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嬌,你起來,這沒有你的事兒。”張春生怒容滿面。
“爹,咋沒我的事兒,你咋要休了娘啊?”張鳳嬌一臉的急色。
“你娘做下的事,休了她也不多。”
張鳳嬌擡頭看了看戴氏和李雁回,用手指着說:“是不是你們?!”
又回過頭看着爹,“爹,就是因爲她們嗎?不就是被弟弟推了那小賤蹄子一把嗎?不是沒死嗎?至於休了娘嗎?怪不得娘說大狐狸精生出小狐狸精,全家都一股騷味兒。”張鳳嬌一臉的不懈和鄙夷。
“啪!”衆人嚇了一跳。
“爹,你打我?”張鳳嬌眼中含淚,瞪着父親。
“對,我打你,打醒你,你看看你個姑娘家家都說的什麼話?”
“爹,你就因爲那對兒母女打我?到底誰纔是你親生女兒?”張鳳嬌一邊哭一邊質問。
“就是因爲你說我女兒我打你,鳳嬌,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整天都學些什麼?”張春生後悔啊,後悔自己沒有教好孩子。也是錢氏瞞得太好,平時幾個孩子在張春生面前都乖的像個小羊似的,誰知道暴露出來之後竟是這般模樣。
“爹,你竟然爲了外人打我,我再不認你是我爹了。”張鳳嬌推開上前扶住她得錢氏,跑出了祠堂。
大傢伙被這一幕驚的呆住了,平日裡只知道鳳嬌那孩子有點看不起人,想要攀高枝兒,沒想到這說話這般沒邊沒沿,口沒遮攔的。
小姑娘家家的,狐狸精狐狸精的掛在嘴上,聯想到她和田寡婦一起進來的,大家心裡更增添了一份鄙夷,好好的小姑娘就這樣糟蹋了,張家這是娶妻不賢,家門不幸啊。
在大家愣神的功夫,張鳳嬌已經跑了出去,“快,跟着去看看,別出了事兒。”九奶奶推了推自己的兒媳婦兒,牛氏趕忙追了出去。
錢氏見女兒有人跟着也就不再掙扎着要跟着去了。
張春生被一一次次的時間折騰的也沒了精神,只說是讓村長和各位長輩們做主,擬個休書。
村長和幾位老者面面相覷,沒想到就是想懲治一下錢氏,讓她老實本分些,現在鬧得要休妻。
“春生啊,錢氏雖說有錯,但是畢竟你們成親這麼多年了,休妻還不至於吧,給她個教訓也就是了。”九奶奶勸解到。
“九嬸子,這,這錢氏實在過分,我也是過夠了,過夠了。”張春生心灰意冷,以爲自從上次分家之後,錢氏能改好些,誰知道這次,哎!
“聽九嬸子的啊,春生,錢氏是有錯,也確實可恨,活該這下場,不過幾個孩子不該啊,雖說調皮搗蛋的,但是到底是你的骨血,你忍心讓就這麼沒了娘,沒了孃的孩子,以後說親都不好說,你家鳳嬌沒幾年就及笄了,大小子說長起來就長起來了。九嬸子勸你一句,你就聽着,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親啊。這次咱們好好罰罰她,就按照村子裡的規矩那麼辦,也是夠了。”“老四啊,這次是媳婦子犯錯,有老婆子就發話了,你們大男人家家的就跟着見證就得了。”
說着話,九奶奶站了起來,“錢氏,你這是犯了七出之條的,按說春生休了你也是應該,這七出中——口多言就是你這樣的,看在幾個孩子的份上,給你一次機會,不過這罰是免不了的了,錢氏,你可認罰?”
錢氏一聽不用休了她了,哪有不認的,“認罰,認罰,九嬸子怎麼罰我都行,認罰。”錢氏跪在地上一臉的鼻涕眼淚的。
九奶奶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認罰就好,按照村規,有媳婦子犯了七出,責五十木板。”
一聽這個錢氏臉色一變,這五十木板雖說爲了照顧女人家得面子不是板子,而是打手心,可是這刑具是專門的,兩片薄薄的木板,堅韌且彈性十足,打在手心上,第一板子的力道還沒消,第二板子接着就到了,而且上面板子一彈,力道更狠,打的狠了手指頭都能打斷,這五十木板夠錢氏受的。
錢氏剛想說什麼,九奶奶眼睛一橫,那意思,再有異議,休了你。
嚇得錢氏不敢說話了。
“今天大夥也都在這兒了,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也都知道了,老婆子我再說一次,今天錢氏就是個例子,再有犯到我們幾個老傢伙手裡的,休怪我們翻臉無情。”九奶奶的說完掃了衆人一眼,特別看了一眼田寡婦。
今天這也是殺雞給猴看,這些年大夥日子過得不好也沒什麼幺蛾子,眼看着日子要好過了,淨事兒,不殺殺這風氣,那還得了。
“吳家的,你來行刑,就在這,大夥都看着點。”九奶奶點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娘出來。
“是,九嬸子。”吳家大娘手執木板來到了錢氏面前。“伸手吧,還讓我動手不成。”吳家大娘眼睛一立。
錢氏害怕被休,也害怕打手板,這打手板的刑罰在這十里八鄉都通用,錢氏小時候就見識過,那是他們村子一個媳婦苛待繼子,就用的這木板刑,那媳婦兒的手都打腫了,還落下個陰天下雨手疼的毛病。
看着吳家大娘手執木板過來了,下意識地把收藏在了身後。吳家大娘見了一皺眉,“來兩個媳婦兒幫我按着她。”過來兩個身體強健的媳婦兒,把着錢氏胳膊拽出她得手。
“啪”“啪”“啪”“啪”之聲不絕於耳,剛開始錢氏還能忍住,畢竟十指連心,吳大娘手下也沒留情,一下接一下的,打的錢氏哭爹喊娘,不過沒人可憐就是了,她得兒子不知道跑哪瘋去了,女兒跑出去了,張春生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快,五十板子打完了,錢氏的兩隻手已經腫的跟豬蹄兒一樣了,哭的嗓子啞了,眼睛也腫的像個核桃。
“好了,罰都罰過了,錢氏跟戴氏道個歉吧!”村長的臉色稍緩和一些。
錢氏都被打蒙了,大庭廣衆的這麼多人都看着呢,捱了打了,臉面上也過不去,這時候有讓她道歉,還是向她認爲的“情敵”道歉,這比殺了她好受不了多少,回頭看看自己丈夫,看到了人羣外圈一臉緊張地看着戴氏的李萬峰,錢氏一時羞愧難當,竟然暈了過去,“咕咚”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錢氏摔的可夠實誠的,誰也沒料到她會暈過去,一時嚇了一跳。王老爺子趕忙上前,摸了摸脈,又翻了翻眼皮,“沒事兒,一時急火攻心,不怕的,回去好好歇歇就行,也不用吃藥。”
李萬峰把錢氏扶了起來,雖說對錢氏有恨,但是畢竟是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三個孩子的娘了,扶着回了家暫且不提。
這邊村長看也沒什麼事兒了,就打發衆人回去了,這時候李萬峰從人羣外走了進來,安撫了妻女,又送了幾位村老和嬸子大娘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