊營士兵毫不在意地把那些蛇揪下來,扔回籠子裡去。
脫出蛇窟的日軍俘虜整個人都癱軟在地,手腳不斷地顫抖着,目光空洞,顯然是昇華出去的靈魂一時還沒有回來。他的身上滿是蛇腥味和屎尿的臭味,剛纔那一陣,他已經是大小便失禁了。
“嘿,想通了沒有?”羅毅用日語對那名俘虜說。
“通了,通了!”俘虜連忙答道,“我什麼都說。”
“告訴你,你說的一切,我們都會去進行覈實。如果發現有一句假話,我們會把你直接塞到山上的毒蛇洞裡去,那裡的蛇……”
“呃……”俘虜翻着白眼暈過去了。
“去,把他弄醒,把身上洗洗,再喝碗糖水壓壓驚,然後送到許參謀長那邊去,抓緊審訊。”羅毅吩咐道。
“是!”突擊營士兵答道。
“還有嘴硬的沒有?如果有,再弄一個來關上。”羅毅問道,不等士兵回答,他轉過身問樑明輝道:“怎麼樣,樑同志,要不要再看一個完整版的?”
“這個……就算了吧。”樑明輝服氣了,肚子裡還剩一點膽汁,他可不想全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