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雷在酒樓待到了太陽落山,他才終於回了茶湯館。
這一回茶湯館,卻見茶湯館關上了大門,只留着一條小縫隙。
他推開門,屋裡只坐了一桌人,那便是一柳燕。
一柳燕瞧見張小雷回來,她沉聲道:“你去了哪兒?”
“去酒樓吃飯。”張小雷隨口道,“倒是你們怎麼都聚在這兒,茶湯館怎麼沒有別的客人?”
店小二苦惱道:“茶湯館被偷了。”
“被偷?”
張小雷心中知道兇手是誰,但還是裝作一臉吃驚的模樣:“什麼被偷了?”
“我們的錢財全被偷了……”一柳燕不耐煩道,“你快去找找你的丟了沒。”
張小雷急急忙忙往上走,等來到自己房裡一檢查,李風舞果然沒動他的錢財。
他鬆了口氣,走到樓下說道:“我的沒丟。”
一柳燕惱怒道:“怎麼我們的都丟了,偏偏你的沒丟。”
張小雷搖頭道:“那我也不清楚,會不會是李風舞找人做的,爲的就是讓你不能再施行計劃。”
“聯想到之前的案子,確實很有可能……”一柳燕冷笑道,“李風舞這個卑鄙小人,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不過你倆的關係可真好,他動了我的錢,卻沒動你的錢。”
張小雷認真道:“所以我才說,很可能是李風舞衝着你來的。”
一柳燕撅了噘嘴,心中其實也認定了盜賊是李風舞。
因爲她發現,自己的肚兜也丟了一條。
雖然她沒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一柳燕認爲,那很可能是被李風舞偷走。因爲李風舞一直愛慕自己,他知道得不到自己,所以就以這樣令人作嘔的方式,滿足內心見不得人的一面。
她煩躁道:“掌櫃的,你就說該怎麼辦吧。錢是在你茶湯館被盜,你該負責吧?”
掌櫃愁苦道:“姑娘,你要是丟了幾兩銀子,我茶湯館自認倒黴。可你一丟就是三千七百兩,你讓我如何是好?我有幾個問題,倒是想問問姑娘。”
“你想問什麼?”
“第一:我怎麼確定姑娘真丟了三千七百兩?”
“你難道以爲我在訛你麼?”
“第二:會不會是你們自己沒關好門,任由別人進去拿了錢財?”
“你哪這麼多廢話?”
一柳燕見掌櫃不想擔責,她沒好氣道:“今日你若是不給個說法,我就帶人拆了你的店!”
掌櫃急道:“姑娘,我只是實話實說,怎麼你還滿肚子火氣?你在茶湯館丟了錢,這個我確實說不過去,但怎麼能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
“那你就說,你究竟能不能做主?”
“不能做主,要等我們大老闆過來。這筆錢數目太大,還是等大老闆來了再說。”
“你們大老闆是誰?”
“雲城、麥城、周城、鶴城……附近所有的茶湯館,都是邵家出資建造,我大老闆是邵家家主。”
“那你通知邵家沒?”
“早已派人火急火燎去稟報了,還是借了一匹馬去的,估摸着今晚就能到。”
一柳燕冷聲道:“好,那我先去睡覺,等你們大老闆過來給個交代!”
孫虎小聲道:“主子,若是人家不賠錢,我們可就沒錢了。這樣一來,你的計劃也就……”
一柳燕不耐煩道:“事情都到了這一地步,難不成還要退縮麼?如果他們不賠錢,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錢來!”
孫虎幾人頓時不敢再說話,而一柳燕也是氣惱地走上了樓,還將那臺階踩得砰砰作響。
張小雷看一柳燕吃癟,不知爲何心情大好。
雖然他剛吃過回來,但還是坐在板凳上,對店小二喊道:“酒肉端來。”
孫虎苦笑道:“張先生,我們纔剛丟了錢財,你就在這兒大吃大喝,恐怕不合適吧?”
張小雷樂呵道:“看她氣惱,我心裡快活得很。今日這對我而言算是喜事,當浮一大白。幾位也別客氣,不如坐下來一起吃。”
“我們可不敢吃,否則要被扒了皮。”
張小雷嘿嘿一笑,此時店小二將酒肉端到桌上,他看着桌上的酒,心裡忽然犯愁,舉起酒壺猛喝幾口。
這剛不辭而別,卻又要和她相見。
愁啊。
以邵小玲的性格,不知會不會將他的腦袋給打爆。
他越想越覺得難受,猛地喝了幾大口,興致也是全無。
這越喝越愁,越愁越怕腦瓜子被打爆。
最後他鬱悶地上了樓,倒頭就睡。
第二日清晨,張小雷躺在牀上,還未把眼睛睜開精神一下,就聽見樓下傳來了叫喊。
“邵家千金到!”
果然來了!
這速度可真夠快。
張小雷揉了揉臉,他坐起身來,打開窗戶看了看,想偷偷從窗戶這兒跳出去。
可一看高度,他就有些慫了。
這跳下去若是不小心摔着了,恐怕又要被叫好久小瘸子。
於是他就想,不如在屋裡躲着,這樣總能保住自己的腦瓜子。
他想想覺得還真對,就躲在屋裡看着書,選擇了閉門不出。
結果沒過多久,樓下就傳來了一柳燕的接連怒喝。
“難不成我還會騙你們麼?我說被偷,就真是被偷了!”
“不止是我,我們所有人都被偷了,只有一個殘疾的人沒被偷。”
“孫虎,叫那殘疾的下來!”
張小雷忍不住罵了句粗口,沒一會兒功夫,孫虎就來到了門前敲門:“張先生,麻煩你下來一趟。”
“知道了。”
張小雷深深嘆了口氣,只好打開門,與孫虎一起走下樓。
樓下,又是大門緊閉。
大廳裡空蕩蕩的,一名女子坐在桌旁,身後站着幾位魁梧的鏢師。
張小雷看得一愣。
瞧那背影婀娜多姿,穿着一身鵝黃長裙,頭髮隨意地散落下來,卻在末尾處紮了幾條小辮子。
她緩緩回過頭來,等瞧見張小雷,一雙美目微微發愣,隨後又輕輕一笑,宛如月牙兒一樣。
邵小玲?
張小雷忽然有些分神。
她怎麼也會打扮了?
而且這打扮起來。
還真有幾分味道。
一柳燕叫道:“你不信問這殘疾,他也知道一些。”
邵小玲笑了。
但她卻是皮笑肉不笑。
“您與我說說,他哪裡是殘疾?他怎麼是殘疾?您怎麼就叫他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