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冬日的寒冷漸漸的消退,不知不覺之中,雪色開始逐漸的融化。

東郡的小院之中仍舊平靜,小昭託着下巴愣愣發呆,沒有了嚴寒的凍結,少爺提筆凌空書寫的字跡仍舊能夠在半空之中停頓,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練字,小昭倒也見怪不怪。

小昭聳了聳鼻尖,看着逐漸收筆的少爺,趕忙將準備好的茶水送了過來。看着少爺面帶微笑,小昭便是感覺到一陣的舒暢。

“近日來,東郡的城防好像嚴密了許多呢。想要進出城門都是較爲繁瑣。”小昭看着陽光普照,蠢蠢欲動的想要去城外策馬奔馳一番,可惜今日來城門守衛太過煩人,即便是經常出入也是盤查的非常緊。

“這些日子,雪融地潮,遛馬總是引來一身泥濘。近日不去也罷。”武文呵呵一笑,輕抿了一口清茶,看着小昭不悅的神情,輕拍了一下小丫頭的腦袋,直接走回房間之中。

“以後恐怕這樣的機會更少呢!”小昭鬆動了一下鼻尖,無奈的嘆息一聲。

武文的身子微微一頓,心中也是無法平靜下來。

“少爺,所有的東西都是收拾好了。”小昭的情緒有些低沉,在東郡的這大半年的時間,是小昭最爲快樂的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即便是再回京都,少爺也不允許別人欺壓與你。”武文拍了一下小昭的肩膀,心中也是瞭然。

自己的到來,起碼是改變了小昭的生活和命運。

小昭的眼眶微微泛紅,半年的時間過的真快,從少爺被欺重傷到現在,已經時過境遷,看着少爺已經消瘦的身影,小昭心中突然升騰起來一種希望。

雪鷹從遠處急速划來,落定院中。

最近一段兒時日,雪鷹來回奔襲於東郡和西疆之間,看着生疏的字體,武文便是感覺到一陣的好笑。

“準少奶奶也開始和少爺學字了呢!”小昭看着不大的宣紙上有些扭曲的字體,雖然並不好看,卻是仍舊能夠看出來準少奶奶用心的書寫。

武文笑了笑,看着潦草的字體,眼中則是不以爲然。文體原本就是文化的積累,只有真正的瞭解文化的核心,纔是能夠書寫出來文化的底蘊,尤其是武文的文字!

武文提筆在宣紙上寫了數個小字,遞給小昭之後,便是不再理會武嫣的信箋。

小昭看着信箋,只有簡單的幾個字:不日返回京都,盼歸。

……

冬日的午後清冷之中有着不少的霧氣纏繞,京都好像是睡臥的野獸一般猙獰可怕,官道上來往行人衆多,幾近黃昏時分,數輛馬車滾動着向着京都而去。

馬車之內,小昭的眉頭微皺,看着棋盤之上的落子,**許久,無奈的嘆了口氣:“少爺也不說讓着小昭,這棋局又無力迴天了。”

武文笑了笑,還未答話,一聲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這聲音武文頗爲熟悉——武源!

“少爺,我等奉命前來迎接。”

武文挑起窗簾,看着從遠處疾行而來的數十快騎,眼中閃現出詫異之色。

武源仍舊如以前一般,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猶如刀鋒一般的臉上刻着平靜。在武源的身後,數十名家衛打扮的青年,這些青年的氣息沉穩,呼吸悠長,一看便是知道不是尋常人等。

讓武文詫異的是,武源如此大的陣仗可不像是武源的性格。

馬車周邊多了許多家衛,來往的行人也是忍不住對着馬車指指點點,在馬車之內的武文倒是並未察覺到不妥。

馬車緩緩而行,逐漸的接近京都,京都的樣子映入眼簾。

恢宏大氣,氣勢磅礴。

這是武文對於京都的第一印象,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城牆環繞,高有十餘丈大小的城牆之上兵衛林立,城門的上方**威武的兩個大字——宣武!

最吸引武文注意的是,在城牆之上懸掛着一副巨大的兵演圖,看着兵演圖,武文的眼中閃現出苦笑之色。

“少爺,下方有着小昭的名字。”小昭的臉色有些潮紅,看着兵演圖的下方,赫然寫着武家將侍小昭的字樣。

武文的表情猛然一頓,終於知道爲何武源攜帶如此衆多之人護送了,懸掛在城牆上方的軍演百陣圖,無疑是最爲引人眼球的!

