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心口不一
九十三、心口不一
顧花君看着下人送進來的幾身新衣服,很是不解,“這是做什麼?”
顧凌寒說道,“挑一身換上,稍後和我一起出去。”
“怎麼,難不成今日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竟然要帶我出去?”顧花君揶揄道,“我還以爲你巴不得我一輩子都待在這裡。”
“又鬧彆扭呢?”顧凌寒低頭親了親顧花君的脣,“半個時辰後洛天與東陵逸會在城東竹林處比武,我帶你去看好戲。”
“什麼?比武?”顧花君很是吃驚,似乎很不悅,“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顧凌寒略顯無奈,“這也要生氣嗎?我之所以沒告訴你只是因爲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什麼都做不了。”
“得,我看都是藉口。”顧花君隨便挑了一身衣服換上,然後就催促着顧凌寒,“我們早些出發吧。”
顧凌寒吃味了,“唉,我有些後悔把這件事告訴你了。君兒果然關心別人比關心我多得多。”
顧花君撲進顧凌寒的懷裡,“這是給你的,把這獎賞收起來吧,順便也收起你的小心眼兒。”
“遵命,我的君兒。”顧凌寒聞着顧花君的髮香,頓時心猿意馬起來。
顧花君問道,“小天和東陵逸因何比武?”
“洛天被虛塵苑那幫所謂的江湖前輩選中成爲武林盟主,東陵逸不服,自然要比試一場。若是洛天贏了的話,不只是東陵逸,就連整個江湖都會承認他是武林盟主;若是輸了的話,不僅洛家莊又失了一次臉面,武林盟主的位置怕是會被東陵逸給佔了。”
“怎麼這麼複雜?”顧花君盯着顧凌寒的眼睛,逼問道,“這個東陵逸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從當前的形勢看,小天做不了武林盟主的話,對你來說是最有利的。”
顧凌寒心裡已經有些不滿,但是臉上卻還是和顏悅色的,“君兒,你在我的身邊就是我的人。只要你的心裡有我,我就可以無限制地寵溺你。現在你卻爲了別人來逼問我,這讓我覺得很心寒。”
“這麼容易就心寒了嗎?”顧花君指着自己的心,冷笑道,“那這裡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我卻沒有發現。想來‘撕心裂肺’這種毒藥還是不夠厲害,否則我怎麼還能活到現在?”
顧凌寒不由得低低一笑,他就知道有些事永遠都沒有辦法翻篇,“罷了,我們誰也別再指責誰了。既然你想知道東陵逸和我的關係,那麼我告訴你便是了。我們兩個人斷不能因爲別人而傷了彼此的感情,明白嗎?”
顧花君默不作聲,似乎是因爲想起了被顧凌寒懷疑過而心裡在難受。其實他是在想,什麼叫做“彼此的感情”?聽起來似乎很是幸福。
顧凌寒說道,“除去蒼黎峰外,江湖上存在三大勢力,中原洛家莊、江南風幫、塞北石鬼城。我想要安安穩穩地坐上皇帝的寶座,所以這三大勢力若不能爲我所用,便只能被我除掉。東陵逸是塞北石鬼城的城主,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幾年前我與他相識不久便達成了約定,他助我登臨天下,我保他富可敵國。”
聽到這裡,顧花君嗤笑道,“富可敵國?這種假話東陵逸竟也相信?從古至今哪個帝王允許天下存在着富可敵國的人?”
看到顧花君笑了,顧凌寒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接着說道,“他的確不相信,可是他卻別無選擇。那時他的勢力還不如季經臣的父親季海統領下的蝶寨,所以他沒有任何資格拒絕我。”
“你不怕事成之後東陵逸回到塞北,然後佔山爲王嗎?我聽說塞北多勇士,他有了銀子,可以招兵買馬,到時候你再想控制他怕是很難。”
顧凌寒的眼神驀然變得犀利,“說到底東陵逸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想要稱王,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顧花君伸出手捂着顧凌寒的眼睛,“別在我的面前露出如此狠毒的一面,我不想看見。”
“我知道了。”顧凌寒握着顧花君的手,眼神已是一片柔和。
在談論完東陵逸的事情後,兩個人準備離開永樂錢莊,去城東竹林。
即將走出錢莊時,顧花君突然想到,“你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離開錢莊不會出什麼問題吧?那些虛塵苑裡的江湖前輩不都在等着你落單,然後給蕭妙真人報仇嗎?”
