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躲在人羣中的孟柳兒,望着方纔的比試,着實一驚。

本以爲房子軒年紀輕,武功看起來比自家大哥孟東川不分上下已經很厲害了,卻不想那蘇清羽竟如此厲害。

不過心裡卻突然擔心起閻無爲來,畢竟按照閻無爲的脾氣,一出手那是完全不知輕重,再加上馬上就要輪到南錫派,一時間竟讓孟柳兒不知道擔心誰?

眼看就剩下懸空與南錫兩派,孔悠悠看了眼身重數刀流血不止的冼雲鵬,以及內傷未治而不得動彈的冼莫。即使自己不便上臺,也自告奮勇的起身,卻不想被人攔了去路。

孔悠悠一愣,盯着閻無爲的側顏,有點詫異。

因方纔時局動亂,事發又是那麼突然,孔悠悠並未有機會端詳眼前人。只是這一眼,孔悠悠看到了那人的眼神,彷彿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就聽閻無爲說道:“我一人足矣。”隨後閻無爲邁着步便走了出去。

孔悠悠擔心閻無爲,走到景世言三人身邊。見那三人神色不比剛纔,心裡更加擔憂,詢問道:“閻姑娘,她一個人可以嗎?”

景世言只是緊了緊抓摺扇的手,未答。蘇清羽卻淡淡回道:“這個悶葫蘆別看她年紀輕,畢竟名師出高徒我們幾個聯手都未必是她對手。”聽着話孔悠悠雖驚訝但也放了心,卻不想那凌陽子用深邃不明的神情盯着蘇清羽,這到是讓孔悠悠不解,只當是自己看錯了。

卻不知蘇清羽自己卻在內心暗自嘆息。

是啊,三人都知。

如若平日定如蘇清羽所言,閻無爲能以一敵三,更別說是一對一兩個人。只是今時今日卻不同,現如今三個月期限已過,正是閻無爲內息最爲薄弱的時候,武功內力完全不比平常。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爲閻無爲修煉絕冥王內功心法《不生不滅自在功》的原因。如若是循循漸進修煉尚可,但是因爲閻無爲急於求成,所以每到三個月後就會有一個月緩衝期消耗,需不斷吸取緩衝習得功法,纔會一點一點消耗增加內力。

而這消耗期也是內息混亂的薄弱期,在如此形勢下對戰,對自身是極爲不利。而這也是三人來到此處應援閻無爲的真正原因,爲的就是時刻能關注閻無爲,以備不時之需解下燃眉。

霸刀閻王上場,瞬間場上的氣氛大變。

衆人都變得嚴肅起來,來的路上可凡就一直聽說這霸刀閻王的厲害,今日有幸能比試,是再好不過了。

一口“阿彌陀佛”呼出,引得衆人矚目,只見可凡持着銅杖,向場內浩然走去。

閻無爲見狀,也將肩頭纏繞的霸刀隨手解下。單手緊握刀柄,刀身至地,一步一步的,拖着霸刀向行。不時竟傳出刺耳聲,引得旁觀者不適。

可凡只是喝聲一吼,踏步騰飛,隨手就是將銅杖一揮。閻無爲避都未避,擡起雙臂拿刀便是一擋。只聽“哐”一聲,這一擋竟散發着洶涌之勢,四周霎時風起雲涌,衣襬橫飄。

緊接着就是金光亂舞,二人身影交錯,時不時傳出打鬥聲,卻並不是看得清如何打。速度之快!令人讚歎!

