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加一哪有什麼心思真的喝酒吃飯,草草吃完就結賬上樓,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讓丁洗叫李母過來,他有事要安排。李母進來後,看趙加一神情氣憤,以爲李平得罪他了,就問道:“什麼事令公子煩惱,說給我聽聽,如果是平兒不懂事,我打他。”
“那倒沒有,平兒性格乖巧,懂事的很。”說完看着李平笑笑。
“母親怎麼這麼說女兒那,我怎麼會惹趙公子不開心那。”李平聽了母親的話語,語帶不滿的解釋道。
趙加一去關上房門,讓三人坐下,整理了下頭緒說道:“我這要出去幾天,你們在這店裡等我,沒事別出去。”看着丁洗說道“你好好在房裡讀書練功,別鬧着出去惹事。”
李母聽說他要出去,也是略感意外。自己受人家照顧,又不好打聽,只能說道:“公子此行需要幾天啊。孩子我一定照看好的。你放心吧。”
丁洗和李平知道剛纔的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知道他想去救人,李平就說道:“公子又要自己去救人嗎?能不能別去了,讓他們報官就行了。”
李母聽的一頭霧水,問閨女怎麼回事,李平就把路上聽到的告訴了母親,李母聽聞,嚇得臉色都變了,趕忙說道:“公子自己前往,兇險萬分啊。還是報官吧。”
趙加一思索,這麼大的煤場,肯定不是那麼好闖的,自己就這麼冒冒失失的去,是欠缺考慮,不能強來,那就智取吧。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你們放心好了,在這裡安心等我,等我回來了,咱們快馬加鞭的趕往西安。”說完,把身上的銀兩和其他物品都交給了李母。三人看他主意一定,雖然着急、擔心,也不好說什麼了。
趙加一出了旅店,在街邊轉悠了一會,來到一處破廟,走進去看到幾個乞丐正圍在一起烤火取暖,隨笑着說道:“兄弟們好,我想和你們換一身你們富裕的衣服,也不讓你們白換,我再給你們點酒錢,今晚能否在這裡借宿一宿?”
那羣乞丐正在烤火,看到趙加一進來,說了這麼一堆話,還要給自己換衣服,都像看啥子一樣的看着他,其中一個像帶頭說道:“莫非你是哪家的公子,吃多了米飯撐的了吧,來那我們消遣。”說完另外幾個都鬨堂大笑。
趙加一聽聞,也不在意,雙手抱拳又說道:“在下姓趙,逃難至此,身上所餘錢財不多,想明日乞討點盤纏回鄉。還請給位幫忙。”說完從懷裡拿出一兩銀子。恭敬的遞到那長者面前。
羣丐這才相信,那上了年紀,約莫有五十多歲的老頭說道:“都是逃難的,我們這正好還有一套衣服,你要不嫌棄,就換了吧。”說完接過銀子,對一個年齡稍小的一個年輕人說道:“六子,你拿銀子去買點酒肉,今天咱們開開葷。”
六子走後,老者說道:“看你白白淨淨不像落魄到如此地步啊。怎麼想乞討啊。有點文化的,找個活計,也比這乞討強百倍啊。”
趙加一嘆了口氣說道:“世事無常啊,一言難盡。聽說最近老是有人失蹤是吧?”
老者聽了也是一臉悲憤,說道:“坐下一起烤火吧,聽我慢慢給你講。”
原來這破廟裡住着十幾個乞丐,不知道怎麼了最近老是有人消失。現在就剩下他們6個了。他們也是擔驚受怕,天再晚點,他們準備把廟門鎖死。以防有歹人。
老者又說道:“老兒我姓李,賤名李城。家裡的地被地主利滾利的買走了。才流落到如此境地。要不是看你面善,我們是不敢留你在這過夜的。”
趙加一聽聞,心思一轉,說道:“多謝老人家擡愛,我年少時也學點功夫防身,今天就別鎖廟門了。有我在,定保大家平安。”
李老頭聽了不以爲然,說道:“年輕人自然是什麼都不怕,我是老了,越活越膽小。咱們是出來討口飯吃,能不招惹麻煩就不招惹。”
說着小六子拿着酒肉回來了,廟裡頓時熱鬧起來了,也沒桌子,大家席地而坐,都拿出各自的海碗,每個人都滿上。老者給他介紹到:“去買酒菜的是六子、這個是朱鎮、這個是牛老五、這個是李老三、這個是馬三。有緣相聚,就是緣分,來乾一杯。”
七人說說笑笑,風捲殘雲的把酒菜吃個乾淨。吃完又把火燒的旺旺的,李城指着地上一個空位說,:“你就睡那裡吧。明天大家一起出去討生活。”
趙加一看着地上的鋪蓋,坐下就聞到一股酸臭味,強忍着躺下,六子想去把破門鎖上,趙加一說道:“六子睡吧,我看門,我睡的淺。咱們七個爺們還怕什麼。”
六子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今天又喝了點酒,聽了趙加一的話,豪氣上涌,笑笑說道:“聽大哥你的,管他孃的,有人來謀財是沒有的,命都是可以和他換換。哈哈。”說完走到自己的位置睡下了。
不大一會,各人都相繼進入了夢想。呼嚕聲此起彼伏。趙加一哪有心情睡覺,閉目養神,他估計煤場的人肯定還會過來抓人。他這是守株待兔,兔子要是不來,他就準備自己去找。不過自己主動去了的話,對方肯定懷疑。