“君兒無須擔心。蕭妙真人早已被天機道長送回虛塵苑,憑真人的功力,身上的傷恐怕也已經好了大半。傷她的人究竟是不是我,想必真人自有判斷。更何況這世間有能力傷我的人怕是沒有幾個,所以我何必偷偷摸摸?”
顧花君撇了撇嘴,“自信和自負只隔了一條線,你自己估量着吧。反正該勸的我已經勸了,萬一出了事我概不負責。天下皆知天機道長向來與洛天的父親交好,今日比武的是洛天,你覺得道長可能不去觀戰嗎?道長若是去的話,蕭妙真人應該也會出現。還有……”席空。這兩個字在顧花君的舌尖繞了繞,終究還是沒有被說出口。
“還有誰?”
“其他的武林高手。”
顧凌寒早已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到了,包括那個伴在洛天身邊的席空,所以他還是堅持到,“無妨。不過是看場好戲罷了。”
“既然你這樣想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顧花君只管隨着顧凌寒走出永樂錢莊,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不問。
兩個人在街上行走着,顧花君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問道,“我上次出來時明明很熱鬧,這次是怎麼了?”
“大多小販都去了城東竹林,還有很多不怕死的和我們一樣也去看戲,街道自然就變得很冷清。”
“呵呵,”顧花君在笑那些人的不知死活,“高手對決豈是他們這些毫無自保能力之人可以觀看的?真是自尋死路。”
顧凌寒說道,“君兒難道沒有看出嗎?這些民衆自然也是虛塵苑裡的那幫老江湖考驗洛天和東陵逸的地方。想要做武林盟主,除了一身高強武功外,仁慈之心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就算洛天打敗了東陵逸,若他毫無情意地傷了任一民衆,他也沒有資格成爲武林盟主。”
“……”顧花君捏着鼻子,用小孩子的嗓音說道,“你們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我們小孩子不懂……”
“哈哈……懂不懂都沒關係,你只用站在我的身後,我來護你一生便好。”顧凌寒牽過顧花君的手,悠然自得地向前走去。
來到城東竹林時,距離比武開始還有一刻鐘。
顧花君遠遠地便看到了洛天趴在葉融的耳邊,不知在與他講些什麼,逗得他哈哈大笑。而席空則站在洛天的身邊,一臉寵溺地看着他。三個俊人聚在一起,真是格外吸引衆人的目光。但是,顧花君殊不知自己與顧凌寒也正在被周圍那些人的目光注視着。
洛天很快就發現了顧花君,於是衝他招手,“顧大哥,我們在這裡!”但是一看到顧花君的身邊還有一個冷麪顧凌寒,洛天便嚇得一下子就把手收了回去。
席空說道,“不要怕,我在這裡,他不敢動你。”
許是有人撐腰,洛天便長了膽子,然後繼續衝顧花君招手。
顧花君伸手揉着顧凌寒的臉,“既然不是來殺人放火的,那就笑一笑,不要嚇到小天。”
顧凌寒翹了翹嘴角,權當笑過了。
顧花君扯着顧凌寒的手走到洛天的面前,問道,“小天準備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信心?”
“還行吧。”面對着顧凌寒,洛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凌寒看着席空說道,“在下顧凌寒,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顧花君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快速轉着,示意席空,顧凌寒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早已相識。
席空纖眉微挑,似是不耐煩,“明人不說暗話。顧少爺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又何必多問?”
顧凌寒笑道,“相傳席少俠性子古怪,看來也不是沒有根據。”
席空不說話,牽着洛天的手轉身就走。洛天對顧花君擺了擺手,然後跟着席空離開了。葉融與顧花君、顧凌寒相交甚少,亦是無話可說,所以打過招呼後便也走開了。
顧花君對顧凌寒說道,“你看你像不像瘟疫,人人都避之不及。小天怕你也就算了,其他的人也不待見你,看來這輩子只有我收留你了。”
顧凌寒並不介意被人避之不及的局面,聽到顧花君的話後反倒很開心,“那不正好。省得其他的人繞在我的身邊,惹你吃味。”
“我才沒有吃味。”顧花君環顧一週,問道,“哪個是東陵逸?這比試就要開始了,他不會是怕了,所以跑了吧。”
顧凌寒也不知,所以便做了一個手勢,立即有人走上前來稟告道:東陵逸不知出了何事,急匆匆地離開了。
顧凌寒的臉色沉了下來,能讓東陵逸着急的事情怕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