“這個姑娘一出手竟有如此深厚內力,還真是小瞧了。”恆陽感受二人微閃的身影,不由得驚歎。

衆人聽聞玉女派掌門都忍不住誇讚,心裡不由得對這個閻無爲又多了一絲好奇,這絕門的功夫竟這般厲害。

就連孟柳兒也明顯感受到腳下石子的意外滾動,心知閻無爲今日比試不比尋常自己所看到的。

衆人都知懸空寺,是除了伯陽宮外,流傳於世最久的門派。其門派雖練就外家功夫,但是其內功心法卻也同樣高深莫測,唯有伯陽宮的內功相匹敵。

可是如今,閻無爲竟與其打的不分伯仲,實在讓人震驚!再加之可凡在懸空寺中是數一數二的高僧,亦可以說比方纔那幾個比試者都高一籌。

而高僧自當有高僧的泰然,可凡不慌不忙,不斷轉動手腕,架開閻無爲又快又狠的刀,並不斷向後邁步。閻無爲察覺此人內功深厚,持刀的虎口被震的發麻。旁人看了只以爲是閻無爲在不停進攻,實際卻連接招都有些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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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閻無爲目前內息混亂,又不敢大放。加之懸空寺的武功,閻無爲了解不深,一時間竟有些勉強吃力。

閻無爲揮刀向可凡頭頂砍去,可凡橫舉銅杖,用力一推,把閻無爲擋了回去。而後手腕一動,向閻無爲身側橫向揮去。怎料閻無爲輕輕一躍,跳到可凡身後,穩穩落地。就着落地時的緩衝蹲下,揮刀向可凡的小腿砍去。可凡一轉身,持銅杖由下往上一挑,挑開閻無爲的刀,刀鋒忽地轉而向閻無爲脖頸揮去。

瞬間二人形式調轉,眼看閻無爲就要被自身刀鋒砍中。閻無爲順勢借刀鋒之力,一同側翻向後,數退幾米才平穩站立。脖頸雖僥倖備受自身其害,但是遺落在刀鋒上的幾縷青絲卻被斬斷飄散。實在是好險!

別說閻無爲,就連在場的衆人皆都被方纔千鈞一髮之際,驚悚的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實在沒有料到閻無爲竟能瞬時轉危爲安,也算着實厲害了。

而從孟柳兒看來,差點就以爲閻無爲被刀割破喉嚨,嚇得失了聲差點站不住腳,還好身後有岩石相靠,不然自己狼狽樣準被人看去。

景世言見此,輕咽一口氣,揮着手中摺扇,企圖扇去片刻不安。凌陽子卻隨口說道:“沒想到這懸空寺和尚這麼厲害!”

蘇清羽藉此說道:“方纔耍的應該是懸空寺的獨門絕學上陽六路棍法。”

“只是一個棍法也就不算什麼,問題他還用了幾成的內力使出來,閻姑娘完全避之不及。”

“要不是悶葫蘆內力混散,這一回早就贏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無不是在擔心閻無爲。

景世言亦如是,正如蘇清羽所言。如若閻無爲內力未亂,使用全部內力的話,可凡根本不是對手,也不至於如今受制於敵。只是不知道在如此危機下,閻無爲會如何巧奪勝率。

而孔悠悠恍然,適才明白三人爲何那般神色。原來是閻無爲深受其限,卻依舊以一敵二,到底這個閻無爲究竟是何人?如若景世言三人還好說,江湖早就傳聞多年,只是那閻無爲……

初入江湖不長,年紀更是尚淺,還有她的眼神以及那模樣,孔悠悠越發覺得熟悉又陌生。

孟逸見閻無爲脫險,略感失望,心裡開始對閻無爲有了新的見解。比起方纔那三人,眼前的女子將來看起來更加有危害性。因爲孟逸總感覺對方好似並未拼勁全力,全程彷彿只是用了一兩成微力,大部分都是在避散和試探。

好像與那蘇清羽一樣,只是比起蘇清羽循循漸進的見招拆招,閻無爲更多的是主動攻擊試探。從而讓自己涉險,進而在危機裡迅速判斷拆招。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招式,着實驚險刺激!

