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世界都開始搖晃了。
滿目的火光,惡龍一般將這巨大的畫廊鯨吞。
洛少飛站在甲板上,火舌已經再次舔上了他的身體。也許是被火焰灼痛了,他久久呆滯的目光難得的閃動了一下,提步往那一直沒有動靜的烈火樓閣中衝進一步。
一個狼狽的人影,卻帶着另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兒迎面朝他撞來。
三人撞在一處,紛紛跌去地下。洛少飛是唯一一個尚能不倒的,立刻穩下了身子,狂喜的往蘇瓔珞那邊撲去。
並指往鼻尖一探,尚存氣息,只是暈迷過去。
腦中激烈的叫囂霎時間平息,他如同大病初癒的人,臉色蒼白的深深喘出一口氣。
不期然的,蘇瓔珞的影子從腦中退去,另一個身影卻洶洶襲來。他終於猛然意識到還有另一人的存在,趕忙衝另外一邊躺倒地上的人兒一瞧,頓時臉色一變。
“韓煙!”
她已狼狽的像個從地底爬上來的人,聞言,呵呵衝他僵硬的笑了笑,“蘇瓔珞竟真的在那裡面,我已經把她救出來了……你可滿意了?隨……隨我去三層……逃命吧。”
說罷,強忍住渾身的疼痛,倔強的拽住男人的胳膊。心裡卻不住的苦笑,知道肯定又要被嫌棄了。
可這一次,不等她爬起來,他竟先一步主動抓起她的胳膊。
韓煙悶哼一聲,軟軟倒進他寬厚的肩膀。
洛少飛低首看她一眼,“可還支撐的住?我這就帶你出去。”
溫暖氣息撲打面上。
她愣了愣,眼淚再度涌出來,不禁埋首入他的胸懷,抓緊他的胳膊,點了點頭。
洛少飛稍安,將蘇瓔珞也拉入懷中護好,便如此帶着兩個女人穿梭在這火海之中,尋條出路。
“這艘船到處都被葉宸和萬芳華埋了炸藥,恐怕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咳咳……如今西子湖上,離岸邊太遠,又不可能等得來外頭的救援,我們只有自救了。少飛,往……咳,往三層去,我記得白冰的機關木鳶就在那上頭停着,那該是我們唯一的活路……咳咳咳。”
“我知道,你別再說話,煙大,嗆喉。”
聽着不住的咳嗽聲,他一把捂了她的嘴巴,避免她吸入更多的煙塵。可心裡卻因爲“葉宸炸燬畫廊”這個消息,震驚不已。
他一直以爲……以爲她與那男人是出雙入對的,沒想那男人竟設計殺他的同時,一併置她入這死地而不理。
驀然將韓煙摟的更緊了,洛少飛緊趕慢趕着,終於到達一層通往二層的旋梯口。
剛剛上去,卻不想韓煙拉開他的手,發出一聲大叫。
仰頭,才知道是船上白帆被熊熊烈火燒的垮塌下來,正當頭朝他們砸下!
“小心!”
再沒法抱着兩個女人跑了,他散出幾層內力出去,將她們遠遠推向了二層的甲板。自己也賣力朝前一撲,躲去大片砸下的圓木,可惜未能全部避去,被一大腿粗、五步長的燒火木頭擊中了小腿。
“少飛!”
韓煙嚇的尖叫,連滾帶爬的與他一起把那木頭搬開,見他滿頭大汗的捂住傷處,竟然動彈不得。
“怎麼了?”
她受驚的摸去他的傷口,想探探他的傷勢。
他卻攔下,扶着她就地起來,“我沒事,不要耽誤了,一層已經進水,船體也傾斜,我們還是趕緊去三層。”
韓煙點點頭,扶穩他,還帶上蘇瓔珞,一路往玲瓏閣去。
洛少飛傷了腿,玲瓏閣是唯一通往三層的通道。
可進去一瞧,兩人竟被裡面的狀況驚的渾身汗毛豎立。
遍地的死人,缺胳膊的,少腿的,被砍掉腦袋的,死法多犀利乾脆,是被人用利器一擊致命。
“傷口的切口形狀不一,兇手不是一個人。”洛少飛說着,緊了緊懷中的飛刀,可這一次目光中卻無往日的自信風采,他汗涔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
韓煙沒有發現他的小異樣,只目光環視一圈遍地的死屍,皺眉不止。
從葉宸能上得這畫廊,她就開始奇怪。現在竟還有殺手冒出,這畫廊裡究竟是何時混入的陳國人手?
“我們小心些。”
只能更謹慎行事了,兩人雙雙剝開屍體,上去玲瓏閣的樓梯。
在通往三層的那扇華麗門前,兩
人卻被攔住,因爲鑰匙是在陸長青身上的,而此時陸長青卻不見人影。
因爲腿部的傷口,洛少飛行動明顯沒有之前靈活,韓煙看出他的忍耐,將他安置去一旁。自己則找來一把匕首,嘗試着將那扇門撬開。
剛剛將匕首插入兩扇門之間的縫隙,卻就從門的另一面傳來開鎖的聲響。
洛少飛警醒,立刻咬牙從原地站了起來,把她拉回身後,戒備着大喝一聲,“誰?!”
待門打開,兩人卻是一愣。
韓煙甚至忍不住上前一步,驚道:“白冰?”
白冰看了兩人一眼,甩了她一個冷漠的眼神,似乎還在計較之前那個一推之仇,“竟然是你們……我來的時候見這閣子裡一個活人沒有,還以爲都死光了。難得聽見動靜,卻是你這女人。”
說罷,轉身離去,竟不來搭手幫個忙。
她絲毫不氣,反因爲他的倖存而鬆了一口氣,忙把洛少飛扶了起來,跟上,只有一事不解,“你爲什麼會有通往三層的鑰匙?”
“撿的。”
“那陸少爺呢?”
“沒看見。”
韓煙不由皺起一個眉頭,“等等。”
領路在前,已然布上三層的男人步子一頓,回頭看她一眼,眸中有異樣的波光閃動,“怎麼?”
“只是覺得奇怪,爲何陸少爺隨身帶着的鑰匙,會隨便落在了地上。”說着,她看一眼這酷似青涯的男人,目光柔和的說:“有幾件事情想請教一下白公子,還望白公子認真回來我。”
正過身來,男人道:“說。”
“第一,白公子可知爲何葉宸,也就是之前玲瓏閣內以四萬金奪得頭籌的人,會有夜會的請柬,從而上來這畫廊?”
“不知道,請柬之事向來都是長青一手安排。”
“那他口中口口聲聲說所的那位‘雙兒’姑娘,公子可又曾真正見過其人?”
“……不曾。”
“那陸少爺,是否習武呢?”
止聲,不再回答她的問題了,白冰此刻面露警惕與不快,目中甚至略略透着危險,一絲不苟的望去眼前女人,“你……問這些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