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元夕詞

燕語知道這個機會難得,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拉開歌喉。

花車上綻放出青葉紅花的蓮花,她就站在那花蕊處。旁邊兩人舞動着,做相思離別之態。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她的聲音清越,今朝更是全力施爲。即使是在五六丈高的宮牆上,都聽的清清楚楚。

隆昌帝笑着道:“歌喉好,這曲子更好!可惜隔的有些遠,聽的不是特別清亮。”。

一旁的皇后笑着道:“那就請她到上面來唱一曲吧!正好臣妾姐妹們也想聽呢!” 。

旁邊的大內總管太監就低聲吩咐,讓他們去把人傳過來。

燕語依着曲譜唱罷,看着周圍人興奮歡呼,心裡也很是得意。可是往城上望了幾回,都不見有賞賜下來,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花車慢慢滑出廣場,向着御街行去。

忽然梅媽媽驚喜地撲了過來,叫道:“女兒啊!大人請你去城樓上去唱歌呢,趕緊收拾一下,跟幾位大人上去吧!”。

燕語驚喜交加,“真的?”。其實不用多說,梅媽媽身旁那幾位錦衣捉刀侍衛已經說明一切。

燕語趕忙從花車上下來,“我有點緊張!”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跟臉,“我這妝沒有問題吧?”。

梅媽媽笑着道:“好的很呢!沒什麼問題!女兒啊,難得的機會,你可要好好表現啊!”。

“知道了!”燕語笑着道。她抱着琵琶,對着幾位侍衛行了一禮,“有勞幾位大人了!”。

“走吧!皇后娘娘還等着呢!”

燕語輕咬着嘴脣,跟着幾人從一旁的側門進了宮牆。

通過長長的甬道,後方門一關,立時把那份熱鬧喧囂關在外面。

彷彿走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燕語只覺得自己的腿軟綿綿的,跟着幾人從一旁的臺階走上去。

無數旌旗障扇之下,是一支大大的杏黃華蓋,下方一位身着黃袍的中年男人一身威嚴。

旁邊是許多珠環翠繞的美人簇擁着。

“奴婢給皇上請安!祝皇上千秋萬代,永享安康!”燕語遠遠就拜倒在地。

總算她見識過人,雖然戰戰兢兢,可依然把禮行的周到。

一旁的總管太監柔聲道:“起來吧!打起精神來,好好給皇上把這首曲子唱一曲。娘娘自然不吝賞賜!”。

“是,奴婢知道!”燕語垂首說道。

跟着小太監的指引,來到衆人之前,給衆人都行了一禮。

琵琶輕挑慢摸,歌喉展開,一曲纏綿。

隆昌帝龍顏大悅,“好好好,唱的好!”。

燕語聞言,頓時鬆了口氣,跟着心花怒放。

“賜甜酒給她潤潤嗓子吧!”皇后也笑着道。

隆昌帝笑着問左右重臣,“你們覺得如何?”

“好歌好嗓,曲子詞尤其好。這一剪梅一出,其餘的都廢了!”首輔大人撫着鬍鬚笑着說道。

“胡大人說的極是!”旁邊衆人都笑着說道。

隆昌帝笑着道:“是都好!可是這時節有點不符啊!今天可是元夕,該唱元夕詞纔是。衆卿可有新詞啊!”。

這聖意來的太突然,諸人雖是飽學之士,可倉促之間,誰能做出一首堪比這曲的詞來。

見衆人一時有些爲難。皇后笑着道:“皇上,您這可有些爲難衆卿了。依臣妾所見,那做曲子的人既然有這好詞,也難準還有其他妙詞。倒不如問問那姑娘,這詞是何人所做,直接請那人來不就好了?”。

諸大人齊齊鬆了口氣,心道救苦救難的皇后娘娘啊!心中對皇后的感激無以復加。

便有人過來問燕語這詞的出處。她自然不敢隱瞞,完完全全的說了。

不多時間,便問道是盧家之人贖出小琴。跟着就有人過來找盧憶霜。

見是宮中之人,謝氏王氏都吃了一驚。盧憶霜看大家都有些懼怕之意,遂笑着道:“小琴是我贖出來的!也正好,那作詞的人我也知道,我就跟你們去吧!”。

盧侍郎遠遠看着走來的女子極是眼熟,看着頗像自家三女盧憶霜。

盧憶霜看他滿臉疑惑,撲哧笑了。“父親,您那是什麼表情?不認得我了嗎?”。

盧侍郎大驚失色,顫聲道:“你怎麼上來了?這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

盧憶霜看他嚇得夠嗆,倒是有些不忍心了。笑着道:“自然是奉了旨意上來的,要不然,我又沒有翅膀,哪裡上的來?”。

旁邊的諸部大人們都吃驚道:“盧兄,這是令媛嗎?”。

“正是!”盧侍郎嘆了口氣。

“你怎麼會上來?難道是?”盧侍郎還未說完,旁邊的帶刀侍衛就在催促了。

走到御座前,盧憶霜盈盈拜倒,朗聲說道:“臣女盧憶霜,拜見陛下,拜見娘娘。”。

隆昌帝饒有興趣的道:“哦,你既然自稱臣女,卻是那家愛卿之女呢?”。

盧憶霜笑着道:“臣女的父親是兵部侍郎。”。

“哈哈,是盧愛卿的女兒啊!”隆昌帝大笑起來。“聽說那一剪梅的曲子詞是你做的?可有其事!”。

“臣女胡鬧,偷偷跑去那裡玩,見一個歌女爲了曲子發愁,就隨便寫了個曲子詞給她。”盧憶霜笑着說道。

“哈哈哈,確實有點胡鬧!”隆昌帝笑着道。

“那朕問你,現在要讓你做一首元夕詞,可做的?”

盧侍郎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了。

“臣女願意一試!”盧憶霜環顧左右道:“就是臣女的字見不到人,看哪位願意幫我寫一下。”。

“這個簡單!”皇后娘娘笑着道:“宮中女子都會寫字,綺雯,你來幫盧小姐錄下來。”。

盧憶霜心道:元夕詞,最出名的就是辛棄疾的青玉案了。也好在這個時代這些名人都沒有出現,不然自己可就慘了。

對着綺雯女官點了點頭,朱脣輕啓,漫聲說道:“東方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衆人不禁歎服。

便有人對盧侍郎道:“令媛果然才華橫溢,這一句便氣象宏大,氣勢如虹!”。

盧侍郎心總算安穩了一些。心道開頭如此,就算後面不及,總體也差不到哪去!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好,好!”隆昌帝笑着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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