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們給畜牲治病的都這麼兇悍嗎?
姜暖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若沒旁的事兒,我這就回了。”
“哦哦哦,娘子請,請。”
姜暖之:“銀子呢?”
“哦銀子,對,銀子!”
錢大恍然大悟一般拍了自己的大腿,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摸出了二兩銀子,並着半吊錢來捧到了姜暖之跟前。
姜暖之只拿起了一兩:“我先收一兩,等過兩日確認小豬沒問題,再來收另外的銀子。”
“不不不,娘子您收着吧,我等自是相信您的。”
她那手法,還有啥不相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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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之挑了挑眉,倒也沒矯情:“成。”
“另外那些小些的豬,還有一些瞧着身體狀況不太好的豬,過些時日調整好了,也可來尋我來。”
錢大忙着點頭,又細細問了姜暖之的地址,這才恭恭敬敬的將人送走了。
瞧着人走遠了,錢家兩兄弟才堪堪地吐出了一口氣來。
“大哥,這世上真有女子做劁豬匠的呀?”
“咱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真是頭一遭。不過,不管如何這位娘子算了算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是呀,眼前這一關算是應對過去了,也不知王老爺明日會不會再尋個新的麻煩來。”
錢大皺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若實在不成,我們就只能”
說罷,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
錢二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不走這一步,那是最好。”
姜暖之坐在呂家的馬車上昏昏欲睡。
呂識株時不時的拿眼睛瞟姜暖之。到底還是忍不住了,拿着手指戳了戳姜暖之:“喂,你們家也是祖傳劁豬的嗎?你爹孃當真願意讓你上手嗎??你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見姜暖之緩慢睜眼,少年再不復之前囂張模樣,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屁股挪的離她遠了些,清咳了一聲道:“那個,你們給畜生治病的都這麼兇悍嗎?”
姜暖之到底忍住沒有翻白眼,耐着性子回:“我家祖上不是劁豬的。我沒爹,我娘小的時候就將我扔了。至於會不會做噩夢?我明確的告訴你,不會,因爲我累的倒頭就睡,壓根沒時間做夢。即便是做夢,也是夢到被我娘丟了的那天。”
“還有你說的兇悍,我並不覺得。手腳利落些,對豬,對錢家兄弟,乃至對你們,對我,都好。不是嗎?”
呂小少爺眼珠子瞪的老大,瞠目結舌好一會兒,羞愧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什麼對不起,小少爺,你很好,性格很好,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孩子是你一般的模樣。”
呂小少爺:“啊?我?哪有人會想養我這樣的兒子?”
小少爺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忍不住盯着姜暖之瞧。
他爹厭煩死他這般了。爹喜歡錶哥那般會讀書的,或是堂弟那般對醫術頗有天賦的,反正不是他這樣的。
姜暖之不置可否的笑笑:“你自然有你的好處。”
小少爺聽的之愣神,好一會兒才道:“要不你來我家上工吧?我讓我爹教你行醫,我看你比我堂弟還厲害呢。”
姜暖之搖頭:“我家中還有三個孩子需要照顧。”
“你我.”小少爺蔫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下車的時候,小少爺打懷裡掏出金瘡藥,不由分說的塞給姜暖之。
“這個給你,你不是還想要那個針麼,過些時日,我爹不打我了,我就給你偷來。我這包銀子也給你了。”
姜暖之哭笑不得,抓緊將東西給還回去。
“不用,真的不用。”
原來真的有地主家的傻兒子,還真就讓她碰上了。
這包銀子掂量着可是有七八兩的樣子,看的出來呂大夫不是個慣孩子的爹,也不知道這小少爺存了多久了。
“對了,還有這個。”說着,他脫下自己的鞋,拿出來一張皺巴巴的銀票來,糾結許久,終究一咬牙,往姜暖之跟前一遞:“給你了!”
阿勇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那個,我趕車趕了一路,着實不知這是發生了什麼?你們這.成好友了?還有,少爺,那不是你存了半年的銀子麼?”
“別別別,真的不用。”
姜暖之全給他塞回去:“我有手藝,不怕餓死,真的不如此。”
瞧見小少爺皺眉頭的樣子,姜暖之打他手裡拿了金瘡藥出來:“這個我收下了,如此你就已經幫了我大忙了。”
瞧她真的不收,小少爺不情不願的將銀子收回來,而後做賊似的四下瞧了眼:“對了,你可別和我爹說,我有這麼多銀子啊!”
姜暖之好笑的應承:“行。”
本是不想和這小少爺結仇,怕引麻煩才和他多說兩句。卻不想這少年當真和阿勇說的一般無二,卻是個心地赤誠的。
她笑意裡頭不覺帶了幾分真心:“天色不早了,我還要去買糧食,認識你們很開心,就此別過吧。”
送別的兩人,姜暖之便去買東西。
流江縣上有一條流江南街,街上商鋪雲集。
姜暖之逛了一圈,卻什麼都沒買,倒不是她不想買,而是她身上這點銀子,去了人家都懶得理她。
最後還是去了之前劉媽帶着她去的北街雜貨市場。
相比較南街那吃喝玩樂一應俱全的寬大街道,這北街則接地氣的緊。長街兩頭都是小販擺的小攤子。
賣小雞仔的,賣豬肉的,賣各種頭花帕子的,賣鞋子的,應有盡有。大多都是在地上鋪個席子,將貨物攤開來給客人們看。
姜暖之停在的糧食鋪子前,糧食鋪面很大,各樣糧食分類擺放,上頭貼着價格。
家中旁的東西還能湊合兩日,但這糧食卻是真真切切的沒有了。姜暖之小的時候體驗過沒有糧食的感覺。大抵這個時候糧食就是孩子們最大的安全感了吧,該多買些纔是。
大荒地界向來盛產粟米。就是咱們日常吃的小米。
從原主的記憶裡來看,粟米尋常八文錢一升,如今這糧鋪上掛着粟米價格是十五文一升,想來是因爲連年乾旱,大多數的糧食都漲了價。
姜暖之稱了三鬥粟米,約麼將近四十斤,抱在懷裡沉甸甸的。
又盯上了旁邊的大米,少裝了些,大米在這個時候稱爲碧梗米,產量很低,都是富貴人家才能吃的起的。
她買了將近四十斤的粟米花了四百五十文,可這麼兩斤大米,就花了二百文。而且這大米成色也不是很好。
姜暖之暗自嘆氣,差點就忘了,這是沒有袁爺爺的世界。
呂小少爺半夜給自己兩巴掌:我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