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天卜午,突擊營十兵和山陽鎮的民兵吃宗頓飽飯協,便開始按着預定的作戰神?行動了。各個戰鬥小組提前進入了指定位置,開始等待着徵糧的日軍前來送死。
日上三竿,山陽據點方向依然沒有一點動靜,與崔賢堂一起站在鎮口觀望的崔希林實在忍不住了,嘴裡不斷地念叨着:“怎麼還不來呢?”
崔賢堂一臉無奈地說:“你這是等誰呢,安排你去相親也沒見你這麼着急過
“這幫鬼子,實在是太懶了。力頭肥豬都綁好在這了,他們還不來拿走崔希林抱怨着。
“唉,我活這麼大歲數,還真沒見過有誰盼着強盜趕緊來的。”崔賢堂調侃道。
“來了,來了!”二牛飛奔着過來向崔家叔侄報告,“我在山坡上看到山陽據點出來了一隊鬼子兵,向着咱們這個方向來了。”
“有多少人?”崔希林着急地問。
“太遠了,看不清楚,不過隊伍不長。估計和每次一樣,就是十幾個人。”
“太好了,一切都和計劃的一樣,像齒輪一樣精確。”崔希林在叔叔面前賣弄着網從彭立虎那裡學來的新詞,“二叔,一會鬼子來了,你可千萬別緊張,要像過去一樣。別露出破綻,知道嗎?”
“我敲爛你的頭!”崔賢堂惱火地罵道,“你二叔見過多少場面了,還用得着你來交代。倒是你這個毛小子到時候別嚇得尿褲子了
“不會的崔希林堅定地說,“我從早上到現在,連一滴水都沒喝過
徵糧的日僞軍趕着兩輛大車,遠遠地走過來了。崔賢堂走到鎮口外,像往常一樣垂着手半哈着腰迎接着這隊日僞軍,領頭的一個日軍軍曹過去也是經常到山陽鎮來的,和崔賢堂很熟悉,一見面便問道:“崔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崔賢堂滿臉堆笑道:“太君交代的事情小的怎麼敢耽擱啊,你看,這糧食和豬,一大早就擺在這了,就等着太君來運走呢。”
“唔,很好,你對大日本帝國的忠誠,我一定會向上級彙報的軍曹一邊說着,一邊掏出幾張鈔票遞給崔賢堂,“崔桑,這是野冢小隊長讓我帶給你的,購買這些豬和糧食的錢
你打叫花子呢,崔賢堂看着這點可憐的錢暗暗地想着,明明是搶東西,還非要裝出公平買賣的樣子,真是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哎呀,這怎麼敢當啊。”崔賢堂揮着他的演戲天份,“這錢實在是太多了,用不了這些的,我只收一張就好了說着,他從幾張鈔票裡抽出一張,然後把餘下的都塞進了軍曹的口袋。
這種遊戲在軍曹和崔賢堂之間已經玩過無數次了,軍曹收下錢,揮了揮手:“讓他們裝車吧。
”
崔希林帶着幾名山陽鎮的農民走上前,開始把捆好的生豬和糧食往大車上搬。崔賢堂則忙着把日僞軍們讓到一邊去休息,在邊上,早已擺好了幾條長凳和一個桌子,桌子上是幾個網切開的紅瓢西瓜。軍曹對於崔賢堂的殷勤很是受用,帶着手下的嘍羅們心安理得地坐下吃西瓜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忙碌着搬動物資的農民中,有一個小木匠藉着衆人的保護,一哈腰鑽到了第一輛大車的下面。他手腳麻利地在車軸上做了點手腳,然後若無其事地鑽出來,又和其他人一起搬東西了。
生豬和糧食裝完,有賢堂又送上了兩大筐西瓜,請軍曹帶回據點去孝敬野冢。軍曹打着飽嗝,指揮着手下趕起馬車,踏上了歸途。由於車上裝了物資,日僞軍士兵們無法像來的時候一樣全部坐到車上去”必須有人步行跟車。誰坐車,誰跟車,這樣的問題是不需要討論的,日軍全部坐到了馬車上,僞軍作爲奴才,自然只有跟在馬車後面走的資格。
從山陽鎮到山陽據點,大約有七八里路,軍曹走這段路已經很習慣了,他坐在頭前的一輛車上,哼着日本小調,只覺得優哉遊哉的。
“咕咚!”只聽得一聲悶響,馬車前輪突然陷進了路上的一個大坑。沒等軍曹反應過來,又是“咔嚓。一聲響,馬車傾斜過來,把車上的軍曹和另外兩名日軍士兵都甩到了路邊上。
“有情況”。日僞軍們一齊喊起來,馬車上的日軍迅跳下了車,僞軍們則一頭扎進了地裡,只把屁股撅得老高。
“巴嘎!快來扶我!”軍曹如殺豬一般地喊道,他在摔下馬車的時候,身邊的一袋糧食正好壓到了他的身上,他躺在地上,葳了腳,又無從借力,只得喊自己的士兵來幫忙。????“軍曹,是不是有敵人襲擊我們?”兩名日軍士兵跑過去,?二具食包。救出軍曹,納悶地問們見馬車憑空硼肝叩,但又沒有聽到槍炮聲,也沒有見到一個可疑的人,不禁有些疑惑。
