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悠悠的笛聲在東南沿海的某座島嶼中響起!
笛聲貫徹天地,彷彿在天地間彈跳。隨着笛聲望去,只見在島嶼的岸邊坐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雙手間扶着一支玉笛,而那個笛聲的源頭正是他!
這個年輕人穿着一身白袍,好似一副書生打扮,但從他的臉上卻找不到一絲書生的呆氣。反而從他吹笛子的神情中顯現出秀氣,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但實際上,他一直生活在這座島上,二十年從未離開!
“呼……”笛聲.浪花聲交雜的慘在一起。而那浪花彷彿也像受到了笛聲的渲染,不斷向年輕人的的腳邊襲來,似乎在與他共舞。他的腳,鞋子已經溼透了,但他卻像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一樣,繼續手中的動作。他想在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兩手中的笛子吹好!
”嘸...”,笛聲不斷在變,而浪花似乎也因爲笛聲的變化而變化。忽聽“啪”的一聲,在笛聲與浪花交響的時候,一條黑色鯉魚飛上岸,正好落在年輕人腳邊,而這時年輕人手中的笛子也停止出聲!
“小魚,小魚。你也捨不得我走嗎”?年輕人拾起鯉魚,撫摸着鯉魚的魚鱗說道。“放心,我會回來陪你們的,雖然還要三年”!說着,無奈的嘆了口氣,眼中竟然有些溼潤了。手輕輕一送,那條鯉魚又飛回海中,歡快的遊動起來。
年輕人緩緩站了起來,眼中,臉上盡是不捨的的神情,但他也沒辦法。他衝着小島深處喊了一句“師父,我走了”!
寂靜,一片寂靜,他喊出了一句師傅,但回答他的只有風聲和浪花!不過年輕人似乎早已釋然,默默的說了一句:“楓兒去了”!說完,便尋一個出島的小船,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島!
燕楓在島上生活二十年從未離開,現在他要到外面的世界去了。有些不捨,有些害怕同時還帶一些渴望。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究竟會遇到什麼人?師父說外面會有很多壞人,但我不招惹他們是不是就沒事了?
虞城,這是一座沿海城市。它並不算很富裕,但卻是燕楓從海島來到大陸的第一站。
走在城市的路上,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燕楓畢竟在島上呆了二十年,對這周圍的環境好奇居多。所以也對島上生活的眷戀淡了一些。
“饅頭,新鮮熱乎的饅頭。小兄弟,來一個吧,不好吃不要錢”!一個聲音對着燕楓喊了一聲。
燕楓轉過身,第一眼正好看到白花花的饅頭在籠屜中冒着熱氣。而第二眼就看到一個瘦弱的中年大叔站在籠屜的後面,正滿臉笑容的看着燕楓。
燕楓從來沒有看過饅頭,也沒有吃過,甚至都不知道饅頭這個東西的存在。一個海島上是沒有面粉的,燕楓連白米飯都很少吃,更別說饅頭了,就連那些米飯,都是他師父特意出島給他買的。對於從小吃海鮮長大的孩子,那無疑是美味。饅頭的樣子也確實很誘人,而且還是和米飯一種原料,燕楓當然經不住誘惑,伸手便接過一個放在嘴中嚼了起來。
味道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雖然很軟,但卻沒什麼味道。不過對於有些飢餓的燕楓來說還是很不錯的。很快,一個饅頭就被他吃完了。
那個中年大叔笑道:“好吃嗎,好吃多次點吧”!
燕楓搖了搖頭,說道:“謝謝大叔,我吃飽了”!說完,他竟然轉身要走了。
“哎,小夥子等一等”。那個大叔見燕楓要走,急忙叫住他。
”怎麼了,大叔“!燕楓有些不解問道。
“小夥子,你還沒給錢呢,怎麼走了”?大叔責怪的說道。
燕楓一拍頭,忽然想起,他師傅曾經對他說過。外面的世界不像在島上那樣隨便,用什麼東西都是要花錢的。
”多少錢啊,大叔“”!燕楓問了一句,幸好,出來之前,他師父給過他銀兩。
那個大叔回答道:“一個饅頭兩個銅錢”!
”哦“燕楓應了一聲,伸到懷中摸索着什麼。只是眨眼之間,一個沉甸甸的東西就到了那個大叔的手中。
”這個……小夥子,你給的錢太多了,我找不開啊“!中年大叔苦笑一聲,看着燕楓手裡的錢,那是一錠五十兩的金子,這個賣饅頭的小鋪怎麼可能拿的出呢。
“這錢很多嗎,既然找不開就不用找了”!燕楓笑着說了一聲,然後就轉身走開,留下呆呆的大叔。“這位一定是什麼富家子弟”!這位大叔心裡想着,急忙收起手中的銀兩,生怕被別人看到似的。”回家一定要多謝謝祖宗,一錠五十兩的金子,一年也掙不來的……”!
