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很快就氣喘吁吁跑回來,手頭拿着那牛皮卷,迅速攤平放在燕子令旁。
“這是?”燕眉不解地看着她。
“娘!”燕喃心“怦怦”亂跳,沉住氣道:“那聖女娘孃的畫像上,一開始就有血浸染過對不對?”
燕眉點點頭。
“我試試用血滴到這卷牛皮畫上。”燕喃說着伸手找元崢要切玉刀。
元崢這才領悟到燕喃的意思,蹙着眉道:“可這恐怕得不少血才行!”
“沒關係。”燕喃咬咬牙,損失點血算什麼,獻血400她都獻過,染這張牛皮畫用不了那麼多吧。
若不能找到寶藏,別說她三年壽限到了沒法破,恐怕她先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急死了。
元崢見燕喃剛纔那傷口還新鮮着呢,心疼得很,這聖女當着真沒什麼好的,他先回頭吩咐小柔,“讓廚院多備些補血的湯。”
小柔忙點頭準備出去,元崢又喊住她:“還是讓大力去找鹿神醫,開些補藥吧。”
燕喃嘟囔:“哪裡就那麼弱了!”
她伸出左手,沉着道:“來吧,這次割這邊手指。”
鮮紅的血一滴滴落到陳舊古老的牛皮上,屋內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一瞬不瞬盯着那牛皮畫卷。
被血浸染的黃褐色牛皮起初沒什麼變化,隨着那血沿着牛皮紋路延展開,上頭出現了細密的黑色文字來!
果然如此!
燕喃欣喜得想要尖叫!
她不顧左手手指尖的疼痛,用右手擠壓着血往傷口處走,漸漸的,那黑色愈加清晰,雖與底色夾雜不太好辨認,但能確認,那些文字是漢字!
“寫的什麼?”元崢探過頭來,上頭的文字分明是中原文字,可有些他似乎未曾見過。
金豆的大頭也探過來,雖然他大字不識,也跟着激動得很。
“你可認識這上頭的字?”燕眉探身到燕喃另一側,見她還用力將血往外擠,伸手握過她手道:“夠了,這血入牛皮中還會往邊上蔓延,你今日也失了不少血了。”
燕喃左手食指和拇指上兩個傷口均紅腫一片,卻顧不得麻麻的鈍痛,待那些文字完整呈現,整個人似一道閃電劈中,驚愕又難以置信地說不出話來!
就連元崢和燕眉在她耳邊提問她都茫茫然不知所覺!
太過匪夷所思,太過超乎她的認知!
她想過那寶藏內的東西,可能是金銀財寶,可能是來自未來的高科技武器,可面前那牛皮捲上,首先呈現的幾個小字,分明是用簡體中文清清楚楚寫着:
飛行艙開艙說明
飛行艙!
燕喃的呼吸幾乎僵在胸口。
一個來自未來的人,當作寶藏一眼留在這個時空的飛行艙,會是什麼?
絕對不可能是個航天飛行器吧?
也就是說,是她穿越時空而來的交通工具!是時空穿梭機的飛行艙!
燕喃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如果是飛行器,那麼這個東西會如何影響大梁的國運?
莫非艙內還有什麼東西?
元崢和燕眉見她神色異樣,知道她看懂了上頭的文字,而其中必定有他們難以理解和令人震驚的內容,遂也不再言語,靜靜等待燕喃的迴應。
燕喃吞了口唾沫,沉住氣,顫着手指將那牛皮抹平,仔仔細細將上頭小字一行一行熟記於心。
文字如下:
一、飛行艙藏於燕子令腹內。
二、燕子令能形成完整的量子泡沫磁場,激活飛行艙。
三、我的記憶和遺囑都儲存在艙中全息影像內,全息影像啓動按鈕位於儀表盤右下方。
四、磁場內有危險,萬勿以暴力觸碰飛行艙,謹防啓動自動保護裝置。
五、儘快開啓電波信號,碼頭若有回覆,射電信號爲1420兆赫茲。
六、如果我能回來,感謝造物主!如果是其他人看見這段話,請謹慎擇取影像中你所能用的部分,造福人類,勿要違背造物主之意
燕喃看完六行小字,早已是淚流滿面。
她也不知爲何自己會激動如此,由此已經可以確定,這位留下三百年來讓大梁皇帝苦苦找尋的寶藏的前輩,是一位來自未來的時空旅行者。
她在大梁結識了那位桑族的聖女,二人一起助大梁開國皇帝一統天下,然後再因種種原因與大梁皇帝關係破裂,她死去或者是離開,而聖女則犧牲了自己,留下轉世輪迴的法術以便讓二人重新歸來。
這也可以解釋了爲何此人會在最後一句話中,提到勿要違背造物主了。
想來她對於桑族聖女那些神秘的法力頗有研究,也頗爲相信,不然就不會認爲自己還會回來。
可見,她雖然是位時空旅行者,但也深信這世間有造物主凌駕於人類這般渺小的生物之上。
就如同她所呆過的二十一世紀,那些成功登時月球的宇宙航行者回來之後,無一例外地更加篤信了上帝,篤信世間有神靈。
認識宇宙越深,越敬畏。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忘不掉的前世記憶,那個在她潛意識中與她交流對話助她回到現在的神仙,還有肉身已逝而託生到元四爺身上的淵哥哥,還有重活一世改變了燕眉與聖女命運的樑湛。
這一切都似乎是造物主在努力將大梁的命運往另外一條路上推,而他們每個人,都只是這條路上的小小棋子而已。
“喃喃?”燕眉見燕喃眼淚流個不停,手捧着那牛皮卷顫抖不已,似乎大受刺激,憂心地拿出手絹替她拭淚,“這上頭可有說清楚寶藏所在?”
燕眉是唯一知道燕喃有三年壽限之期的人,見燕喃激動如此,害怕是不能找到寶藏,或者寶藏也無法挽救大梁,若改不了大梁命運,燕喃的命運又會如何?
燕喃恍恍惚惚的神思被燕眉喊醒,眨了眨眼,從那位時空旅行者的隻言片語中回過神來。
接過燕眉的手帕擦一把淚,看了看憂心忡忡盯着她的元崢和燕眉等人,一笑:“我知道寶藏在哪兒了。”
“在哪兒?”金豆第一個迫不及待問出聲來。
“就在燕子令裡頭。”燕喃指了指桌案上仍流動着微光的燕子令。
“啊?!”
屋內衆人無一例外地張大了嘴。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