趙加一正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街上傳來了一陣馬車的聲音,聽着聲音由遠及近,好像停在了廟門口。趙加一心想來了。閉上眼睛、調整呼吸,注意外面的動靜。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停在了廟門口,好像有人在門口觀察了下里面的情形。不一會,廟門被輕輕的推開,趙加一仰面躺着,稍微睜開了點眼睛,看到十多個穿着普通、身材健壯,臉上都蒙着厚厚一條毛巾,最後一人看大家都睡的很死,就在火上引着一根香燭一樣的東西,然後在前面幾個人鼻子下稍作停留。趙加一看了豈能不知,這是迷魂香。聽到大家呼嚕聲越發沉重,估計都着了道。輪到趙加一的時候,趙加一先暗中運氣,等香味進入鼻孔之時,立馬屏住呼吸。
這羣人大概等了小半柱香功夫,開始一個個把大夥擡到外面的馬車上。等擡到趙加一的時候,由於吸了一丁點的迷魂香,他感覺自己腦袋昏沉沉的,大夥都被擡到了一個馬車上,7個人把一倆馬車都擠滿了,趙加一挨着李老頭。李老頭呼嚕聲越發的大了。感覺馬車走了。外面幾個人很有默契的一直都沒說話。趙加一心想:“看來沒少幹這事。都很熟練。”
在馬車上,感覺走了有一個時辰的樣子,馬車停了下來。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孫老大回來了,逮了幾頭豬回來啊。”只聽一個粗狂的聲音回道:“七頭豬,趕緊準備涼水,給他們潑醒。安排好窩棚,明天進洞幹活。”
另一個聲音回道:“早準備好了。”車門打開,大夥一個個被擡到地上,趙加一躺倒也不睜眼,突然感覺一盆涼水迎面澆來。只聽李老頭哎呀一聲,六子張嘴就罵:“誰給你爹洗澡那。不想活了。”
話聲剛落,就聽啪的一聲,趙加一睜眼一看,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扇了六子一個耳光,惡狠狠地說道:“老子給你洗澡那,還不感謝你爺爺。”
六子臉上頓時出現3個紅手指印,腫了。看清楚眼前的環境,原來不是在破廟裡。六子也不敢做聲了。
趙加一看到大家都醒了,生怕六子再反抗,吃更大的虧。就說道:“六子先別說話。”然後四處看了看,發現已經到山裡了,身前一排土房子,裡面亮着燈,身後也是一排房子,門口有點着火把,有六個大漢站崗。房子旁邊是高約3米的土牆。看來那乞丐說的是真的,大家被抓到了煤場,當苦力來了。
趙加一正待開口,就聽那個動手打六子的漢子說道:“你們被我們請來幹活,幹滿一年給你們結算工錢。來到這裡管吃住。你們也別想家。誰要是不聽話,想偷偷逃走的話,看到前面拴着的狗沒。打死喂狗。”
看着身邊圍着二十多個手拿砍刀的壯漢,大家都不敢反抗。趙加一觀察了下,院裡西南角大概栓了6條惡犬,外邊二十幾個人。門口還有6個看守的。看來這窩點不是一天兩天了。
然後他們7人就被帶到後面的房子裡,屋裡冷冷清清,一個通鋪,上面睡滿了人,一個黑衣人進來,把大家叫醒,然後說道:“都往裡擠擠,又來幾個人。”說完轉身就走。
這間屋子本來就十米左右,一個通鋪上,睡了大概十多人。再加上他們七個,略顯擁擠,大家被吵醒了後,點上蠟燭,一雙雙眼睛木訥的看着他們,突然靠裡面的炕上一人說道:“李老頭你也被抓過來了。”
李城聽人說話就知道是誰了,激動的說道:“張忠你個老小子原來在這裡啊。”
趙加一聽聽外面動靜,感覺沒人監視,就走到張忠面前,看年齡和李城年齡相仿,臉頰消瘦。就問到:“老人家說說這裡怎麼回事。”
張忠看到李城,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道:“大家進來了,估計別想活着出去了。這裡是城裡杜員外的煤場。抓我們進來,每天就是進窯洞採煤。輕則打罵。說什麼幹完一年就放走給工錢。這都是騙人的。”
趙加一聽完,問道:“這裡被抓來大概有多少人?沒一個敢反抗的嗎?”
張忠回道:“大概有一百多人吧,怎麼沒反抗啊,剛開始幾個年輕人反抗,被那個孫老大打死了,大家又不會武功,就不敢反抗了。只等有人能逃出去,報官就我們出去。”
趙加一說道:“昨天有人逃出去了,高官被趕出去了。聽說官府有他們的人。”
大家聽了趙加一這麼說,心裡徹底絕望了,幾個大男人,有人居然哭出聲來了。趙加一看到大家這麼悲觀絕望,就安慰大家道,先睡吧,明天看看情況再說。大家雖然心情沉重,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盼望能逃出去了。
趙加一通過窗戶看看外面,牆高院深的,只有摸清了情況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