燕楓本來早上就到了虞城,而他的目標也不是這個城市。只是初到外面,看什麼都覺得好奇,所以一直在這虞城中轉了一天。不過也正是轉了一天的原因,雖然鬧出不少笑話,卻吧外面世界最簡單的東西搞清楚了。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饅頭只是最簡單的食物,不是什麼特別美味的東西,但確實很耐餓,走了一天,他才又感覺到有些餓了。
又走了一些時間,燕楓看到一家客棧。轉了一天,他當然知道客棧是做什麼的。而客棧門口也正好有一個小二在那吆喝,也虧得外面有人,不然燕楓還不好意思進去呢。
那小二見燕楓向他走來,露出一貫的笑容說道:“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
燕楓擡頭看了看天,天即將黑了,要離開這裡也得等明天的吧。於是微微一笑:“先吃飯再住店”!
那小二笑道:“”您裡面請”!攤着手,讓開身子請燕楓進去。燕楓走了幾步,向身旁的小二問道:”你們有什麼好吃的”?雖然在着城市中轉了一天,但他卻只是早上吃了一個饅頭而已。在沒有弄明白之前他是不會去找食物的,這也是他被嘲笑多次之後的結果。
小二笑了一聲,道:”那可多了,比如……“他正要使用自己介紹菜品的特長,滔滔不絕的向燕楓介紹,臉色卻突然變了,聲音也戛然而止,眼睛直盯着某個地方。
燕楓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箇中年人正向他二人走來。這個人身體略顯肥胖,長的極爲壯實。而他身上穿的衣服不知要比身邊的店小二好了多少倍。
那人走到二人面前,卻彷彿沒看到店小二一樣,只是對着燕楓笑道:“”這位客官還是來我們酒樓吧,我們酒樓的菜品可是虞成最好的,比這裡好多了”!不知爲何,他的笑容在燕楓眼中與店小二差的甚遠。
身旁店小二忍不住說道:“”王管家,你何必……“”!忽然接觸到王管家嚴厲的目光,店小二不禁顫抖了一下,不敢再說,將頭低了下去。
燕楓並不懂他們之間的事,聽到有更好的菜品本來是想直接跟着王管家走的,但卻看了店小二一眼。他雖然低着頭,但眼中的憤恨之色還是被燕楓捕捉到了。
“”對不起”燕楓忽然說道:”我剛剛答應這位兄弟要來他這裡,就不能再跟你走了“”!
聽了燕楓的話,王管家眯着眼。他本就肥胖的臉,一眯着眼睛更讓人討厭了。燕楓忽然覺得有些噁心,現在只希望他快些離開。
王管家眯着眼一笑,臉上露出嘆息之色:“”那太可惜了,小二,你要好好伺候這位公子。然後我也會謝謝你的”!
燕楓聽了這句話並未感覺不對,那店小二卻顫抖起來,說道:“”不…不,王管家,你帶他去您的酒樓吧,我不要了”!轉身衝燕楓說道:“”公子請和王管家去他的酒樓吧,我們着什麼都沒有,唉”!
燕楓畢竟剛從海島上出來,並未聽出二人話語之間的意思。雖然不明白店小二爲什麼忽然變成這樣但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自己也不好堅持待在這裡,只是微微一笑,說道:“好吧,王管家,我就和你去吧”!
王管家的眼睛又睜開了,笑了一聲,道:“”好,那我就帶路了”。說完,自己先走了出去。
燕楓看了一眼店小二,只見他也在看着自己,眼中充滿同情。燕楓問道:“”這位大哥,你怎麼了”?