軍曹瘸着腿走到傾覆的馬車旁,觀察了一下,說道:“不是敵人,只是馬車的車軸斷了,剛纔顛簸得太厲害了,車軸承受不住。”
“這可怎麼辦?。士兵問道,車軸要用專門的木料來製作,在這荒郊野地裡肯定是沒法修復的??斷了車軸的馬車如果是空車,還可以憑着後面一組輪子勉強拉回去,現在裝滿了東西,是無論如何是拉不走的。
軍曹想了想,吩咐道:“這樣,你們幾個人留下來,守着這輛壞的馬車。我帶幾個人先把後面那輛馬車趕回據點,然後再趕着空車回來接這一車的物資
現在也只能是這個辦法了,十幾名日僞軍分成了兩組,一組留在斷了車軸的馬車邊等着,另一組由軍曹帶領,繼續前進。
軍曹帶人趕着的車剛剛繞過一個小山坡,就看到前面的路上圍着七八個農民打扮的人,似乎正在忙着什麼事情,軍曹心中疑惑,讓一名僞軍前去察看。僞軍過去看了一眼,回來報告道:“太君,前面有一個人被蛇咬了,一個郎中正在現場給他救治。其他的人是在邊上幫忙的。”
軍曹吩咐道:“叫他們讓開路
僞軍道:“才才我跟他們說了,他們說被蛇咬的人只能躺在原地不能動,一動毒性就會作,一會我們的車經過的時候,讓他們靠邊一點就可以了
軍曹點點頭,並不在意,那七八個農民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歹人,自己手上還有槍,用不着過於提防。
馬車繼續向前走,前面的七八個農民果然向旁邊靠了靠,讓出一條通道。但就在馬車準備從通道中走過的時候,幾名農民互相交換了個眼色,突然向着馬車前後的日僞軍士兵撲了上去。這些農民早就做好了分工,每個人出擊的對象都不相同。而在動作上,他們卻有着驚人的相似,每咋小人都是將對手撲倒在地,用膝蓋控制住對手的雙手,再用手緊緊地按着對手的下煩,使對手在一剎那間既無法開槍,也無法叫喊。
日軍士兵的軍事素質是非常好的,這幾名由突擊營士兵和民兵裝扮的農民只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控制住對手。但這一點點時間已經足夠了,從兩旁的田地裡,又竄出來另外七八個人,每人手裡都握有利刃。他們衝上前,把利刃捅進被自己的同伴按住的日僞軍的胸口。幾名日僞軍士兵掙扎了一會,便蹬腿不動了。
“彰隊長,看,這是我從鬼子身上繳的短槍二牛興沖沖地向彭立虎展示着從日軍軍曹身上搜出來的南部式手槍。????“你先收好,回頭給崔希林用吧。”彭立虎說。
“爲件麼給他?這是我繳的二牛有些捨不得了。
彭立虎道:“我讓他當副排長了,所以短槍給他用。你去繳一支三八大蓋吧,那玩藝打得遠,還能拼刺刀用,比手槍強多了。”
“也對二牛被說服了,他環顧四周,現幾名被消滅的日僞軍攜帶的長槍都被別人繳了,不禁急了:“彰隊長,長槍被人拿走了。
”
“後頭不還有一羣鬼子嗎,現在收拾他們去。”彭立虎道。
由於整個劫殺的過程沒有出什麼大的響聲,留在後面守着壞馬車的那幾名日僞軍絲毫不知道前面生的事情。在炎炎烈日之下,他們也不可能呆在路上曬着,一個個挑了個樹蔭底下的涼快地方呆着了。
“駕”。從前面傳來了一聲趕馬車的聲音,日僞軍們一陣興奮,紛紛跑到路上喊起來:“停下,這輛馬車被我們徵用了!”
趕車的是一箇中年漢子,車上坐着四五個年輕人,還有一個人平躺着,像是重病的樣子。看到日僞軍士兵攔車,中年漢子連忙說道:“各位太君,各位兄弟,我這車有急事。我們鄰居讓蛇咬了,我現在急着送他去看大夫呢
要說彰立虎一行也是夠懶的,欺騙兩撥日軍,居然使用的理由是一模一樣的。不過,還好,前一撥被騙的日僞軍都已經沒氣了,所謂死無對證,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吧。
“下來下來,你們這麼多人呢,擡着病人去看大夫不就行了?我們這裡是山陽據點的給養,耽誤了皇軍的事情,你們吃不了兜着走。”一名僞軍狗仗人勢地喊道,同時把槍虛虛地擡了擡,馬車上的突擊營士兵清清楚楚地看到,僞軍的槍根本就沒有拉開槍拴,只是擺個樣子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