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情難(8)
桑菊有驚無險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以爲人不知鬼不覺,卻沒有發現正被一雙眼睛歹了個正着,偏是睡下之後又半夜醒來,而又睡不着的上官清明。
守院門的護衛看不出來,對於有了身孕的上官清明卻看的清楚,畢竟懷孕人的體型怎麼遮掩都與平常人不同。
小丫頭也覺得奇怪,“這大半夜的,是哪裡的婆子?”
“何止是大半夜啊”上官清明擡頭一看,這天都快要亮了。
只是那身材又穿了一身下人的衣服,確實讓人能錯看成婆子。
“少夫人,還是回吧”畢竟是大冬天的。
上官清明這才帶着丫頭回了院子,輾轉反側之後,天才一放亮,她就叫了丫頭過來,“你去看看府內來的男客在哪裡?”
府內來了人,而桑菊又被禁了足,定和那來的人有關係,想必昨晚桑菊出去也是爲了見那個人吧?
小丫頭不敢多問,轉身就出去,不多時就回來了,“少夫人,奴婢打聽過了,聽說那人一大早就出府去了,聽說是想逛逛京城。”
這人一走,只怕就不會回來了吧?
上官清明擺擺手,自己過問這些做什麼?
而桑菊也是一晚沒有睡,直到下午纔敢讓身邊的丫頭出去打聽,聽說人出府了還沒有回來,她這才鬆了口氣,笑容終回到了臉上。
南宮離這幾日正煩着,一個人在書房也呆不住了,呆了一白天之後,傍晚才慢步出來,腳步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清院。
站在院門外,聽到裡面靜靜的,讓他煩躁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邁步進去,院子裡尋不到一個人影,他微皺起眉目來,大步走到正屋,側耳聽了一會,裡面還是沒有動靜,這個時候差不多是用晚飯的時候吧,怎麼這麼安靜?
南宮離推門,暖氣撲面而來,眼睛往裡面一探,就看到軟榻上正躺着一抹嬌影,手輕輕的撫着肚子,另一隻手裡拿着本書,安靜而祥和。
屋內只有一個小丫頭,手裡正做着繡品坐在一邊的角落裡,屋裡安靜的只能聽到火盆裡炭爆之後的聲音。
吹了冷風,上官清明第一個反應過來,擡頭看過去,就見南宮離站在門口,房門也大開着,秀眉不由得皺了起來。
小丫頭這才被驚到,忙起身迎過去,“將軍。”
南宮離擺擺手,“你下去吧,今日我在這裡用晚飯。”
小丫頭應聲退了出去,順勢將門帶上。
上官清明才輕鬆幾天,對於他這些天晚上不來自己這裡睡才鬆了口氣,見他又過來,心下有點鬱悶,人也沒有坐起來,仍舊躺在軟榻上。
南宮離也沒有不悅,只走到軟榻的另一邊坐下,“在看什麼?”
“野史”上官清明也不多說。
南宮離儘自脫了靴子,身子靠進軟榻裡,拉過一個小被蓋到身上,隔着桌子看她,“一個女人,看這些做什麼?”
上官清明放下手裡的書,看他一派閒情,“將軍怎麼這麼有時間?”
“夫妻不就是該這樣嗎?”南宮離反問她,有神的眸子也緊緊的盯着她,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神情。
上官清明先是一愣,反笑道,“夫妻?將軍擡愛了。”
笑裡帶着冷意,甚至是疏離。
“我知道你在怨我以前那樣對你,或許今日說這些你並不會相信,我想說我後悔當初那樣對你。”此時的南宮離沒有往日的冰冷,到多了一抹書生纔有的儒雅之氣。
屋內瞬間變得寂靜,良久,上官清明手裡的書落到了軟榻上,發出來的聲音,纔打破一屋的安靜,上官清明收回神情,扭開臉不在看他。
南宮離笑裡帶着一抹苦澀,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在多提,“孩子生下來之後,我會當成自己親生的。”
這算是保證嗎?上官清明仍舊不看他,只是望着窗外,對於之前還高高在上,一切都掌控在手裡的男人,此時此刻竟然像自己表白,她只覺得不真實。
就在南宮離以爲她不會開口時,聽到了聲音,“曾經的傷害,將軍真的以爲一句後悔就可以彌補嗎?或許將軍覺得當你原諒我的背叛,那麼一切就算將功低過了?如果我說我不接受呢,永遠也不會接受你,你又打算怎麼辦?”
南宮離眼裡升起了一抹希望,“你說要怎麼才能接受?”
只要她肯開口,那麼就代表着一切都有希望,不管怎麼樣,只要能讓她原諒自己,怎麼做他都願意。
上官清明這才轉頭看他,莞爾一笑,“你真的要聽?”
南宮離點點頭,許是自己在也不會鼓起勇氣說出口,可是這次即開了口,他就決不會讓自己退宿。
“一,休了我,”
這才一開口,就被南宮離打斷,“不可能。”
自己是想與她修好,她竟然開出的條件是讓自己休了她,難不成讓她與姦夫雙宿雙飛去?
上官清明也不管他冷下來的臉,“既然將軍不想聽下去,那麼妾身就不說了。”
南宮離倏的坐起身子,眼裡帶着恨意,“你不要做夢,就是做鬼,你也只能是南宮家的,告訴你的那個姦夫,就讓他死那條心吧。”
怒氣的穿上靴子,一甩衣袖就出了屋,連房門也沒有關。
上官清明扯了扯身上的上被子,這男人的脾氣,還好面對他的話,自己並沒有當真,不然豈不是要白白在這裡傷心了?
對於今日南宮離的那些話,上官清明只當他喝多了,在說胡話,跟本就沒有往心裡去。
小丫頭從廚房回來時,看房門大開,忙上前去將門帶上,見屋裡沒有將軍的身影,這纔敢走進來,“主子,將軍還在這用晚飯嗎?”
上官清明擺擺手,“他不在這吃,難不成咱們還不用飯了?”
小丫頭馬上就明白了,“那主子還要等一會傳飯嗎?”
門被猛的推開,南宮離又折了回來,“現在就擺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