店小二嘆了一口氣,只說道:“沒什麼”!說完,竟然不再理燕楓,轉身幹活去了。
燕楓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雖然好奇,但什麼也沒問,出門追王管家去了。
燕楓的背影漸去,店小二又重新出現在門口。如果燕楓在這裡一定會發現,他的拳頭居然攥的緊緊的。臉上,眼中全是憤恨之色。
“又是這樣”!店小二憤怒的低喊一聲。這個王管家不知道像剛剛那樣多少次,這兩個月,自己客棧的客人絕大部分都被他給搶走了。
“唉”!拳頭鬆開,店小二無奈的回到客棧。那又有什麼辦法,誰讓那個王管家背後是虞城縣長呢!有苦只能自己忍忍着。
燕楓可不知道店小二在他走之後的想法,一路跟着王管家走進了另一家酒樓。這個酒樓果然與剛纔的客棧不同,只隔一個街。但卻完全去兩個等級。燕楓不知道什麼名貴的木材覆蓋成的,但他的第一印象確實是比剛剛那家要好多了。
“”王管家,你這有什麼好吃的”?燕楓剛一進酒樓,便看到許許多多的人。更是聞到了那美味的菜香,忍不住坐問道。
“”我們這的好東西可多了,你等等”!王管家雖然再笑,但卻明顯沒有剛剛笑的那麼自然。燕楓雖然也感覺出來了,但卻什麼都沒有問。王管家看了一眼燕楓,嘴角一絲冷笑,轉身向廚房走去!
燕楓只能等,他坐在凳子等了一會,就看見王管家回來了,但他的後面卻還帶着五六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王管家,您回來了”。燕楓笑了一聲,說道:”你這酒樓到底有什麼好吃的,我已經餓了“”!
王管家笑道:”先別吃,還有事呢“”!
燕楓微微一愣,道:”什麼事“”?
周圍人的目光都被燕楓吸引,無論什麼人,此時眼中都流露着同情。
王管家悠然的伸出手,說道:“我們酒樓有一個規矩,吃飯之前先交五十兩訂金才行”!
燕楓一愣,下意識說道:“還有這樣的規矩嗎”?他沒有看向周圍,如果他轉頭的話,一定會看到這裡吃飯的人臉上都流露着憤恨之色,但卻什麼也不敢說。
“當然了”!王管家悠然的答道。他彷彿不怕燕楓不妥協,他後面的幾個人就是爲了這樣的人而存在的。
燕楓眼睛一轉,看向周圍的人,又問道:“他們呢,都交訂金了嗎”?
王管家笑道:“這個自然,不然誰還能坐在這裡呢”?
聽着他那口氣,在座的每個人都是嘆了口氣,卻絲毫不敢說話。
“爲什麼要定這樣的規矩呢”?燕楓又問道。
王管家顯然已經沒了耐心,說道:“不交訂金,這麼多人跑了怎麼辦,問那麼多幹什麼,你到底交不交”?說着,身後的幾個人離燕楓近了幾分。
燕楓彷彿沒有察覺到,只說了一句:“有理”!然後手一甩,“螳螂”一聲,一錠與之前吃饅頭時一模一樣的金子落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之前每個人都以爲燕楓要忍不住了。但他卻突然交錢,而且是一錠金子。顯然是怕了,霎時間每個人都帶走鄙夷的看着他。
王管家收了錢,雖然不知道燕楓爲什麼這麼輕易就交錢,但心情還是極好的。笑了一聲,說道:“客官慢用,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叫我”,說罷,便離開這裡了。
雖然周圍的氣氛不對,但燕楓還是沒管他們閉着眼睛,等着自己點的菜。但在這個時候卻忽然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在這個酒樓吃飯,先交五十兩訂金”。
燕楓睜開眼睛,略微皺了皺眉頭。這種霸道的聲音可不是他喜歡聽得。擡起頭,順着聲音望去,只見王管家正一個少年堵在酒樓內。原來是在跟他說話。
既然不是找自己,燕楓也懶得管,依舊閉上眼睛等待自己的飯菜,卻忽然聽到身旁的幾個人在絮叨什麼。
“”這姓王的太可惡了,不只欺負城中人,連外地人也不放過”!一個憤恨的聲音說道。
”可不是嘛,但誰敢管他,他叔叔就是縣令。誰也不想早死啊“!一個更加憤怒的聲音嘆道。
二人的談話引起燕楓的興趣,擡頭向二人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二人也看到之前的事情,所以對燕楓那個樣子極爲不滿,認爲他太懦弱。所以顯得不耐煩,說道:”沒什麼”!而燕楓碰了個釘子,自然不會再問。
“還有這樣的說法”,少年冷哼一聲,說道:“我不吃了”,他不想留在這酒樓。但王管家卻不放過,笑道:“想走?進了我這酒樓,就留點東西再有”。手一拍,五六個壯丁圍着少年拳打腳踢。
少年神色一動,似乎想要反抗,但終究還是忍住了。只是一瞬間,少年身上便全是傷痕。
看到這,周圍人只是一陣嘆息,卻沒有人上前攔着。燕楓有些急了,說道:”怎麼沒人攔一下呢“”?