“前方可是武家東郡歸來之人?”就在武文苦笑之時,一聲略帶陰沉的洪亮聲音傳入武文的耳中。

武文的眼神猛然一擰,看着馬車前方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矗立在橋頭。青年身上披着淡金色莽紋暗金袍,腳踏虎步凌雲靴,腰間吊墜着一個御翔鳳尾慈玉墜。

青年的樣貌平凡,可是一身尊貴的裝束卻是讓人不敢小瞧。

“六皇子,我家少爺剛剛從東郡回來。還望六皇子高擡貴手。”武源的臉色微微一變,看着青年六皇子,眼中閃爍着一絲的無奈。

“本皇子對於武家廢物不敢興趣。只是對於伺候他的小昭感興趣而已。這小昭才華橫溢,跟着你家白癡豈不是浪費了!”六皇子口無遮掩,看着武源不屑的哼道。

武源平靜的眼中閃現着一絲的怒色,深吸一口氣纔是將心中的怒氣壓了下來,看着六皇子的方向,剛想要再次說話,武文的聲音突然從馬車之內傳了出來:“六皇子是吧?”

話語剛剛落下,武文的身子從馬車之內掠出,速度之快,猶如離弦之箭一般。

啪!

吸!

一股勁風從武文的手掌之上快速的涌出,勁風在半空之中凝聚的速度極爲短暫,可是這等短暫的時間,卻是直接拍擊在六皇子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落下,周邊之人還未反應過來,六皇子潔白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紅痕。周邊之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自家少爺也太過霸道了一些,這可是宣武國的六皇子!

“找死!”六皇子的眼中怒火攀升,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不及心中受辱的萬一,六皇子的身體一顫,手掌快速的向着武文拍了過來。

武文的眼神平靜,看着急速拍來的手掌,不以爲然的側過身去,脊背之上的錦袍猛然一震,一股繚繞的氣力快速的匯聚起來。

嘭!

六皇子的手掌剛剛接觸到武文的後背,便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傳入手掌之中,瞬息的時間,六皇子的手臂便是感覺到猶如針刺一般疼痛。

武源的眼神猛然一震,看着武文的方向,眼中閃現出震驚之色。

“武文,你莫不是在找死?!”六皇子的額頭冷汗滲出,劇烈的疼痛使得六皇子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猙獰。

“六皇子,武文如何找死?”武文的眼神瞬息犀利了起來,看着六皇子的方向,眼中迸射出一道冷芒。

“你敢襲擊本皇子,就是大逆不道。在場所有人都是人證。莫非你想要抵賴不成?”六皇子的眼中閃現着一絲的痛苦,手掌此時已經有了些許的鮮血滲出,看起來拍向衣衫之上,可是六皇子分明感受到,這衣衫之內好像有這刀鋒隱藏一般!

“六皇子何時見我襲擊您了?”武文的眼中冷意收斂,臉上閃現着一絲的笑容。

看着武文如此快速的變臉,六皇子的臉色忍不住微微一頓,頓時說不出話來。

剛纔他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臉側被錦袍袖口颳了一下,雖然能夠感受到,卻是並未見武文真正的出手,好像是一股勁風直接拍在臉上一般。而剛剛,自己分明就是在襲擊武文,如此的情況,倒是讓六皇子百口難辨。

“大家都是證人,我可沒有向六皇子出手。”武文的眼中閃現着一絲的無辜,如果不是六皇子臉頰上的紅痕,衆人恐怕已經相信了。

“禁衛軍何在?莫不是看着本皇子被人**?!”六皇子的眼中怒火攀升,向着城門的方向怒吼一聲。

嗖!

一道身影從城門的位置急速的奔來,看着急速接近的身影,武文的眼神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嘭!

來人的手掌猶如堅鋼一般,直接向着武文砸了下來,此人幾乎要接近武文的瞬間,武源的手掌猛然一震,快速的掠過來。

兩個手掌在半空之中交擊,低沉的碰撞聲傳來,武源的身子仍不住倒退一步,而來人的身子也是戛然而止。

嘭!

來人變掌爲拳,再次向着武文襲擊而來。武源的臉色猛然一變,想要再次阻止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低沉的聲音傳出,來人的手臂猛然一震,身體竟然倒退一步,眼中透露着駭然的看向武文。反觀武文,身子仍然脊背對着來人紋絲不動!

“先天高手!”來人頓時低吼一聲,看着武文的方向,眼中充滿了凝重。

“什麼?!”六皇子的臉色也是猛然一顫,看向武文的方向,眼中閃現出驚駭之色。

“六皇子,按照我國法典,入先天者,皇室見之必敬!”武文轉過頭來,看向六皇子,語氣冰冷了下來,看着六皇子臉色瞬息蒼白下去,沉聲繼續道:“對先天不敬者,可先斬後奏,皇室於庶民同等!”

六皇子的臉色瞬息蒼白了下去,看着武文的方向,嘴角哆嗦了起來,此時臉上和手臂的疼痛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乃是心中的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