暫緩片刻,閻無爲發現持刀的虎口因震裂流血不止。隨手掏出捆綁霸刀的布條,爲自己包紮。由此也讓衆人發現閻無爲受了傷。

閻無爲受傷纔是讓孟柳兒最緊張的問題,要知閻無爲身上尚有舊傷未愈,就如此貿然比試。依照閻無爲的心性,不贏下比試是絕不肯罷休的。

畢竟,孟柳兒就從未見閻無爲輸過,即便深受重傷……閻無爲都未曾有輸的決心。可是孟柳兒又哪知,閻無爲肩頭的傷口早已破裂,只因身着黑衣很難發現罷了。

兩人相向而立,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二人則又凝神靜氣,彼此互相打量。可凡見閻無爲深受其害,氣勢卻絲毫不減,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要知道方纔爲了速戰速決,自己可算是用了全部力氣,雖讓閻無爲手腳慌亂,但是也只是傷及皮外。

可凡見閻無爲雙眸炯炯,神光湛然,一看之下,竟多了幾分邪氣。就連其腳下土質,都有些鬆動下陷。周身更是散發着虛幻真氣,使衣襬上下浮動。

可凡看出閻無爲與方纔略有不同,自己雖未受傷,但是一場下來真氣虧損不少,如此下去只是耗時費力。決定依舊採取速戰速決的戰略,以免後患無窮。

當下立即乘風而起,掄起雙臂全力以赴,閻無爲也將霸刀舞得似風,迎下可凡的擊打。只聽得一片銅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比起剛纔的飛龍鳳舞,此時二人的比試彷彿剛剛開始。

聽着二人強有力的擊打,以及這聲勢浩大的真氣四散,蘇清羽有些疑惑,道:“臭道士,我沒有看錯吧,悶葫蘆她……”

凌陽子同樣大感震驚,卻又未覺得看錯道:“蘇兄你沒看錯,因爲我也看到了。”

緊接着二人不約而同道:“妄心無我!”隨後同時望向一旁的景世言。

只見景世言點頭示意,表示自己也看到了同一個招式。如此也就說明閻無爲的內息得到了平穩,不然不會使出來《不生不滅自在功》裡的“妄心無我”這個招式。如此看來閻無爲的功夫比起過去又增長了不少,竟能這麼快就能平息內力。

世人皆知當年絕冥王的刀法卓越不凡,卻不知若沒有深厚內力怎麼會運用如此很絕的刀法,攪得當年的武林天翻地覆。而這個雄厚的內力,便是《不生不滅自在功》。當中的妄心無我更加是威力無窮。

而在當今見過此等功夫的就只有景世言三人,畢竟當初三人因爲這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正所謂天下武功殊途同歸,尤其是藏有天下武學經典的懸空寺。可以說天下功夫皆都略知一二,可是像閻無爲這樣的功夫,可凡竟是平生第一次所見。

更多的是讓可凡感受到內力懸殊。沒錯,比起方纔的閻無爲,此時的閻無爲內力竟比自己還要高,還要雄厚。可是也肉眼可見的看到閻無爲因深受其害而流血不止,但是閻無爲竟毫無感知,猶如虛空無物

這種以迂爲直,以患爲利的內功心法,到與閣內收藏遺留的關於《婆羅心經》的描述極爲相似,但是又極爲不同。

只是須臾片刻,只聽“咻!咻”的聲響交錯,二人手持的兵器橫飛而出,接着便是“嗵!”、“嗆!”兩聲,兵器直直的插入兩側巖壁。緊隨其後的就是可凡,整個人更是狠狠的被閻無爲彈飛數米跌落,一口鮮血隨着真氣破口而出。衆人深吸一口氣,表示震驚!

“師叔!”懸空寺子弟見狀,趕忙飛奔而來,察看可凡傷勢。並及時爲可凡止血,輸送真氣疏通。

而閻無爲對此只是抱拳說了句,“得罪了。”就未在繼續。只是神情卻是望向了另一邊。

孟柳兒見閻無爲目光所致,竟是南錫派。心裡忐忑不安,看到可凡都身負重傷,不知接下來的比試又會如何?

如今五大派就剩南錫一派,可謂是深受其餘門派的衆望。

孟逸也覺得,應當給閻無爲一個教育。只是閻無爲的武功邪門的很,時而好似虛弱無力,彷彿處處破綻。時而又剛勁有力,力挽狂瀾。絕非一般武功能破解看破。

難不成絕門的武功當真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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