剛剛回答他的那人苦笑一聲,道:”攔?誰敢攔?如果過去恐怕會波及道自己了。你不知道嗎?這個王管家仗着自己的叔叔是縣令,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
燕楓心一稟,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這麼說,他說的五十兩訂金你們是不願意給的了”?
那人又哼了一聲,道:“”誰願意把我自己的錢給別人,都是被逼的啊”,說着,他又嘆了口氣!
燕楓聽到這裡才明白,自己剛剛做錯了。他不願逼別人做不願做的事,但也不願做自己不願做的事!
王管家還在圍着少年踢打,卻忽然聽到後面一個聲音傳來:”住手,別打了”!
王管家喝道:”是誰活的不耐煩了,敢管我的事”。回身一看,正是燕楓。
王管家冷冷道:”剛纔是你說的話”?
燕楓微微一笑,道:”是的”!
王管家又冷笑道:”看在你剛剛交那五十兩的份上,我可以饒你這一次。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燕楓道:”這不是閒事,是好事。這位小兄弟既然不願意交錢,他離開便是,何必要動手呢”?
王管家道:”這是我們的規矩,離開?自然可以離開,但不是現在。我的規矩,如果不交錢的話……”臉上猛然露出陰狠之色“就交命”!
燕楓淡淡的說道:“你的規矩太多了”!
王管家冷冷道:”我這就是這麼多規矩,看在那五十兩的面子上,我已經對你很寬容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燕楓又是一笑,笑似乎成了他隨身物品,”可惜,這次我就是要多管閒事,有我在你們別想欺負別人”!
王管家目光閃爍,又眯着眼,說道:“這可是你說的”!
燕楓笑道:“不錯,我說的”!
“那你就付出代價吧”。王管家冷笑一聲,他雖然沒有動,但身後的壯丁卻向燕楓圍了過去。周圍的人不住嘆氣,似乎看到了燕楓被打的慘死的樣子。現在所有人都忘了他剛剛交錢的樣子,記住的,只是他爲少年出頭的樣子。
五個大漢,將燕楓圍的水泄不通!而現在,就算他想逃也來不及了。
”呼…”的一聲,五個大漢想燕楓圍了過去,帶着喝喝的風聲。原來這些人還學過武。怪不得,這個王管家這麼囂張。
王管家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似乎看到燕楓被他踩在腳底的樣子。他見過很多想燕楓這樣的年輕人,但都被他踩在了腳底。
但他錯了,這次遇到的人,不是普通人。他是燕楓。
”啪”!五個大漢撞到一起,響起的巨大的聲音。引得王管家不得不停止想象。燕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少年身邊,繞有興趣的看着那五個人。
”在那呢,廢物,快給我起來”!王管家喝道。他有些驚了,沒想到燕楓會如此難纏
五個大漢晃着身體又向燕楓衝來。這次燕楓已經不能躲了,因爲他身邊正是那少年。如果他躲了,少年必定會受傷。
”啊……”!五聲慘叫,那五個大漢已躺在地上抱着腳!
”你……”!王管家說不出話了,他忽然驚慌的發現,面前這個人不簡單。
燕楓微微一笑,道:”不用爲他們擔心,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他們的腳了,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王管家的鼻頭開始出冷汗,看着燕楓什麼也不說不出了,什麼也做不出。
燕楓也不再看他,轉身向跪在地上的少年伸出手,說道:”地上冷,起來吧”。
少年看了一眼燕楓伸過來的手,卻並沒有領情。一下推開燕楓的手,雙手拄着地,艱難的站起來。
燕楓愣了一下,這少年的性子竟然如此倔強,堅決不讓別人幫忙。而他此時也看清楚他的模樣,少年的臉很白,眉毛很濃。嘴角薄薄的,抿成一條線,一看就知道是個堅強的人。少年沒有表情,但在燕楓看來要比王管家的笑更好。
”身後”!少年忽然開口,一開口只是這兩個字而已。但燕楓明白的東西已經很多了。
燕楓此時向前跨了一步,”唰”的一下,一股陰涼之氣劃過。只差一點,燕楓就被這股陰涼之氣劃到。轉身看去,只見王管家手持着一把虎口大刀,目露兇光的看着燕楓。
不過他的動作也真夠快的,居然在燕楓與少年交談的短短時間內就把刀拿出來,看來也是練武的人。
燕楓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王管家卻已經揮着刀向他砍來。
刀落下,砍得卻只是一道身影。而燕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站在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